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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空曠的午夜街道,周圍沒有半點人影,劉飛陽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不知生死,尤其是在昏黃的路燈下,那身下流出的一灘鮮血格外引人矚目,張曉娥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就連黑熊眼神都有些麻木,在夜里開車快很尋常,馬路上過車也很尋常,可車撞上正在奔跑的劉飛陽就有些匪夷所思,不敢讓人相信。

然而事實的真相就擺在眼前,由不得人抗拒。

「劉飛陽!」張曉娥終于哀嚎出來,松開黑熊的腿,慌里慌張的奔著幾十米前的街道跑出過去。

跌跌撞撞,越過綠化帶時甚至摔到地上,又倔強的站起來。

黑熊眼睜睜看著張曉娥跑到劉飛陽身前,他頭皮有些發麻,肚子上插著的刀還沒拔出來,低頭看了眼,一手捂住防止刀頭隨著身體幅度而亂動,造成更大傷害,在來之前他確實沒想弄死劉飛陽,如果下死手劉飛陽怕是撐不了幾個回合,發生這樣的情況只能說︰人狂自有天收,他想了想,扭過頭向反方向離開,走在足足三層樓高的樹下…

張曉娥已經跑到劉飛陽身邊坐到地上,滿臉是血只能依稀的看清輪廓,她抱著劉飛陽腦袋,淚如雨下,已經哭到看不清原本的模樣,她仰起頭看著陰雲密布的夜空。

又在午夜里發出一聲淒凌的哀嚎「飛陽…」

而劉飛陽,閉著眼楮,始終沒有睜開的跡象。

二十分鐘後,醫院。

劉飛陽被送進搶救室,張曉娥在門外坐著,走廊里空空如也正亮著白的燈,突然從盡頭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來人的輪廓漸漸清晰,過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馬亮!

黑熊離開之後去了他經常去的診所,第一時間把消息傳遞給他,馬亮听到這個消息一陣恍惚,倒不是他還要祈禱劉飛陽平安,長命百歲,而是不敢相信發生這樣的事,像做夢一般,還有一種感覺是當設定一個目標,這個目標達成了,突然變得茫然失措,不懂下一步應該干什麼。

「刷…」

就在馬亮腳步停下之時,張曉娥突然抬起頭,眼楮死死的盯著他,猶如從地下爬出的厲鬼,還是穿著紅繡鞋、紅衣服的女鬼,怨氣十足。

如此眼神看的馬亮一陣心驚,感覺四面八方陰風陣陣,他蹙起眉,又轉過身離開,始終能感覺到那眼神盯在自己後背上,讓他不禁把腳步加快。

走廊里再次只剩下張曉娥單薄的身影。

劉飛陽出車禍正在搶救的消息不脛而走,頓時引起一片嘩然,雖說知道黑熊插手的人不超過一雙手,但人們都紛紛猜測這應該是一段曲折離奇的故事,如若不然誰會在半夜去馬路上閑逛,還恰好被車撞了?

張曼得知消息時還是凌晨四點鐘,天沒亮,她瞬間坐起來,無所謂愛與不愛,眼淚如泉涌般掉落下來,她沒開燈,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床上足足坐了十幾分鐘,腦中嗡嗡作響不敢相信,等回過神,趕緊跑下床直奔醫院…

三爺也得到消息,但他這次沒有表現出當初安然出車禍時的憤怒,很冷靜靠在床上,一支煙接一支煙吸著,按照他的做法別說搶生意、在茶樓里公然侮辱,就是罵他一句都可能叫人把對方亂刀砍死,劉飛陽發生這種事他不意外,是事情發展的正常規律,沒有唏噓、沒有想著去看看,等吸了六支煙之後,關上燈躺回床上繼續睡覺。

洪燦輝是迷迷糊糊走進醫院,進來之後站在急救室門口望著里面一動不動。

最幸福的莫過是安然,她也躺在病床上,對外界的事情一無所知。

外地,柳青青。

當她得知這個消息之後臉色異常平靜,平靜到令人可怕,從那個穿軍大衣的小伙,一步步走到今天,可以說她的功勞最大,劉飛陽好比她的孩子,含辛茹苦培養起來,現在處于叛逆期卻被人給撞成這樣。

她沒有停留的走出酒店,直奔機場,三個小時後飛機穩穩停落在惠北機場,她出了航站樓直奔醫院,這時的張曼才剛剛到不久,走廊里人不多,除了她之外剩下兩女一男,那些所謂的生意伙伴一個沒來。

大家都在觀望,不知事態會如何發展下去,以前就覺得劉飛陽沒有勝算希望,現在看來一敗涂地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即使他不死也得落得個重傷,在醫院養病不用太長時間,只需要一個月,就能讓他生意全部破產。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大致就是這個道理。

所有人都在等著,看最終的結果是如何。

天空破曉時分,走廊里好像更亮了一些,同時照著進來的斑駁日光,讓人感到格外清涼。

「咯吱…」好像听見一聲響。

幾人的眼楮都齊刷刷看向門口。

隨後就看見搶救室外面這扇門被推開,一名帶著白帽子的醫生走出來,沒有人問他怎麼樣,都在眼巴巴的等待答案,他看了看最前方的洪燦輝,嘆了口氣低沉道「我們盡力了!」

「刷…」此言一出,站在最後方的柳青青腳下突然一軟,身子險些栽倒在地,眼楮迷茫的看著前方。

「什麼意思,你的話什麼意思?」洪燦輝已經听明白,但他不敢相信,雙手抓著醫生肩膀,瞪眼問道,眼里的眼淚已經出賣他。

「月復腔內大面積內髒受損,腦中也有淤血,實在是傷的太重,節哀!」醫生搖搖頭,推開洪燦輝離開。

「不可能,陽哥不可能死,操你大爺,你給我回去,趕緊回去…」洪燦輝情緒激動的抓住醫生,把他往手術室里拽。

張曼已經抬手捂住嘴,泣不成聲,美好的東西都是轉瞬即逝。

「先生,先生…請你冷靜一點」醫生正說著話,劉飛陽已經被推出來,身上蓋著白布。

「飛陽…」張曉娥跑到床邊掀開白色的簾子,露出的面孔正是劉飛陽,雙眼緊閉,嘴唇發白,她哀嚎著,絕望著。

「回去,推回去…」洪燦輝堵到前方,用力往搶救室里推。

柳青青還站在最後方,望著只有幾米遠露出來的面孔,眼里是掉著淚卻沒哭出聲音,她倔強的看著,不讓自己有半點激動,看到前方的撕扯嘴角甚至露出笑容,抬手擦干眼淚,轉過身踩著高跟鞋離開「  」的響聲猶如摩爾斯電碼,敲擊出兩個字︰報仇!

另一邊,馬漢病房。

相比較劉飛陽那邊的淒涼來說,這里就要熱鬧的多,這個老頭讓劉飛陽氣昏兩次沒有死掉算是不幸中的萬幸,第一次還恢復了精氣神,這次不可能再恢復,畢竟年紀太大,歲月不饒人,養了幾天臉上還掛著疲憊與憔悴。

外面的會客室里人滿為患,而一門之隔的病房里卻只有他們父子二人。

馬漢听到這個消息之後心里咯 一下,很快就聯想到事情沒有那麼簡單,最希望劉飛陽死的除了自己之外,就剩下自己自己兒子。

「回村了?」馬漢蒼老的聲音響起,眼楮有些渾濁。

「回去了,從搶救室出來沒進太平間,農村人嘛講究個落葉歸根,死之前沒穿上衣服,死後穿的」馬亮點點頭,聲音不高的回道。

人說沒就沒了,還讓他有點傷感。

「哎…」馬漢嘆了口氣「他這算是橫死,連祖墳都不能讓進,就得找個光禿禿的山坡,而且听說他家里房子也抵給人了,靈堂設在哪啊?」

「也不是在家,听說是在地里搭的棚子」馬亮又低聲回道。

听到這話馬漢沒立即回話,他怕死,非常怕死,一想到劉飛陽躺在棺材里的樣子自己都覺得渾身冰冷,沉默幾秒鐘後問道「亮啊,你跟我說實話,劉飛陽的死跟你有沒有關系?」

馬亮听到這話抬起頭,恰好迎上馬漢的眼楮,他看到這眼神不再有幾十年前眼神明亮、意氣風華,也沒有在住院之前那種指點江山,更沒有平時交流時的蠻不講理,有的只是渾濁和質問。

「跟你有關系對嘛?」知子莫若父,看馬亮的神情他就猜出一二。

「沒想弄死,就是想廢了他兩條腿,他在跑的過程中出的車禍…」馬亮嘆了口氣緩緩道。

「知道這件事的有幾人?」馬漢又問。

「不算劉飛陽和我,絕對不超過一巴掌」馬亮思考過後,很保守的把數字往大說。

馬漢听到這話蹙起眉,在想著應該怎麼把馬亮**擦干淨,他相信以自己的能力足夠擺平,可就害怕橫生枝節。

「那個撞人的司機必須得找到,他有可能是關鍵!」馬漢抬手道。

與此同時,有兩名穿著便衣的男子走進病房,推開門看到會客室里都是老總,掃了一圈並沒發現目標,直奔里面病房走去,這些老總察覺到他倆氣質格格不入,但卻沒開口問。

「咯吱…」推開門進來,頓時讓馬漢二人一愣,門沒鎖,但很少有人不懂規矩。

「你好,我們是市局的,這是我們的證件…」男子說著,從上衣兜里掏出證件,晃了下又道「現在有些案情需要向馬亮同志了解下情況,請跟我們去局里一趟…」

馬亮一愣,想了想道「我和你們…」

「在這種時候最好不要說出任何人,免得沾染上關系」便衣很懂人情世故的道,

听他義正言辭的話,馬漢想了想「這位同志,我能打個電話嘛?」

這兩人對視一眼,隨後不卑不亢的回道「可以,不過還是這句話,目前只是配合調查階段,最好不要節外生枝…」

「你們是市局的?」馬亮又疑問道。

「刷…」另一名男子也把證件掏出來,撩開外套的瞬間,露出一把明晃晃的手銬,威脅意味不由言說,意思是他們能進來說話已經很給面子。

馬亮沉默半晌道「爸,您先養著,我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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