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二十四章關于死亡（2）
「……父母已逝，願拜挪德之地為證，願請親友為名，一生之愛……無論生死，無論時光所變，無論滄海移位，無論容顏所改……直到時光走完，生命所盡都無法將我們分開。」
結婚戒指是一枚黃鑽，是比白色鑽石更加珍貴的東西，她輕笑，接過，只不過那枚戒指已經沒有帶到她的手上了。
戒指落在最後一根手指，多洛瑞斯盡力將手指伸展，一雙手上滿是傷痕和血污，一縷黏膩在一起的碎發從額邊掉落下來，多洛瑞斯用指縫夾住那花睫，努力不讓那花叢指縫間掉落。
然後那些記憶又統統的都消失了。
「你說……重新開始……當我一切都忘了的時候就是重新開始的時候，可你以為……那些東西都那麼容易被抹煞嗎？發生過了就是發生了……就算我什麼都忘記了……一切也都改變不了了……莫洛阿萊斯，可我還能怎麼辦？阿德勒殺了我的孩子，說到底這一切還是跟她有關系，可說到底，我原本和阿德勒沒有仇怨啊，她是因為恨你啊才會害我，不是嗎？」多洛瑞斯狠狠的攥了一下手心，那朵花被蹂躪然後又掉落在泥地里。」是鑽石還是莫桑，我現在什麼也買不起，你說的我都懂，可是我不想懂那又怎麼辦？」
「我現在一無所有，我什麼都不怕，包括死。」
多洛瑞斯正在想著什麼，她努力的想努力的想，剛才腦海里想起來的東西又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她嘲諷的笑了一下，她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干脆閉目休息，因為一切對于她來說都無所謂了。
冰冷的氣息一點點靠近，她睜開眼，眼前是一張臉，在黑暗之中顯得格外的慘白，多洛瑞斯跟眼前人對視了很久，最後多洛瑞斯冷笑一聲，「怎麼，你是來笑話我輸給你了？還是來殺掉我？」
那張精致到極致的臉從上而下的月光傾瀉而上，在眼瞼下投上密密實實的陰影，像兩把小扇子一樣，上投光使的整個人的五官更加立體和深邃。
「你這個時候想的不應該是怎麼活著，卻想你輸了？你不是說你已經不在乎輸贏的》」弗朗西斯一直抿著的嘴唇突然張開，破壞了原有的漂亮唇線，亮出一口白的刺眼的獠牙。
「一個空空蕩蕩的沒有過去記憶的人，我覺得這樣活著才痛苦，所以我只在乎輸給了你，卻不在乎死不死的，反正多洛瑞斯早就該死了。其實就是輸給你又能怎樣呢？我也不在乎了。」多洛瑞斯斜坐在牆邊，一條腿曲起一條腿平放，她已經絲毫的不在乎形象，一掃從前的驕矜，這是很不雅觀的姿勢對于從前的她來說她絕不會做出這樣的動作，下巴微微抬起，整張臉上都在說著嘲諷。
「跟我走吧，我們重新開始。」弗朗西斯單膝跪地，矜貴的身子，屈起來，膝蓋蹭在髒污的地上，一雙眼楮迎著月光的顏色，領間的鑽石領針熠熠閃光與這里腌的環境完全不相符合。
那領針上的鑽石很漂亮，她甚至這樣想，重新開始這種事像是一句玩笑。但是女人總有一種沖動，對著這些承諾一口答應的沖動，好像應下了之後一切都會實現，即使現在的弗朗西斯根本就沒承諾什麼實際的東西，只是一句重新開始就這麼的讓人心動，就好像鑽石，碩大而又流光異彩的漂亮的鑽石總是使人歡喜，沖昏頭腦。
「跟你走？憑什麼？」多洛瑞斯把手收回去，「我和你……似乎不是這種關系，我和你……某種意義上還算是仇敵。」
弗朗西斯突然笑了一下，無限溫柔，溫柔到讓多洛瑞斯忘了這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很重要嗎？比你自己的命比起來，這些還重要嗎？仇敵嗎？我不覺得，我覺得我們應該站在一起，他們都不要你了，可我還要。」弗朗西斯湊的更近，多洛瑞斯頂著塔尼亞那一張髒污的臉，全是血跡她沒照過鏡子，她還是不禁向後退了退，然後抬手擋住了自己的臉。
「很丑，很髒，很低賤，很卑微，在泥里的我應該死，別這樣說了，我真的會動心的，騙子。」多洛瑞斯垂下眼睫，手下捂住的的嘴里發出嘲諷的輕呵。
弗朗西斯拿下她的手，把她的臉擺正，強迫她看著自己。
「不應該。」弗朗西斯輕輕搖頭，臉靠的更近，多洛瑞斯下意識後退卻發現退無可退。」你不應該死，你要活的更好，活生生的走到他們面前，告訴他們你活的有多好。你也要高高在上的用劍指著他們，告訴他們該死的才是你們。」
多洛瑞斯似乎是在出神，完全沒有听見弗朗西斯在說什麼。
弗朗西斯不在意，繼續說，「其實是我輸了。」弗朗西斯壓低了聲音，「我和你的賭，是我輸給你了。」
「你？輸都給我了？」多洛瑞斯微微側頭，她的鼻尖幾乎要踫到弗朗西斯的嘴唇。
弗朗西斯更緊一步，只不過距離多洛瑞斯還有一點點的距離，「對啊，我說這一幅皮囊會擋住所有的東西，可是你還是在透過這幅皮囊在誘惑我，你相信嗎？」弗朗西斯把情話說的像是玩笑話，玩笑話說的像情話，還在天井這種地方。
「我誘惑你？別開玩笑了，你這樣的人，又怎會看上這樣的我？恐怕我還是多洛瑞斯……你大概也……」多洛瑞斯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弗朗西斯的吻堵住了。
一根濕滑的舌頭猝不及防的鑽進來，多洛瑞斯差點要咬掉弗朗西斯的舌頭，弗朗西斯開始激烈而又熱烈，然後轉而變成平緩和溫柔，兩根舌頭在口腔里交纏，她根本拒絕不了弗朗西斯的吻，他好溫柔，溫柔到把自己都變成了一汪水，一條身子軟弱且無力，連推開他的力氣都沒有。
多洛瑞斯想掙月兌，卻發現自己已經變成了弗朗西斯的囊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