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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其實是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故事。

大皇子梁王謀反殺了太子,逼迫老皇帝寫退位詔書。沒想到一直不顯山不漏水的二皇子榮王先是掏了梁王老窩梁王府殺了梁王妃和梁王子嗣,然後打著清君側的旗號殺進皇宮砍了梁王。

老皇帝本就身體不好,這一折騰直接上了西天,臨終前指著榮王「你」了半天,隨身的大太監直接道︰「皇帝遺命,榮王繼位。」

實際上也沒有別人可說,因為老皇帝四十年三十年如一日的寵愛珍貴妃,後宮佳麗三千也不過生下三個兒子兩個公主,這一下子就死了兩個兒子,就剩下這麼一個獨苗了,不得不說榮王心機過人。

成王敗寇,所以天亮後,新皇還沒有登基,第一份聖旨就已經到了理國公府。

阮家嫡支十五歲以上的兒郎全部砍頭示眾,十五歲以下的男兒則流放西北;女眷除簽了和離書的前理國公夫人秦氏外,皆充作官奴,而秦氏用自己大筆的嫁妝換回了自己親生女兒的自由身。

理國公府老夫人愧對先祖自縊而亡,一時間整個府邸哭聲震天。

所有女眷在禁衛軍的監視下摘了簪環荷包,只余一身衣裳被關進了女牢,等待她們的只有發賣一條路,作為官奴除非有重大功勞,否則根本不可能月兌去奴籍。

每一個官奴在官府都有備案,一旦成為官奴,就代表著世代都是奴籍,不能贖買,連家生子都比不得。

一開始眾人還會哭哭啼啼的,但關了兩天,一天每人只給一碗水一個黑面窩頭,哪還有力氣哭鬧。

阮蘇蘇偷偷裝起來的點心給了二嫂子家剛剛兩歲的小佷女,她不是聖母,但是也沒法看著那麼小的孩子餓死。

女牢中是暗無天日的,方便只有一個馬桶,地上只有一些潮濕的茅草,每天喝的水都不夠,更別說洗臉漱口了。

阮蘇蘇一直躲在角落里看著女主,見她從絕望失落再到平靜只用了半天時間就敢向牢頭要火石,將茅草點燃烤干其他的茅草。

之後餓的沒力氣的蘇蘇只能靠在牆角,偷偷拿出一條肉干慢慢嚼著。

五天後,餓的走不動路的女眷們被從女牢里拉了出來,面對的是幾個牙婆,其中有兩三個是常在國公府走動的。

以前是夫人們挑三揀四的選著牙婆們帶去的丫頭婆子,如今是牙婆們對她們挑三揀四,真是風水輪流轉。

丫鬟們並不與主子們關在一起,想必早就發買了。

國公府的下人還是很有市場的,但是發賣的女眷在京城卻沒有什麼行情。各家的夫人們大多相識,買進來沒得尷尬。

牙婆之間也分三六九等,官辦的牙婆比私辦的牙婆地位高,往來官宦大戶人家的牙婆又比去商戶地主人家的牙婆地位高,最下等的就是那些和妓院來往的牙婆。

身材魁梧的女牢頭嬉笑道︰「你們也算幸運了,秦夫人發話,你們為奴為婢是父輩造的孽,她管不了,但七姑娘決不允許有賣進髒地方的姐妹。」

听到這話,眾女眷是失聲痛哭。雖說是為了七姑娘,但也知道秦夫人說這話是頂著多大壓力的,畢竟新帝恨理國公府恨得牙根疼,沒全殺了都難消他心頭之恨!

先挑人的是一個衣著講究三十幾歲的牙婆,阮蘇蘇不動聲色的往後縮了縮。

她知道女主是第一批被挑走的,果然十歲往上的姑娘都被她挑走了,似乎還想再看看,一位四十歲左右看著十分和善的牙婆笑道︰「妹妹倒是利落,看來是連湯都不叫我們了?」

這牙婆蘇蘇有印象,是常去國公府的趙媽媽。

第一個牙婆也感覺有點不好意思,面上卻道︰「姐姐快別這麼說,跟著妹妹我,這些小娘子才不吃虧。」不過到底罷手。

趙媽媽知道這位有些背景,見她罷手,倒也沒再說什麼,只挑了三個人,就是下剩的七八歲大的姑娘十一娘、十二娘和蘇蘇,之後眾女眷不及告別就隨不同的牙婆走了,這一別不知道何時再相見。

阮蘇蘇三人跟著趙媽媽上了一輛馬車,車廂中還有三四個七八歲大的姑娘,看著都是官宦人家的小姐。

原主不怎麼出門,自是不認得,但十一娘、十二娘是三房四房的嫡女,認得些人,一時之間又哭了一場。

趙媽媽並不管她們,只冷眼看著。阮蘇蘇縮在一旁,也感受到找媽媽掃過來的視線。

馬車慢悠悠的大約走了有半個時辰才到了地方,是一個兩進的小院子。眾女下了馬車,進了院子,還有五六個一般大小的女孩子,是另一個婦人才買來的。

站在院子里,趙媽媽冷聲道︰「你們都是大戶人家的姑娘,最知道規矩二字,也不用我費心教什麼了,明個我們就往南邊去,路上誰要是給我出什麼ど蛾子,可是打死不論的。」

趙媽媽看著顫顫巍巍的小姑娘們,一時又緩和了語氣︰「媽媽我也不是那黑心的,總不會害你們,那些髒地方是不去的,只到那富貴人家,憑你們的樣貌規矩總是有條路可走的。」

說完又讓旁邊的夫人帶小姑娘們進屋,熱水洗澡是不用想的,每人一盆溫水可以擦擦,身上的衣服都要月兌下來換上統一樣式的粗布衣裳,好在中衣還穿自己的。

晚飯是一碗糙米粥,一個白面饅頭,吃完飯天就黑了,十幾個小姑娘擠在一張大通鋪上,每人只有一床薄被子。好在炕上燒了火,有些溫度。

阮蘇蘇以為自己是睡不著的,但沒過了兩分鐘就進入了夢鄉,夢中她還是那個每月掙兩千塊錢租房住的絲,雖累卻自有。

一場皇位之爭,抄家奪爵的不僅僅是京城的貴族高官,地方上也不知牽連了多少人。

拉著小姑娘們的馬車從一輛變成兩輛又有三輛四輛,不下三四十人。

除了趕車的車把式,每輛車都配備一個婆子兩個壯漢,每個小姑娘一天是兩碗水兩個巴掌大的玉米面和白面兩摻的窩頭,雖然不好吃,但是比在女牢里吃的硬硬的黑面窩頭還要強些。

除了定時的放風解手外,是不允許下車的,不是沒有人想逃跑,可惜沒跑幾步就被捉了回來。

趙媽媽不打人也不罵,只是餓著,而且所有人的食物減半,蘇蘇縮在角落里,模著自己身上的銀票和珠寶,有吃的就吃,一聲不吭。

阮蘇蘇與十一娘、十二娘並不在一個車上,她這個車上都是後買來的,听話音也不全是官家女眷,好幾個都是京郊的農女,不過一水長得都不錯,其中兩個大些,有十歲上下,一個是家中弟妹太多養不起,一個是被後媽賣的,見蘇蘇長得好,嬌嬌弱弱的,倒是能和蘇蘇說上幾句。

在官道上走了幾天,又上了船,阮蘇蘇才知道她這是從京城來到了天津衛,估計要走京杭大運河,而在天津,幾個蘇蘇熟悉的面孔不見了,其中就有阮家十一娘和十二娘,她們應該是被買走了。

之後商船是到港即停,一些小姑娘被拉下去,有的回來了有的沒回來,路上趙媽媽還會在買些丫頭,也有些粗使僕婦和一些會手藝的婦人。

蘇蘇暗中打量著,看來這個趙媽媽的牙行應該不小,至少普通人可包一起一整條商船。

不知道是不是阮蘇蘇的錯覺,趙媽媽每次拉人下船也對著她挑揀一番,但是從沒讓蘇蘇下過船,倒更像是看她的身體好不好。

船行到一半,京城買來的犯官女眷除了蘇蘇之外就一個都不剩了。

在水上差不多走了一個月,終于到達了此番的目的地揚州。

阮蘇蘇身邊還算熟悉的人就只剩下兩個,就是那兩個京郊的農女,現在蘇蘇已經知道了她們的名字,一個叫大丫,一個叫桃花,都非常的接地氣。

而蘇蘇自己對身世是一個字都沒提,只告訴她們自己的小名蘇蘇,一提身世就一臉傷心難過的樣子,兩個丫頭只道︰「再沒見過比蘇蘇更好看的人了,連讓她傷心都是罪過似的。」

身世問題自然揭過,而蘇蘇也學著她們的習慣,讓一口標準的京腔添了些鄉土氣息。

一行十幾個小丫頭,七八個婦人被兩輛馬車從揚州港拉倒揚州城的一座小宅子里,早有僕婦準備好熱水,衣裳,這回是從里到外全套的的。

雖說身上的小肚兜穿了快一個半月了,早就髒的不行,但是蘇蘇還是將它和腰帶一起偷偷的綁在身上,現在已經進了十一月,衣裳厚實倒也不顯眼。

提供的衣服都是耐髒的粗布做的棉襖棉褲,外邊有個罩衫,雖不過是五六成新,好在干淨。

將頭發擦干,小姑娘們互相幫著扎了兩個丫髻,就被人帶到院中,趙媽媽又一次訓話︰「明個揚州府宋家挑丫鬟,宋家不僅家里的銀子多的堆成山,主子待下人也最是寬厚,這些日子教你們的規矩都給我記好了,挑不挑得上全看你們的造化了。」

蘇蘇想起在船上學的規矩,其實倒也簡單,總結成七個字「少說多做別瞎看」。

一般大戶人家很少買外面的人,有的是家生子,但是家生子有放出去的,或者偷奸耍滑全家發賣的,那自然是要補充新血的。

趙媽媽訓完話就讓僕婦帶小姑娘們進了屋子,依舊是大通鋪,木頭板上有一床一床的被子,然後每個小姑娘都被單獨帶去見趙媽媽,回來的說趙媽媽只是告誡了一番,明天去宋府不許給她丟臉雲雲。

最後輪到了蘇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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