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怎麼也出來？周家那位寶貝疙瘩不會也像那些年輕人吧？」說著，中年婦女還打量著陳嬸臉色。
陳嬸壓制心頭不快，「我是待在里面沒事干想出來走走，順便瞅瞅有什麼東西帶點回去。什麼寶貝疙瘩，嬌嬌可不是千金大小姐，一下班就忙個不停，就差要洗我衣服了，你說我們來當阿姨的好意思嘛。」
對方換了一只手提籃子，挽著陳嬸胳膊笑道︰「要不咱們老姐妹怎麼說還是你有福氣。我瞧著她也不像，遇上了就笑眯眯打招呼一點也沒架子。」
「可不是！這孩子自幼苦過來，懂得體貼人。這不，我出來時還跟我說讓我多玩一會，晚飯她來準備。
你別看首長夫妻倆都疼著她，可孩子干活什麼的，他們也支持，說是人人平等，沒得讓人伺候道理。」
「你就偷樂吧！」說著，中年婦女壓低聲音，「有沒有人找你打听主家事情？」
陳嬸頓時心里一緊，一臉茫然地搖了搖頭。
「我就知道你一定沒听到風聲，要不然你以為去年那幾家是怎麼出事？不過那些打了小報告的阿姨也沒好下場，你說誰家敢要。」
陳嬸點了點頭。
這消息得早點跟嬌嬌提一句，她可是知道程家也有阿姨。不是她信不過那位大妹子，可誰知道會不會有人給予重禮。
「唉，不說這事了。好幾個月沒買到老母雞了，你有沒有辦法？」
陳嬸搖了搖頭，「我？你高看我了。我還不是跟你一樣上服務社。」
「不會吧？我瞧著周家雙胞胎白白胖胖，可不像缺肉。」
陳嬸就知道來了，笑眯眯地搖了搖頭，「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看我上服務社一看到豬皮肉骨頭就買？這些雖然便宜又不用肉票可是真補啊。
加上連隊不是供應牛女乃嗎？這味道不好，可孩子們想長高也得喝。再說皮小子好養得很，不用細糧，粗糧都吃得樂呵呵，能長不好？
這不，我家里幾個孫子孫女除了買不到牛女乃，也是這麼養，嗨，還別說，個個長得壯實著呢。」
陳嬸就不信，她都這麼說了，對方還有話說。
「還是你們會養孩子。那些見不得人好的壞家伙還以為周家吃用多好。我就說嘛，咱們農村里誰不知道豬皮是好東西。」
陳嬸瞥了她一眼，笑而不語。這年頭誰見不得人好，誰心里清楚。她當初又不是沒在外宣揚肉骨頭這點事。
「陳大姐，你可得教教我怎麼做豬皮凍，什麼時候……」
陳嬸聞言立即拍了拍她手打斷，「沒問題，你買好了我去找你，一定教會你。」呵呵……想來周家打探就算了。
「你也真是的，我還想等你什麼時候做，我親自去跟你學呢。」
陳嬸搖了搖頭，「你一天天的事兒也多，哪有那麼多時間咱們倆人剛好湊巧有空。你手上有沒有多的糖票？我正打算找人換。」
「有自行車票嗎？我正想替我兒子找人換呢。」
陳嬸暗暗啐了對方幾口︰你可真臉大，還自行車票？真以為周家少了糖票！不過是想轉移話題擔心你糾纏著上周家。
「這麼精貴的東西？」陳嬸驚訝的停止腳步，嘖嘖地兩聲，「我想都不敢想。不會是你家孩子要成親了吧？」
「嘿嘿，可不是！你跟周家關系好，幫我問問唄。」
「沒戲！」陳嬸果斷搖頭，「不是我不幫，周首長明令過家里不準搞特殊、搞特權。嬌嬌跟小五一直來也是如此，要不然兩口子早就當一把手了。」
「……」
陳嬸好笑地看了看她，拉著她繼續往前走。她總不能說好多雖然級別上不去，可當**主任或者部長的不少。
走這走著，前面不遠處就是服務社，陳嬸眼尖的發現有與對方關系密切的阿姨，立即指點她先找對方問問，興許人家有辦法呢。
……
周家小院內，陳嬸轉述了一遍，順帶著提起後來幾位老姐妹之間相互交流的一些閑聊八卦。
等她走後，張國慶失笑地搖了搖頭，「果然這世上沒有秘密。這也幸好我們家是陳嬸，換個人連穿什麼底褲都給透個底。」
其實這些阿姨也是很有職業操守的，不過閑言閑語，話趕話地就張三說主家少爺喜歡吃什麼，李四家的阿姨就跟著來一句她那個主家通常愛好什麼菜色。
這個說主家夫妻感情不錯，只是兒女不听話，那個就來一句你那還是好的，我待的首長老倆口已經很久沒說話。
再來個什麼供應接不上，七嘴八舌地就有人提起誰誰過來做客，結果沒菜；那個人就說怎麼沒帶下酒菜上門，比如誰誰、某某來她待的主家就帶了什麼什麼……
這些話說多了，自熱而然地再一分析，得出的結果就非常顯然。比如誰與誰家關系密切，誰也誰家只是面上情。
「也不能怪這些阿姨，她們每天忙里忙外，好不容易有老姐妹踫面，言多必失，避免不了。倒是陳嬸，還得好好感謝。」
張國慶很是贊同，「行，交給我吧。她有情咱們自然不會無意。可惜這樣的人太少，要不然多要幾個也好。」
「要了干嘛？」
「這你就沒考慮過了吧？以後，我說的是等過幾年，我想在離後/海那邊再買兩個五進大院子，將來他們三兄弟一人一棟，想找陳嬸這樣的管家非常難。」
周嬌斜了他一眼，想的真夠長遠。
張國慶很輕易就看出她所想，笑了笑，「你別以為時間還長呢。那片大院子就沒幾個，這又不是蘿卜白菜，總得慢慢尋，先盯上。
還有到時候購買的資金來源，總不能真搬幾塊金磚頭直接下手吧？那還不得嚇死不少人。」
周嬌倒是早就籌謀過再過幾年如何讓自家資產露出水面，不過是眼前這都不是重點，因此沒提起，可是如今看來這男人應該也已經規劃過。
她蹙了蹙眉，「這些都不是問題，真買不到大院子，可以買了前後院打通。不過，太早替孩子們安排好會不會容易讓孩子們失去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