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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峰蓮滫。

寂寂墨蓮仍是含苞待放的模樣,蓮葉枯敗,池水污濁,一旁已不知年月的枯骨上了灰塵與蛛網。

「哎呀,這風雪可真大,幸虧這里有一避雪的山洞,不然我就要凍死在雪地里了。」青年人一邊碎碎念,一邊走進來,「咳咳,這里像是有人住過,看樣子,主人家怕是早就不在了。」

青年人一身奇怪的裝扮,頭發很短,帶著奇怪的帽子,他背上背著大包,一進來就連忙從包里拿出一物,光亮照射而出,洞中便亮堂了許多。

「我去,這是!」青年人看到枯骨嚇了一跳,忍不住後退了幾步,但稍過片刻,他又走上前,仔細查看眼前的枯骨。「這死人骨頭也不知死了多久了,可他身上的衣服竟然都沒有爛掉。看他打扮,像個和尚。這長白山幾時有和尚在這里修行了?」

青年人心中越發忐忑,又從包里模出一個小盒子似的玩意兒,手指滑了幾下,便愁眉苦臉道,「這該死的鬼地方,怎麼半點信號也沒有?」

冷風吹進洞里,他打了個哆嗦,把大包放在地上,又從四周找了些可以燃燒的東西,堆在一起,口袋里掏出一物,便點燃了。

稍稍暖和點了,青年人才又有心情去查看這個山洞。這時,角落里的蓮花引起了他的注意。「黑色的蓮花?還是活的?這大冬天的怎麼會有蓮花……」

「咦,這是——」青年人從小池子邊撿到一個陶罐兒,打開一聞,「哈,是酒!」

酒香帶著淡淡的梅花香味兒,顏色澄清,也不知是存放了多少年了,酒的香味凝而不散,喝下一口,唇齒生香。滑入咽喉,暖人心脾。

「好酒!」青年人一時都忘卻了自己身處何種窘境,只覺這酒喝了,叫人渾身舒坦愜意。不過終究還是不敢多喝,這大雪天,若是喝酒睡過去,他恐怕就要跟這洞中枯骨為伴了。

將酒放下,青年人看向那奇異的黑色蓮花,蓮花無一絲香氣,只此一株是活著的,其他的都枯敗了。  不知為何,青年人忍不住伸手去觸模這黑蓮。

詭異的事情發生了,青年人的手剛踫到黑蓮,那花骨朵兒竟然慢慢綻開了!

清冷的香氣源源不斷的從蓮花中散發開來,整個山洞竟然也開始震動!

小池子咕嚕嚕冒出氣泡,黑色的煙氣繚繞而出,一只蒼白的手從氣泡中伸出,抓住了縮手想走的青年人的手。

「鬼啊!」青年人慘叫一聲,竟是直接暈倒在地。

黑色的頭發絲散在池水中,漸漸升高,升高。

**蒼白的身體、濕漉漉的黑色長發、冰冷可怕的眼神,這從池水中浮出的如同水鬼一樣的男子目光冷冽中透出一絲迷惘。

「啊——!」男子忽地捂住額頭,似是疼痛難忍,紅光閃現,竟是鮮血從手縫中流出。

「吾是何人?!」

「鳩槃神子。」

「不,不,不是。」

「吾是何人!」

手緩緩落下,火焰的痕跡出現在額間,鮮血已不再流,男子眼神冰冷道,「鳩槃神子。吾是,鳩槃神子。」

「汝是何人?」鳩槃神子看著被自己拉住手的人,反手從池中摘下黑蓮,黑氣變幻,黑蓮竟然化作了一把利劍!劍柄處墜著一小朵黑色蓮花,寶劍森然,似是要擇人而食!

「饒命饒命,我不是有意闖入的。」原本該是暈倒的青年人立馬「醒」了過來,他扯了扯自己的手,沒扯動,有些尷尬的笑笑。

「汝是何人!」

「我叫莫雲間,我就是路過路過,外面風雪太大,不小心迷了路才進來的。壯士饒命啊!」莫雲間學習了那麼多年的唯物主義論,深信毛爺爺所說所有牛鬼蛇神都是迷信,如今親眼看見如此詭異的事情發生在眼前,世界觀都碎掉了。

「吞佛童子。」鳩槃神子忽地手心用力,「吞佛童子,人在何處!」

「啊啊啊,痛痛痛痛。我不知道什麼吞佛,吞童啊。」莫雲間感覺自己手都要斷掉了,「壯士,要不,要不你先穿上衣服,我們再細聊如何?」

鳩槃神子手一松,莫雲間連忙拿回自己的手,手腕上已是有些紅腫了。他也不敢跑,外面雪都快把人埋了,出去也是死,只得從包里找出一套帶著換洗的衣服遞出去。

誰料鳩槃神子看都沒看一眼,走出池子,從一個櫃子里拿出一套古代的衣裳,自顧自穿上。

鳩槃神子停在那和尚枯骨前,似是在想什麼,有些出神。久之,道︰「一蓮托生,吾想起了。過去,發生何事?」

「那個……要不要喝點酒暖暖身子?」莫雲間捧著酒壇子小心翼翼問道。

「吾不喝酒。」鳩魔神子想也不想就回答道,這話說出,他自己反倒有些怔住了。眉心微蹙,像是陷入了困頓之中。

莫雲間見面前的男子似乎沒有把他就地解決的念頭,稍稍放松了下來。這時,外面的風雪竟然漸漸小了,不過一會兒,就放晴了,真是詭異的天氣。

「雪停了,我先走了哈。」莫雲間背著包頭也不回地就跑了,好似身後有惡鬼一般。

鳩魔神子一語不發,將黑蓮化作的寶劍以布條纏上,背在背後。這個動作,好似做了千百遍般熟練。

「寒梅印雪空無痕,唯有枝頭一縷魂。」鳩魔神子散披著黑發,赤足走上無垠雪地。風中似有梅香傳來,幽幽綻放在冷冷的空氣中。「吞佛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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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藍的湖水猶如九天仙女的寶鏡,平靜無波。在日光的照耀下,泛些淺金的光芒。半月湖的周圍繞著無邊無際的原始森林,偶爾會有些林中野獸來此飲水。

忽然,一匹烈馬從林中呼嘯而過,直沖沖地奔進湖水之中,驚起湖中水鳥撲翅飛起,水花四濺!

而馬上的人也直接掉入湖水中,她只是身形一扭緩了勁力,便如魚兒一般潛水游去。藍色的衣裳在水里飄舞,像蝴蝶展開了翅膀,劃出道道波瀾,往更深的地方飛了進去。

就是此刻,林中又沖出一群騎馬的人,他們停在了岸邊。領頭的灰衣人看了看周圍,冷笑一聲,「我就看看她能在水里躲到什麼時候!竟然擅闖鎮北王府,這魔教妖女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大人,那馬……」

黑色的馬兒沒了主人,便朝著林子里面跑了。灰衣人只道,「算了,馬上包圍這湖,一看見有人出來,立刻動手,無論死活!」

黑馬一路跑進林子里,它停下來耳鼻子嗅了嗅,又刨刨蹄子朝南面跑去。這黑馬最後竟尋到了一處清泉,它在這里就停了下來,匍匐在地休息吃草。

清泉不過一會便有了動靜,藍裳女子浮出水面。烏黑的長發濕漉漉的貼在白皙如玉的臉頰上,睫毛顫動,美人睜開了墨玉似的眼楮,眼角略挑起,看起來多了幾分媚氣。然而這絕代姿容又有幾分清水出芙蓉的干淨純粹,真真是媚而不俗,美而不妖。

本來是頗為狼狽的情景,卻看起來像是仙女出浴,美麗中帶著一絲曖昧。

這女子就是灰衣人口中的魔教妖女,江湖上臭名昭著的飄渺狐白清媚。飄渺狐是魔教教主最寵愛的「寵物狐」,整個魔教上下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頗是嬌縱跋扈膽大妄為。最喜愛的事便是勾引男人,劫財盜寶。江湖上哪個有名氣的英俊少年沒被她下過手?沒被飄渺狐勾引過的少俠都不敢說自己有名氣,這大概是每一個被飄渺狐勾引拋棄的少俠心中唯一的安慰吧。

然而飄渺狐這次卻盯上了鎮北王世子慕容祺,這位不過十六歲的世子已經上過戰場當過兵,是大延朝赫赫有名的白衣將軍,打得北方倭寇不敢越城池一步。先不說在民間的聲望有多高了,就是在江湖上也算是一等一的高手,惹得多少閨閣少女暗付春心。飄渺狐這番獨闖守衛森嚴的鎮北王府,簡直可以說是找死!

白清媚也感覺到自己的出師不利,她連那個勞什子世子的面還沒見到,就被追殺至此,只能暗嘆自己倒霉。看見黑風乖乖的那里等著,勾唇一笑,「那群傻蛋恐怕還在湖邊守著,想抓姑娘我,再修煉個幾千年吧!」

「姑娘還是先上岸吧,若是著了風寒,那便不好了。」

白清媚先是一驚,然後便騰水而出,使出她的神形百變朝聲音的反方向逃走。反派死于話多,她才不可能搭話呢,能追她到這里的人定然不簡單,先逃再說!

不過,即便是第一時間逃走,白清媚還是沒能跑出泉水的半尺遠。只見白影閃過,肩上一痛,白清媚就呆立當場,半分也動不了了。

在她面前的是一個白衣少年,端的是皚如山上雪,皎若林中月,微微笑起,嘴角的小梨窩簡直蘇死個人了。可惜這麼蘇萌蘇萌的少年說的話卻不怎麼動听了,「姑娘不是千里迢迢來見本將軍麼,怎麼如今一見便要跑,實在太讓人傷心了。」

「慕容祺。」白清媚怎麼也沒料到自己竟然半點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就被人捉住了,還是個比她小的少年,她也不著急了,反倒嫵媚一笑,嗓音柔柔道,「慕容將軍何苦跟我一個女子計較呢,何況,奴家也不過是傾慕將軍,就原諒奴家了吧。」

女兒雙眸含情脈脈,仿佛有千萬中言語不能說。白清媚眨巴眨巴眼楮,希冀這位小將軍能放她一馬,腦袋里卻轉過無數個逃跑的方法。

「既然傾慕我,怎麼又跑的這樣快。」慕容祺那兩個小梨窩越發深了,他走近拍拍白清媚的臉,「你這狡猾的小狐狸,豈不知,我為了引你出現花了多少心思,又怎會輕易放你走。」

狡猾的「小」狐狸?白清媚嘴角扯了扯,姐姐比你大好幾歲吧?原來王府就是個圈套。

「奴家沒有跟將軍結過仇吧?」白清媚遲疑道,江湖朝廷本來就不交集,江湖人也都不願意無故招惹朝廷的人,魔教自然也不願意。不是說江湖人怕了朝廷,只是會很煩,搬家麻煩,轉移產業麻煩,跟朝廷玩貓捉老鼠的游戲更是煩不勝煩。除了白清媚這作死的狐狸,誰也不會吃飽了沒事干撩鎮北王府的胡須。

慕容祺十分不溫柔的把白清媚攔腰抗在肩上,就往半月湖走。聞言很不客氣的拍拍白清媚的翹臀,「乖一點。」

「我們的確無仇無怨,只是近來本將軍孤枕難眠,想找個寵物暖床,不巧就听說了飄渺狐身嬌體軟活好。」

白清媚終于意識到自己被調戲了,身嬌體軟?活計好?將軍大人你這麼污暗戀你的閨秀知道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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