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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他變了

季嫣然和李雍幾個人離開,雖然冉六和幾個紈褲還在,但是院子里好像就沒有那麼熱鬧了。

杜虞忍不住道︰「果然最能鬧騰的還是她,一個人頂十個。」

「不止,」程大到現在仍舊沒有恢復過來,「一個人頂百個,若是個男子,在軍營里直接做百夫長。」

「出息,病患還沒有治好,就值得你這樣夸贊。」杜虞翹起了眼楮。

程大也不惱只道︰「彼此彼此。」

眾人都不說話,屋子里一時安靜下來,孩子的哭成也停止了。

程二笑吟吟地從屋子里走出來︰「三女乃女乃的法子雖然有些駭人,卻也不一定就沒有效用。」

「用的是什麼方子。」李約清亮的聲音傳來。

程大、程二臉上多了幾分恭謹,如果當年不是怕給李約找麻煩,他們就全都去了李家,冉家大女對他們不錯,不將他們當做奴僕,他們還是自由身,什麼時候想離開只要知會一聲,所以這一住就是十年。

程二想起來︰「李三女乃女乃用的脈案好像沒有拿走。」說著拍了拍腦袋,他方才幫忙拿藥箱的時候,就給落下了。

程二急急忙忙地進屋去找,將脈案拿到了手中︰「說是龍什麼……我也沒有記得太清楚。」脈案還是季嫣然書寫的那一頁,李約低頭看了過去目光一凝落在了那個「膽」字上,本來十分隨意的目光忽然微微一閃,如同黑夜中劃過天際的星辰。

準確來說這個「膽」不算字,但是他知道她寫的是「」,因為從前阿寧也經常會寫錯許多字,所以他就記得很清楚。

阿寧走了之後,他再也沒見過這樣寫錯字的人,因為這字明明錯的沒頭沒腦,卻好像又自成一脈。

李約將那脈案拿在手中,剛想要翻看……

「四叔,那是我寫的脈案嗎?」季嫣然上前行禮,她坐在馬車上想要再看看脈案,才發現將它遺落在了福康院。

「是。」李約笑了笑,卻沒有將手中的脈案遞過去。

「那脈案寫的潦草不值一看,我回去讓小和尚幫忙謄抄,四叔若是那時想瞧再……」

「不用那麼麻煩,」李約將脈案合起來送進了袖子中,「我看完了自會讓杜虞整理,今晚送過來。」

「四叔,我那字實在不堪入目。」

李約卻並不在意︰「能寫就很不錯了,小子輩的字我看過不少,能看得懂。」

季嫣然挑起了眉毛,李約不是對什麼都不甚在意嗎?怎麼突然對她的脈案感興趣,她的字還沒有誰看過,就像大姑娘上轎似的,她怎麼才能不動聲色地從李約袖子里搶出來。

「走吧。」李約吩咐杜虞。

誰知話她的話還沒說出來他卻先行一步。

先是李約離開,緊接著是垂頭喪氣的季嫣然,院子里定然發生了什麼事。

李雍道︰「怎麼了?」

「沒事,」季嫣然不想提起,本來這事就微不足道,「阿雍,你知道我會寫字吧?」

李雍想到那日她提筆的模樣,不過他沒有反駁也算給她留足了面子。

「若是有人問起來……你心里有個準備,我只是學藝不精,錯字連篇罷了。」

目光閃亮沒有半點羞臊,好像錯字就是天經地義的。

從前家中有個老管事,家里家外管著一本賬,那賬里記得東西誰也看不懂,但是他靠著這個卻能將所有出入記得分毫不差。

常寧公主留下的那些醫書她不是也看得很順暢,所以這也的確不算什麼短處。

李雍道︰「我知道了。」是四叔看了她的字?四叔很少管這些事,不知道兩個人格外在意是因為什麼,想到這里李雍的目光微微深沉下來。

「快走吧,再不走就晚了。」季嫣然上了馬車就開始催促。

車慢慢地向前馳去,外面傳來李雍的聲音︰「你只要做你自己,不喜歡做的事不要為難。」

這是李雍嗎?

季嫣然忽然有些詫異,李雍沒有教訓她,反而在安慰她?

為什麼呢?

車里的小和尚胡愈半晌念了句佛號︰「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季嫣然半晌反應過來,伸出手向胡愈光頭上拍去︰「小和尚你說,誰是地獄?」

外面的李雍不自覺地彎起了嘴唇。

「三爺,」唐千一雙炯炯有神的眼楮落在李雍臉上,「您是不是穿多了,怎麼好像還從里面冒熱氣呢?」說著伸出手就要去踫李雍的衣衫。

李雍皺起眉頭嫌棄唐千太過聒噪,抬起一腳揣在了唐千的馬**上。

隨著駿馬輕嘶,唐千這個礙眼貨已經被帶著跑的無影無蹤。

……

江瑾瑜輕輕地打了個哈欠,懶懶地靠上了繡著牡丹的大引枕,雖然下人已經盡量放慢速度,讓她不要感覺到太過勞累,但是這樣一路下來她還是憔悴了許多。

江瑾瑜扶額,偏偏進了京之後還有那麼多事在等著她,大伯讓她不要輕舉妄動,想要將一切化為無形,可是不在其中推波助瀾又怎麼能爭取主動,想到這里她煩躁地將手中的扇子打開,黃金的扇面映著她的臉。

「大小姐,」江家管事已經趕到城外來迎接,「您總算是回來了。」

江瑾瑜道︰「家里還好嗎?」

管事道︰「大老爺回來之後就忙衙門里的事,雖然御史台遞了奏折,皇上卻一直沒有朱批。昨天夫人們都去了宮中,惠妃娘娘也沒訓斥下來。」

也就是說一切風平浪靜,江瑾瑜微微一笑︰「他們也就能在太原府鬧一鬧,到了京中也不敢輕舉妄動。」

「季氏那邊怎麼樣了?」

管事低聲︰「冉家大女舉薦了李季氏,慈寧宮卻一直沒有召見的意思。昨日里李季氏倒是去了福康院,可是看到那些病重的孩子,李季氏卻怕被傳上病癥,只是交代將孩子分隔開來,就急匆匆地走了。晚上冉六爺將京中幾個有名的郎中悄悄地帶去了福康院,還抬了最好的番藥過去,看樣子是要讓那些郎中去治病。」

江瑾瑜冷笑︰「冉家倒是好打算。那些郎中將病患治好了,將功勞都算在季氏頭上。」

「還不止,」管事道,「雖然那些郎中坐鎮,季氏也在試用新方子,今天遣過去的人說,季氏將那些孩子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眼見是活不成的。昨夜里孩子們還有力氣哭,今天干脆昏昏沉沉地睡著,保不齊什麼時候就……」

「看著她,」江瑾瑜道,「只要福康院死了人,這件事就成了,冉家也會被牽連進去。」

管事立即應聲,不過臉色立即變得有些難看,吞吞吐吐地道︰「李家那邊還讓人送了消息說,那扇子您最好先不要用,那位紈褲的身份恐怕有問題。」

「有什麼問題?我已經讓人打听清楚了……」

管事道︰「那位紈褲可能是……」他不知道要怎麼跟大小姐說,大小姐雖然還沒有回京,卻已經讓人買了不少扇子送給了平日里經常來往的女眷,如果大小姐知道那扇子是出自……定然會大發雷霆。

「這是江大小姐的馬車嗎?」

馬車剛剛進了城門,外面就傳來季嫣然的聲音。

江瑾瑜臉色微微一變,想起了太原府季氏攔車的情形,季氏又要做什麼。

「江大小姐別害怕,我是來道謝的。」

江瑾瑜冷笑,她怎麼可能怕那季氏,以季氏的身份不值得她去理睬。

「听說那扇子的流蘇是大小姐的主意。」

江瑾瑜慢慢地晃著手中的扇子,想到了從前季氏在她身邊諂媚的情景,為了要她腰上佩戴的一只香囊,季氏在她面前奉了半個月的茶,現在季氏又瞧上了她的扇子?

江瑾瑜伸出手微微挑開了馬車的窗簾,季嫣然翹著腳坐在不遠處的馬車上,手中果然拿著把扇子︰「大小姐拿著這扇子真好看,京中的女眷誰也及不上。」

江瑾瑜微微揚起眉,季氏這話仿佛有些奇怪。

季嫣然笑道︰「要不是大小姐,這扇子怎麼能賣這般高價,所以今天我特意來這里為大小姐接風洗塵,也算聊表謝意,」說完伸出手指了指旁邊的酒壇,「這是我們釀造的新酒,江大小姐要不要嘗一嘗。」

江瑾瑜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扇子,季氏這是什麼意思,她看向車外的管事,管事已經面無血色,嘴唇哆嗦著半晌才道︰「我們也是才知道,那……那……在紈褲……好像就是季氏。」

「那黃金面的扇子好像也是季氏做出來的,賣扇子的鋪子也是……季家……」

「你說什麼?」江瑾瑜不禁揚聲。

管事垂著頭︰「大小姐,真的就是這樣,季二小姐也送來了消息……季家已經被攪合的雞犬不寧。」

是季氏。

她竟然為季氏扶犁。

真是氣死她了。

江瑾瑜手忍不住顫抖,立即將那把她十分喜歡的扇子丟了出去,她早晚要將季氏切碎了喂狗,否則她就不是江家女。

江瑾瑜氣急敗壞的模樣讓季嫣然不禁莞爾,這樣的人受了挫定然會想方設法找補回來,後面就要有好戲看了。

高高興興地回到季家,季嫣然剛剛走下馬車,角落里本來在舌忝糖人的小丫頭忽然走上前︰「季大小姐嗎?有個人讓我告訴您,今天下午酉時初在老地方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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欠大家一千字明天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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