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葉大壯忍俊不禁，連帶著不苟言笑的方文都勾唇。
可當葉大壯的手伸到她頭頂揉了揉時，男人眼神轉瞬沉了下來。
「這孩子，講話真逗。」
「……」
「頭發亂了吶。」
越婉若聲溫柔嫻靜，一點兒也听不出生氣，可她是真生氣了。
「那現在怎麼辦，舅舅送你回去？」
葉大壯準備取車送外甥女回家。
方文忽然越過他挽住了越婉若的肩頭︰「我送她吧，你今天上去還有會議。」
說完，不等葉大壯回來，他領著女孩往外走。
葉大壯不覺有異，共事多年，方文對人不冷不熱，不近不遠，天真有距離感。
白色卡宴在街上前行，越婉若目不斜視，正襟危坐在副駕駛座上，她面色疏離冷漠，克制得仿佛一樽冰雕，方文心中生出一絲好奇，一個十二歲少女，怎會有這副神情。
他也算看她長大，印象里乖巧安靜，像個沒有生氣的洋女圭女圭，可安靜的孩子反而能讓大人覺得舒服，尤其是他這樣極簡禁欲的大人。
因此，三個女孩里，他對這個越婉若的印象要更深刻一點。
旁人，大約都更喜歡活潑頑皮的越流風，或是冰雪聰明的越驚鴻。
前面有個男人騎著一輛自行車駛過，次啦一聲，在卡宴上劃拉出一道很深的印記。
方文剎車，打開車門看了一眼車身，撇著停下自行車，一臉苦哈哈望著那道口子的男人︰「劃花了，怎麼辦？」
他騎車也太不小心了，橫沖直撞的。
「這……我……我這身上也沒有帶錢，我……」
他哆哆嗦嗦老實巴交。
越婉若忽然推開車門，走下來，天在下著毛毛雨，方文解開西裝外套，罩在女孩頭頂。
「方叔叔，算了吧，他不是故意的。」
「成年人的世界同小孩子不一樣，你們惡作劇可以找爸爸媽媽，成年人若是不小心惡作劇，就要付出相應代價。」
方文開腔，臉色冰冷，擺明了不打算放過這個人。
「先生，我老婆在醫院搶救，我這也是沒辦法……我……」
他臉色淒惶。
越婉若也只是輕微蹙眉︰「那你有什麼？方叔叔只是要你長記性。」
她到底明白了男人的意思。
「我……我這兒有四個雪糕，暫時只有這個，你們把地址電話留下，改天我給你們送錢去。」
那男人也是個老實巴交的主兒，從自行車後面的箱子里掏出四根雪糕出來。
越婉若接過，假意笑了一下，抬頭睨著方文︰「已經可以了，方叔叔，你說呢？」
方文欣慰一笑，伸手欲模她頭，卻在半空懸住。
越婉若眯了眯眼，笑得如夏天的蒲公英︰「已經亂了，再模也不會更亂。」
男人大手重重的罩在她頭上，轉而對那個中年人道︰「行了，你走吧，以後要小心，越是十萬火急，越要冷靜。」
「謝謝先生，謝謝先生。」
人家沒有給他地址電話，擺明就是不要他賠了。
望著男人騎自行車遠走，越婉若回到車上，將西裝還給方文︰「可惜方叔叔的車花了。」
「那是你父母的財產，不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