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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另有恩怨

「會同館!」戚子泯不客氣地端起來喝了一大口。

然後喘著氣說道︰「你不是讓我盯著阿麗塔那伙人嗎?我早上收到的消息,說是會同館那邊今天鬧的很不愉快。

「原本今日簽署購馬文書,朝廷突然抬高馬價,烏剌使臣團與禮部及司禮監的人起沖突了!」

戚繚繚手一松,那塊做得並不簡單的發糕隨即落在地上。

……她之所以硌應著巴圖他們就是為了防著這一出。

前世里烏剌使臣在離京之前,與大殷在最後環節上起了沖突,由于他們死了幾個人,不久賀楚就著信使來譴責大殷恃強凌弱。

這件事雖然不能說是直接導致明年戰爭的起因,最起碼也讓賀楚「名正言順」佔據了輿論上游,因此得到了草原其余部落的同情及擁護。

賀楚野心不小,他想要短時期內稱霸草原並不可能,但他又覷覦著大殷物資,同時又無法完全起兵與大殷對抗。

那麼當下他最好的辦法便就是借助各部力量一同攻入關內,奪取利益再行分配。

就算不能,能夠調動起各部對大殷的防備也是好的。

所以前世里使臣團在燕京死了幾個人,接而就有了賀楚遣使向朝廷問罪的那麼一回事。

這件事因一直成謎,她也無從查起,更是不知道這是巧合還是巴圖他們的預謀。

可不管是巧合還是預謀,司禮監的態度變化都很可疑。

她之前跟孫彭套近乎,並沒有套出什麼有用信息,便唯願能夠在處處提防之下避免此事發生。

然而沒想到,這沖突居然還是起來了……

「知道是怎麼回事嗎?」她喝了口戚子湛重新遞來的果汁。

「這就不清楚了!」戚子泯聳肩,「你不是只讓我盯著會同館來著?

「剛剛那邊人給我來傳話,說是司禮監不知為何一改之前溫和態度,突然間變得強硬。

「巴圖那邊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惱羞成怒要掀桌子!我听著消息就過來告訴你了。」

「現如今又怎樣了?」

「沒談成,散了唄。」戚子泯說,「司禮監和禮部的人剛剛自會同館出來。」

戚繚繚只讓他派人盯著阿麗塔他們,防止他們私下做什麼小動作,這種朝廷里的要政他可沒關注。

可是他能不當回事,戚繚繚卻無論如何不能不管。

靖寧侯回府後她就尾隨他到了正院︰「听說會同館今兒起了糾紛?」

「是嘛?」靖寧侯漫不經心地回應,「怎麼回事?」

朝中各部各司其職,會同館的事既不歸兵部管又不歸屯營歸,他怎麼會知道。

戚繚繚就把戚子泯打听來的消息說了,然後說︰「這賀楚奸詐狡猾,大哥要不要找個機會跟皇上進言,請他多加提防,以免中了賀楚奸計?」

靖寧侯端了茶坐下,舒服的嘆了口氣︰「這是禮部和司禮監的事,和我有什麼相關?

「別說我壓根不了解他們怎麼談的,就是了解,我能把手伸這長嗎?

「再說了,皇上向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既然交給了孫彭來管這事,自然也不會听旁人念叨幾句就改了主意。

「——你的擒拿今兒學到哪兒了?」

他這話鋒一轉,戚繚繚少不得回起他話來。

靖寧侯這邊顯見是行不通了。

回房想了半晌,她便又找到了王府,把話又重新跟燕棠說了一遍。

燕棠這兩日心情還可以。

這時候一面拿著方印章在手里把玩著,一面漫不經心地回應她︰「你關心這些干什麼?」

「國之興亡,匹夫有責啊!」

戚繚繚道︰「好歹我也是將門之後,打起仗來我也得努力沖在前面的。」

燕棠輕睨了一眼她,只差沒拿手里的印章把「不以為然」四個字印在腦門上。

戚繚繚湊過去︰「我就覺得巴圖他們此番沒安好心。多提防些總是沒差。

「賀楚正愁找不到進攻大殷的理由,倘若司禮監這回因為太過強硬而出了什麼岔子,讓烏剌有了大殷仗勢欺人的把柄,到時候他們煽動草原各部與大殷作對怎麼辦?」

打仗就得有犧牲,雖然事實證明最後烏剌的大克星是他,但他現在還年輕,派誰也不會派他做主帥!

燕棠定定望著她,像看陌生人。

戚繚繚知道自己這番話超出了一個不學無術的紈褲小姐的範疇,但她沒有回避,也眨眨眼與他對望著。

這不是她危言聳听異想天開,而是前世里切切實實發生了的事情。

她不是朝官,也沒有任何影響力,便只能說服他們這些有影響力的去影響皇帝決議了。

如果巴圖這次徒勞回去,那麼最起碼再尋機會生事也會是在將來。

能夠幾句話解決的事情,她為什麼不試試?

「你怎麼會想到這些?」

燕棠再開口,聲音和臉色又已經透著漠然了。

戚繚繚情不自禁挺直了身子︰「你可能不知道,我其實一直都很憂國憂民的。」

燕棠垂眼睨了她半日,說道︰「你議論的是兩邦事務,是朝廷一等要緊的政事。

「這既不是你我勛貴能插手的事情,也不是你在會同館那通胡鬧能夠相提並論的。

「你說你的理想是做‘華夏一煞’,你前十四年生涯里最大的壯舉是得到個鬼見愁的稱號,你說的‘憂國憂民’,我還真沒太看出來。」

「這跟我的理想不沖突。你仔細想想我的話,我說的是不是事實?」

她認真地道。

燕棠拿著印章沉吟了下,然後道︰「在我仔細想你的話之前,你不如先告訴我,你近來折騰這個那個的,究竟是想做什麼?」

戚繚繚頓了下。

他卻沒有放棄。

如果說她學韃靼語他只覺得她胡鬧,听說她想騎馬也可理解為確實是出入所需,可到了她去通山營里學騎射時他就不明白了。

如果只是胡鬧,她用不著留住黃雋堅持學到可以用韃靼話自如點菜的地步,出入所需,也用不著學什麼騎射。

像如今,她又過問起朝廷政務……

按照大部分像她這樣的勛貴小姐的人生先例,等到她明年及笄,便該走入婚聘,然後嫁個門當戶對的人家繼續養尊處優的生活。

只要有戚家在,她就算是一輩子不學無術也沒有關系。

他實在是看不懂,她究竟是為什麼?

「你在關押杜若蘭的那天夜里說的話,我听到了。你和她除了小黑屋被關的恩怨之外,是不是還有過別的什麼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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