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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0章 斗不過我

屋里的杜若蘭抱著肩膀縮成了一團,听到她聲音,倒是驀然停止了咒罵。

戚繚繚望著,又嘖嘖地道︰「瞧瞧,這就是伙同他人謀害有病在身的小姑娘的杜家二小姐呢!」

「你這個賤人!」杜若蘭撲過來,抓著窗戶杠子咬牙切齒地瞪她︰「我總有一天要讓你敗在我手里!」

「省省吧!」戚繚繚懶懶直了直身,笑望著她︰「你哪輩子都奈何不了我。」

杜若蘭被她這樣望著,莫名生出些寒意。

戚繚繚目光粘在她身上,像是真要掌控她幾輩子似的。

蕭珩回京不到一個月,皇帝就賜了王府給他,不到半年,他就請旨跟她蘇慎慈訂了婚。

那時候的他風頭一時無倆,雖無生母在世,卻不但有皇帝的疼愛,還有太子的照顧,比起眼下這時候眾人眼里香餑餑似的燕棠來,乍然出現的他一時風頭更甚。

他們那樁婚事同樣也賺盡了世間人的眼球。

身份丟在閨秀堆里並不見得頂尖的蘇大小姐,忽然也受到了萬眾矚目。

大婚時的隆重又羨煞了京師一干人。

蕭珩幼年在外長大,無宮廷里養就的拘束,不但知情識趣,婚後更是對她溫柔小意。

這些當然都是引來一切妒意的來源。

杜若蘭那時候恰好沉浸在被杜家為了逃避讓她嫁給殘廢的榮望、而隨便給她許的婚事的郁悶里。

她瞄上了蕭珩,不管是長相還是身份地位。

之後就把蕭珩的床給爬了,事後還提出想要住進王府來。

蕭珩沒明確回應,只是讓她來尋她。

「說起來,我還得多謝你,是你讓我明白沒有天上掉餡餅這樣的好事。」她托腮笑著,目光清冷。

杜若蘭爬蕭珩的床的時候是她婚後第六個月,那個時候她正興沖沖地調理身體想給他生孩子。

吃藥的時候杜若蘭帶著滿脖子的紅痕哭哭地來找她,跪在她面前訴說著有多麼離不開王爺。

她記得她端著那碗藥,直端到它從溫燙到冰涼。

她毫不懷疑蕭珩跟她有了床幃之實,蕭珩那樣的男人,有令許多女人為之沉醉的本事。

最後她把那碗冷藥也慢慢喝了,笑著答應了她。

送上門來的賤人,她蘇慎慈當然不會讓她失望!

三個月,她讓她死在她拿來準備毒死她蘇慎慈的粥里。

尸首被她派人丟到了杜家大門口。

當年遇到蕭珩之後她一度也不敢相信自己的運氣。

直到杜若蘭出現,她終于明白了,不是她運氣有多好,而是她的壞運氣還沒有到來。

她孜孜以求著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並沒有在蕭珩那里得到,他依舊對他溫柔,同時也對別人溫柔。

「戚繚繚,你不要太囂張!」杜若蘭咬牙道。

「囂張?」她笑起來。

靜靜望了夜空半晌,然後又似笑非笑地指著她身後那張炕︰「你知不知道,那天夜里我在這里已經死過一回?

「杜若蘭,一條人命吶!你還說我囂張?

「你就給我听著,從我逃出去的那刻開始,就只有我怎麼折騰你的份,絕沒有你算計得過我的道理!」

她與她前世的糾葛已經在前世里結清,她犯不著再為此針對她。

眼下她的作為,都不過是為「戚繚繚」討債而已。

杜若蘭望著月光下白牙森森笑著的她,不由自主打了個寒戰。

「你不要危言聳听!什麼叫你死過一次?!你不是好好的嗎?你還沒完沒了地來要挾我不成!」

「等將來你也死了,就會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意思。」

戚繚繚漫不經心地折了根草尖在手里︰「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我有哮癥,隨時都有可能發病死去。

「別跟我說你們在關我進來的時候沒想過這些。

「你們只是故意忽略,就為了讓我吃吃苦頭,以泄我撕你功課之忿。

「撕你功課是我不對,可是你杜若蘭捫心自問,從前你就真的從來沒有主動撩撥過我嗎?

「我戚繚繚雖然頑劣,可你從前撩我的時候,我卻也不曾設下這樣惡毒的坑對付你。

「所以,哪怕有我撕你功課的成因在前,也還是改變不了你是故意想置我于絕境的事實。

「哪怕你沒有想到徹底弄死我,可你卻是在下意識地把我推向這一步。既然是你自己犯賤作死,你還有什麼好怨的呢?」

她不緊不慢地說著,月光下的她還是在笑,一點激動憤怒的意思都沒有。

可她字里行間透出來的那股狠絕,又豈是動轍生怒的人能比得上的?

杜若蘭顫唇望著她,猛地將手抽離了窗欄!

她武功底子比戚繚繚扎實,在這無人的時候,她應該能不把她放在眼里,可眼下她卻莫名地伸出一股恐懼

這樣的戚繚繚跟之前的她判若兩人,就算是跟這幾日惡劣不改的她比起來,也還是全然不同!

她只覺自己仿佛真是在跟個冰冷的死人說話,感受她身上傳來的沁骨冷意!

門框這邊的燕棠眉頭微皺。

眼前的戚繚繚令他驀然想起那天夜里,同被囚禁在小破屋里的她,大膽散漫,無拘無束,禮教于她仿佛純屬鬼話。

而接下來這些日子,她也時刻滿不在乎地,透著一股無所謂,仿佛萬丈紅塵于她而言都不過如此。

哪怕他譏諷她,訓斥她,她也渾然不為所動。

她果然與從前他印象里的她不同了。

可他不明白,她怎麼會有這麼一副面孔?

是他從前疏忽了,還是她偽裝的太好?

再看過去,她已經站起來了。

「放心,雖然你害死過我一回,但我現在可不會殺你。我先走了,你早些歇息!」

她沖屋里面無人色的杜若蘭聳肩。說完她又回頭︰「對了,瞧你一個人呆著挺寂寞的,我讓護衛們逮來了一簍耗子,回頭讓它們進來陪你!」

這才又笑笑地拂了拂裙擺,走了。

那縴瘦身影隨著候在門下的的戚子泯一道離開,小破屋里緊接著就傳出更為尖利的咒罵聲來。

燕棠仍舊抱著胳膊站在原地,直到戚家護衛又扛了筐吱吱叫的耗子倒進那屋里,他才又緩緩放下手來,抬腳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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