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九十五章進退兩難（2）
弗朗西斯聲音溫柔的不像話，拉著她在窗邊的椅子上坐下，打開了那盒子，小小的盒子里面放著一枚極為漂亮的戒指，是一枚藍鑽，不是藍寶石，比藍寶石要更加貴重更加漂亮的藍鑽。
她曾是個寶石專家，這東西有多好她一眼就能看得出，曾經她見過的最漂亮的藍鑽，是從前伊利亞德送給莫洛的生日禮物的那個女圭女圭的眼楮上的兩顆藍鑽，跟莫洛的眼楮一模一樣的，大概是從一整個鑽石上切割下來的，原本有多大多昂貴已經沒辦法想象了，但是弗朗西斯手上這一顆是絕不輸于莫洛的那個女圭女圭的，甚至沒有多少外光，只是單純的不知名光暈那鑽石已經呈現出最絕妙的光彩，淡淡的藍色光暈，是藍鑽最迷人的地方，只不過現在在她看來這顆價值連城的藍鑽，近乎無瑕的絕妙寶石，跟路邊一顆被行人踢來踩去的石子沒什麼區別。
「我听人說，你從前最喜歡的就是藍鑽，這一顆是我派人找了好久好久才找到的，喜歡嗎？」弗朗西斯捧著那盒子捧到她眼前，「帶上試試吧，看看合不合適，不合適讓人再改。」
多洛瑞斯沒動。
弗朗西斯干脆拿起她的手，把戒指小心翼翼的戴在她的食指上。
不是無名指不是中指，那是訂婚和已婚女人戴的手指，是食指，是她還未出嫁時候的手指，她這才微微有了一點點反應，戒指大小剛剛好，不松不緊，合適的像是弗朗西斯拿著她的手定做的。
「很漂亮……可我不配。」多洛瑞斯正要拿下戒指，弗朗西斯卻攥住她的手，「別摘下來，很好看。」
多洛瑞斯微微低頭，再一次抬起眼楮的時候，空洞了許久的一雙眼楮里終于有了些許色彩，「比起這顆鑽石，我更想要的，是消除我的記憶。」
弗朗西斯楞了一下，「你這麼討厭過去？我還以為你很喜歡。」
「讓我忘了他們，重新開始好不好？」多洛瑞斯盯著她食指上的戒指，「回到這個時候。」
「你……恨他們嗎？」弗朗西斯盯著多洛瑞斯的眼楮，有些驚訝也有些驚喜，這是最近以來多洛瑞斯說過最多的一次話。
多洛瑞斯突然抓住他的手，用力到把弗朗西斯原本就很蒼白的皮膚給抓的更白，青白，咬牙切齒，大顆的淚珠掉下來，掉在那枚漂亮的藍鑽之上，「我恨！我怎麼能不恨……她們！一個個的背叛，一個個的說著好听的話，卻愛的不是我，她們一個個說的冠冕堂皇，說的無比好听，可誰在乎過我的感受？把我至于如此境地，他們呢？一個享受兒女繞膝無上權利地位擁有一切，一個享受妻子溫好清歡，他們不是被蒙蔽，只是他們寧願被蒙蔽，被騙，也不願意看我一眼！」
「消除記憶……我做不到，對不起……」弗朗西斯頗為抱歉，拿著手絹手足無措的替她擦眼淚。
「真的……做不到嗎？這一次我真的想重新開始……我想為了自己活，不是別人的附屬物，我不是安德烈將軍的女兒，不是司法大臣夫人，更不想當魔黨領袖的至交好友。」多洛瑞斯冷笑。
「他們……」弗朗西斯想開口，卻沒繼續說下去，「好了，就算不消除記憶，你也可以慢慢忘了他們，或者換一種方式。」
多洛瑞斯盯著手上的戒指，「換一種方式？」她抬起滿是淚痕的小臉。
「既然我們消除不了記憶，我們可以……消除他們，把他們統統都毀滅，毀滅掉過去的一切。」弗朗西斯的臉漂亮而又精致，撒著天光，映著光來的地方，可是他的眼楮的深處卻漆黑的一塌糊涂，不見一絲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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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得一聲阿蕾克托手中的鏡子掉在地上，她轉過身，莫洛正站在逆光之中。
她沒想到莫洛會這麼快回來，因為她走的時候說她時間可能長一點，而且叫了一個親兵首領過來鎮守，害怕有蛇。
她根本就沒想好措辭，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來找東西？」莫洛嘗試問道。
她當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就點了點頭。
莫洛不想把這件事弄得太嚴肅，「先出去吧，這里東西比較貴重，而且都很危險，如果傷到你就不好了。」
阿蕾克托沒想到莫洛根本就沒有責問她為什麼會在這里，就帶著她這麼出去了。
阿蕾克托跟著莫洛出去的時候她還在想莫洛會問她什麼，結果就是莫洛什麼都沒問她，把她送出門口，「我還有事要出去，照顧好自己。」
莫洛甚至笑了一下，再也沒有提過找東西這件事，甚至沒有提過她要找什麼。
阿蕾克托帶著疑惑和緊張，一邊離開，然後回頭去看莫洛的身影，依舊是那樣清清淡淡的，只是她現在身子不是那麼方便了，看上去沒有以前輕盈了，迎著套間大門外面一點點縫隙的光芒和她被拉長的影子，阿蕾克托盯著她手上來自那幻鏡的灰塵，莫名其妙的升起一種莫名的愧疚。
兩扇門一點點關上，莫洛的身影一點點的變得細窄，她的嘴動了動，卻最後什麼聲音也沒發出來。
她還是太自私了，說到底，她還是自私透了。
莫洛返回到那個房間里，將兩個一模一樣的幻鏡放在那個台子上，「阿德勒，你到底想要幻鏡干什麼？二十年前的假幻鏡，到現在，同樣的招式再玩一次應該也玩老了吧？」
莫洛抬手一滴血滴在那個蒙塵的鏡子山，那蒙塵的鏡子上迷迷蒙蒙的出現模糊的影像，正是很久很久以前在貧民區阿德勒引誘她想要她看到的東西。
這一次你又想讓我看到什麼呢？還是這一次你又想讓伊芙看到什麼呢？想讓我相信什麼？我已經不是二十年前的莫洛，從前不會輸，這一次更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