顧朝寒回來的時間不早，快要八點的時候才到家。
蘇顏跟在他身後，兩人相繼走進來，始終保持著一段距離，疏離而冷漠，看不出絲毫親昵。
用餐時的氣氛倒是不錯，除了蘇顏還是跟以前一樣不怎麼說話，其他的一切如常。
吃過晚餐後，霍靖廷在客廳陪顧遠山下棋，顧朝寒在客廳里坐了沒多久便上了樓。
樓上他臥室的房門並沒有關，他走到門口的時候稍稍駐足了下，透過敞開的縫隙看向里面。
蘇顏正坐在床頭上，手里拿著一個畫本，低著頭不知道在畫什麼。
顧朝寒站在門外沒出聲，過了會兒才推開門走進去。
他刻意放輕了腳步，蘇顏陷在自己的情緒里也沒有察覺到，依然專心致志的畫著。
顧朝寒走到床邊，垂眸看過去，視線在她手中的畫上定格。
畫板上，是一個男人的五官輪廓。
他原本算得上是平靜的臉色瞬間醞釀起一股暴風雨。
「你在畫誰？」顧朝寒忽然出聲，嗓音猶如一道驚雷般，直直的從她頭頂劈過來。
蘇顏瘦削的身子猛地顫抖了下，連忙收起畫板，想要將東西藏于身後，可到底是晚了一步。
她的反應速度，哪能跟一個部隊里最優秀的特種兵相比。
顧朝寒長臂一伸，將她手中的畫板奪了過來。
蘇顏畫畫的筆風並不成熟，但她畫的很認真，一筆一畫都傾注了心血。
也因此，讓他瞬間看清楚了她畫的是誰。
顧朝寒眼中的平靜被黑暗一點點的吞噬，他將畫紙抽出來，用力捏成一團。
蘇顏看到他手中被捏皺的畫紙，頓時從床上起身，冷聲質問道︰「顧朝寒，你干什麼？」
她一雙星眸中布滿了憤怒的血絲，像是一只被觸怒的小獸，朝著他撲過來，「你把畫還給我。」
顧朝寒勾起抹冷笑，將手中的畫紙撕成碎片，然後揚手扔到她臉上。
蘇顏瞳孔微滯，白色的碎紙屑像是她的心，再也無法復原。
她看向他的神情帶著濃烈到無法忽視的恨，「你以為這樣就能讓我忘了他嗎？」
「至少我眼不見心不煩。」男人冷著臉，「我告訴你，就算時間倒退，那些事情能重來一次，我還是會照樣一槍崩了沈遲崢！」
最後那句話，對于她來說，刺激性最大。
她想著那一日他開槍的場景，感覺如墜冰窟，連手腳都是冰涼麻木的。
蘇顏用力掐著他的肩膀，縴弱的身子卻因為悲傷和憤怒而不住的顫顫發抖。
他是個魔鬼。
毀了她一生的幸福，還奪走了她愛的男人的性命。
前仇舊恨齊齊的涌上來，蘇顏看著眼前這張冷冽絕情的臉，忽然抬起手，照著他臉上抽過去。
顧朝寒反應極快的握住她的手腕，反手將她推開，然後一巴掌甩上去。
「啪」的一聲，她抵不過他的大力，被打翻在床上。
一頭墨黑色的長發在身下鋪陳開來，幾乎遮住了她臉上所有的表情。
顧朝寒臉色繃緊，「蘇顏，你就這麼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