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沉默，讓李卓堯有些微的不安，將她往懷里摟得更緊。
好一會兒後，倏忽問道︰「你後悔嗎？」
「後悔什麼？」莫瑤有點理解無能，努力保持的鎮定表情在一點點瓦解。
縱然這樣，她還是盡自己最大的努力讓表情看起來沒那麼僵硬。
李卓堯低頭看她，伸手捏住她下巴，四目相對，柔情繾綣。
「後悔替我擋下那一箭。」
莫瑤無語。
見鬼的，這個男主她在寫的時候明明人設挺聰明的，怎麼這會兒對上，卻有些腦殘了？
誰救他了，誰會舍生忘死救他？想得美吧，那麼自私自利的一個人，別人躲都來不及！
不過比起這個話題，她更在意的是……
「我的身體怎麼樣了？」
應該是留下什麼很嚴重的後遺癥了吧，不然李卓堯這個直男癌怎麼可能會對她負責？
不對，咳咳咳，是對上官瓊負責。
也不對，這不算是負責，只是一種愧疚心理。
李卓堯在她的設定里，明明是一個自私到極點的冷血動物，他習慣了高高在上，習慣了被人稱頌仰視，就算是恩人，也只會用他大量的財物把恩人打發。
想讓他產生愧疚心理，這太難了。
所以這種感覺讓她心里很不安，她該不是殘了廢了或者半身不遂了吧？
她有了解那種毒性，任何傷殘意外程度都有可能上演。
李卓堯似乎看懂她的心思，低低一笑。
「放心，沒有殘廢，四肢健全，很好。」
誰問這個了？
「毒解了，雖說那支利箭差點穿過你的琵琶骨，但很慶幸，你的武功沒有被廢掉，內力也在我的調理之下慢慢恢復了。」
所以，哥們，你到底想表達啥意思？
要她的感激？
「你昏迷了三天，大夫說醒過來後休息個七八天，就能正常下床走動了。」
莫瑤有些無語看著一臉得意的李卓堯。
今天某個人話很多啊，多得叫人無語。
「這三天我一直陪在你身邊，感動嗎？」
沒有感動，激動倒是有的。
她面無表情，踟躕半響，終于斟酌好用詞。
「表哥。」
「嗯？」李卓堯應得很爽快，聲音慵懶嘶啞，帶著淡淡的寵溺。
別問她怎麼听出來的，她就是有這種感覺。
「你看，我救你一命，是你的恩人吧？」
她沒打算救李卓堯，但人家一口咬定她救了，而她也確實付諸了行動。
有個撿來的人情，不要白不要。
李卓堯看著她，眸中波光瀲灩︰「你說。只要我能辦到，天上的星子都能給你摘下來。」
摘個冒險，吹牛不打草稿！
莫瑤嘴角不可微見抽了抽，告誡自己淡定下來。
「你說的，什麼都可以答應？」
對上她殷切的目光，李卓堯喉嚨里咕嚕一聲，目光下移，落在她薄薄的唇瓣上。
低頭，淺淺落下一吻。
「嗯。」
普天之下莫非皇土，他是天子，什麼東西他給不了？
如果那個人喜歡的話。
李卓堯應得爽快，莫瑤有短暫的語結，嘆口氣。
「那麼，你明天就回京城去吧。」
「為什麼？」李卓堯眼神微冷，問道。
「國不可一日無君，你的臣民需要你。」這是她所能想到的最佳理由。
她承認，她有點怕了李卓堯。
李卓堯深深看著她，他的目光那樣幽邃難懂，她幾乎以為自己已經被他看透了。
他的眼楮一瞬不瞬，她明明可以理直氣壯，不知道為什麼，心里卻忽然一虛。
「好。」
李卓堯答應了，不知道為什麼，莫瑤心里頭卻有些不安。
不過答應了，也是好事一樁，至少以後的一段時間里，可以不用遭受到這個變態的騷擾。
不過李卓堯的真的能夠信守承諾，真的馬上就走嗎？
她心里很懸。
因為在她的設定里，李卓堯並不是一個很信守承諾的人。
所謂月復黑，站到對立面時候就是兩面三刀卑鄙無恥。
才想著心事，手被李卓堯握到手心里。
「你跟我一起走。」
噗，她跟他一起走？
開什麼玩笑！
在自己的地盤，尚且無法HOLD住這個神經病，跑到京都李卓堯的地盤，任人宰割嗎？
她忽然很懷念上官瓊本尊了，那家伙雖然對白月兒感情方面白痴得讓人想打他，但在處理其他事情時候，是很冷靜且睿智的。
至少面對李卓堯，進退有度，讓李卓堯又敬又畏。
……為什麼面對上官瓊時候，李卓堯沒有那麼多花花腸子，面對她時候，李卓堯卻跟她玩曖昧這一套，難道是她的人品有問題？
垂下眼楮。
「表哥，我山莊這邊還有許多事情要處理，暫且不能走了。」
管他，反正她才不去京都那個地方。在別人的地盤，是龍都得盤著，是虎都得臥著。
她才在這個世界待多久，專門虐自己嗎？
「那我也不走。」李卓堯睨她，慢悠悠開口。
「這跟我有什麼關系？」莫瑤無語了。
這個人簡直了，走也想把她打包帶走，上官瓊是堂堂正正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怎麼可能給人當男寵。
李卓堯是存心想羞辱上官瓊吧？
「表哥，我記得你說過自己是個言出必行且恩怨分明的人。」
「然後呢？」李卓堯不以為意。
莫瑤有些氣憤了，這個男人！
「既然恩怨分明，我有恩于你，你該回報我。既然言出必行，你答應我明天就走，就該明天就走。」
李卓堯輕嗤一聲，抱著她，久久不開口。
莫瑤渾身難受，想掙扎，又怕李卓堯獸性大發，只得呆著不動。
好半響，她到底耐不住性子，問道︰「那你到底走不走？」
李卓堯嗤笑︰「你這麼急著趕我走，是怕我打擾了你和那可愛的白月兒妹妹生活吧？」
這又跟白月兒有什麼關系？
不對，白月兒是女主，時不時就要出來刷存在感是對的。
莫瑤眼珠子一轉，心頭已經百轉千回。
「是啊，小弟難得尋覓到良緣，自當好好珍惜……」
話音未落，李卓堯忽然狠狠在他脖子處咬了一口，悶聲問道︰「你珍惜她，那我呢？」
莫瑤有些傻眼。
雖然來到這個世界後，隱隱約約能猜到李卓堯對上官瓊的感情有些不同尋常，但她是作者媽，所謂人設都掌握在手心里，根本沒想到人設會突然走偏，男主居然會擅改人設劇情CP。
李卓堯這一出，讓她很意外，也很受到打擊。
說好的BG呢，玩她啊？
不過現在不是糾結劇情君的時候，而是解決當下的麻煩。
咬牙，重重吐氣。
「李卓堯，我是男人，當然是要喜歡女人的。」
李卓堯辯駁︰「那又如何，我們國家不禁男風。」
莫瑤嘴角一抽，有些牙疼。
「可是表哥，我不喜歡男人。」
「那是你的想法，不是我的。」李卓堯不以為然。
莫瑤一怔。
她跟他很熟嗎，需要在意他的想法？
「那你……」
「上官瓊，我很早就注意到你了，在長輩們反復的比較中，我兒時的生命里，幾乎全是你的影子，你無處不在。」李卓堯低頭看他，目光幽邃難懂。
「你總是那麼優秀，跟你在一起，我總是被比得一無是處，所以我一直被迫很努力地追趕你。我明明是天子，是天下的王者，唯獨在你面前，是那樣不堪。曾經，我是想殺你的。」
莫瑤撇嘴。
這個心理她能理解的，畢竟是她一手塑造出來的性格。
但是，他說的是曾經……
李卓堯將她往懷里深深摟住。
「甚至這次來找你，也抱著同樣的心思，我以為，我是恨你的。」
「可在你替我擋下冷箭的那一刻，我才明白，所謂的恨，都是由愛產生。我恨你，是因為太在乎你，你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走進我的心里，從此扎根駐足，再也無法揮去。」
「我並不好男色，我也不好，我原以為，所謂喜歡，也就那個樣子了。直到這幾天才恍然想明白過來，由始至終，我喜歡的人，只有你。」
「所以，上官瓊，你是我的。」
李卓堯艱澀的表白，絲毫沒有感動到莫瑤這個老妖精的心。
李卓堯的解釋和心理她能理解，由習慣和依賴轉化為愛情嘛，只要把對象換成男女這就是感情的正常發展線吶。
但明白歸明白，理解歸理解，她是絕對不會認可的。
她要的是唯美虐戀BG線，攪基的請圓潤滾出！
而且李卓堯說實話，不管愛上男人還是女人，他都不是個好對象啊，那麼自私那麼蠻橫那麼霸道！
這是一個隨時隨地可以為了自己犧牲掉愛人的伴侶，要他有什麼用！
所以，她只能堅定開口︰「抱歉，我只是自己的。」
「而且我很肯定地說，我不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