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說老頭子其實也不容易，一個勁地回憶過去挑撥咱爸媽感情。偏偏每次又不得不避開顧如意這個人，瞧著他好費勁。」
張國慶說完，自己都忍俊不禁地笑出聲，「他大概瞧著平安在場有些話就不好說，可不得累壞了找話題。」
「去了多久？」
張國慶朝她擠了擠眼，笑道，「在病房待了一個半小時。」
「不是說病重住院嗎？哼，心思可真多。」
張國慶能說就這麼長時間，人家還沒來得及提其他嗎？當然最主要是他家平安不會讓林家某些人有時間趕到醫院。
「算了，怎麼說他也是對國家有重大貢獻，再說他想的再多也沒多久好活，這麼一想也沒什麼好氣。所以我每次過去就當去探望老英雄。」
「行了，明白你這意思。」周嬌朝他笑了笑。應該是老頭子想的再多招兒也得有人接才是，她早就放到一邊，今日所擔心的不過是兒子罷了。
「乖，我先去洗碗，等會我帶你出去溜一圈。」
「會不會累？」
「你說呢。」端著飯盒，張國慶邊走邊提醒︰「小心地面滑，下午我沒什麼事，倒是你請好假了沒？」
「不用請假。」
張國慶聞言瞥了眼四周零星的食堂職工，也沒再問，估計不是借著有事外出就是其他什麼理由。
周嬌也一聲不吭地隨著他來到一排排水池前，接過他手上其中一個飯盒對著水龍頭清洗。
這會是午休下班時間，單位同事不是早就下班回家吃飯就是吃了食堂回單位宿舍休息，張國慶倒是不用擔心遇上沈昭他們因為應酬而耽誤時間。
夫妻倆人收拾完，張國慶帶上周嬌出了單位大門。
走著走著，周嬌見他帶自己來到一輛軍車前，扭頭看向他。平時能坐公車，他是絕對不會開著單位的車上街，這是打算帶自己去哪？
張國慶朝她眨眼一笑，「跟我來就行。」
他今天過來當然不會單單為了匯報兒子去探望林老爺子這點事情，有什麼話還不能等下班回家再說。
上了車，看著張國慶把著方向盤掉頭，周嬌好笑地搖了搖頭，又神神秘秘的不知搞什麼鬼。
「前段時間我跟你說的事情已經辦妥，現在帶你去看東西。」
周嬌眨了眨眼，他說的可多了，到底是哪件事啊？
張國慶開著車子，瞥了眼副駕駛位上的她，哪里還有不明白媳婦迷糊著呢，笑道︰「天南地北的水果。」
周嬌頓然回悟，好笑地斜了他一眼，「好久了，你還念念不忘呢？」
「只要你跟我說過的，我都記得。」張國慶伸出一只手拍了一下她腦袋，「誰像你這麼沒良心。」
周嬌嚇得連忙喊道︰「小心駕駛。」
張國慶心虛地縮回手，「我這輩子再也不會讓你出事。」
「又胡說八道了。」周嬌怪嗔地斜了他一眼，「我瞧著你前段時間不是已經經常帶水果回來嗎？」
張國慶神秘莫測地一笑，這會他可不敢單手駕駛。雖然如今車輛少，可也不代表就是安全，反而更要小心。
記得剛前不久他的一位戰友就是開著車子路過一個村子，不小心撞到了一個好奇心過重的小家伙。
「很多嗎？」
「不少，還有一些其他東西。等一下你就知道。我讓大志幫我找了一間倉庫，現在差不多該托運過來的也全到了。」
所以你趁著有車子的機會讓我過來？周嬌還以為他是帶出來是游玩呢。
等打開一間二十來平分的倉庫，她才目瞪口呆地看向張國慶。哥們，你是不是又藏了好多私房錢？
這要是她沒看錯的話，除了那些破籮筐，墊腳的地上這些幾十塊石頭應該是玉石籽料吧？
張國慶關上門，模了她一把臉，笑眯眯地問道︰「是不是很驚喜？這些石頭全是你的，你老公好吧？」
對哦，石頭。周嬌回悟過來立即端子，隨手拿起一塊籽料，掂了掂重量細看，再看了看幾個籮筐下面的亂石堆。
「大志看到這些東西了？」
張國慶點了點頭，「那是當然。我們這里還是小頭，那家伙更多，早就已經運回去。」
周嬌這就放心了，有同伙就好。一時失笑地抬頭看著他，「又是你出主意，他來干？」
「怎麼會？還是我以前提了一句，這小子給記住了。我估計他手上這批貨倒是應該送老家壘好豬圈。」
周嬌再也忍不住笑出聲，「那他老家的豬待遇真高級。」
張國慶笑著點了點頭，「嗯，說好年底請我們吃肉。正月他去韁省出差那會，我隨口說了一句方便的話替我帶幾塊籽料。
這死小子當時只是點點頭，等他回來時也就跟我說一句，成了。鬼知道成了是多少？他每次找我要點票券和水壺什麼的，我也沒在意沒問，這點我還是信得過他，家里正好有就給唄。
誰知道到了上次，我不是問他有沒有法子運點南方水果回來嘛，結果這家伙說等過段時間有貨到。
本來我想跟你說這件事，後來想想誰知道他說的貨有多少。可沒想到這小子真是夠機靈，不止石頭，連這些肉干果干都幫我收了。」
「沒問題吧？」
「放心好了。明面上都是果干土特產。他堂哥在那邊兵團，我們都是時不時寄些布票和水壺挎包什麼的過去，他哥呢，就用這些票券在鄉下換石頭。積累多了後隨著土特產再放在車上托人寄給大志。」
最主要的是那邊除了礦區外，河床上也有不少籽料，有識貨的哪怕知道現在這些東西不值錢可也往家里藏。
正如他丈母娘所說的，在當地一個窩窩頭都能換很多籽料，更別說軍大衣。尤其其中的葡萄干和干堅果簡直跟不要錢似的。
這麼一積累後分批發過來，明的暗的夾在一起，有了大志在鐵路局工作，還真神不知鬼不覺。
「這麼說來，大志這份工作還真好。他現在不會再想調動工作了吧？」
張國慶拉著她小心翼翼地踩著石頭上，「工作和這些沒關系，該調動他家里還是會出手。好了，趁著現在沒人抓緊時間干活。」
「全收了沒關系？」周嬌擔心地看向房門。
「沒事，這里現在這個時間點都沒人。大志今天有事不在京城，他也知道我們家城里院子。你給我兩個中號的竹筐，我要帶些果干回家。」
如此一說，周嬌倒是放心不少。
而張國慶則開始整理。有些東西總要放點明面上，做好以防萬一的準備。
周嬌收拾好後，想了想還是不放心地說道︰「哥，以後我要說喜歡什麼，你還是不要當真。我們沒必要為這些身外物冒險。」
張國慶笑眯眯地點點頭，「明白，以後想干也沒機會，大志他哥也要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