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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謹蘇慎沒有露面,只是事先跟鎮龍關守將打好了招呼,二口棺材沒有受到任何阻攔就出了城。

程雪嘯只帶了四名侍衛,蘇蓮城也只帶了落葵、大程叔、二貴和另外幾個人。離開鎮龍關十幾里,眾人看看四下無人,才打開了棺材。

出關時楚椒按照蘇管事吩咐,稱自己扶棺回京安葬雙親,此刻看到程雪嘯從棺材里一躍而起,一時調皮,叫了一聲,「娘,沒憋著您老人家吧?」

程雪嘯身形一滯,差點沒摔在地上。

蘇蓮城哈哈大笑,「夫人,小心啊!」

程雪嘯瞪眼,一步沖過去把他按回棺材里,抬手就要重新蓋上棺蓋。

「哎呀,娘,你不能這樣對待爹。」楚椒大叫。

蘇蓮城眉開眼笑,「夫人啊,你看我閨女多好,這麼向著她爹。」

楚椒……

過了一會,二邊人馬收拾停當,拱手作別。

「夫人啊……」

程雪嘯抬腳,把蘇蓮城踹了一個屁兒墩。

蘇蓮城爬起來,拍拍衣裳上的土,哈哈大笑著上馬而去。

二位嬤嬤手藝高超,楚椒一行走得很是順利,並沒有引起任何人注意。楚椒自恃沒人認識自己,出了鎮龍關當天就洗干淨臉,恢復了本來相貌。只是程雪嘯扮成了中年大叔,又不能洗臉,有時想和楚椒親昵一下,楚椒總是笑場,鬧得他也沒了脾氣。

程雪嘯怕楚椒太累,並沒有太著急趕路,用了二十幾天才到了京城。一行人沒有進城,直接去了郊外的農莊落腳。當年鎮西王買下這個農莊只是為了養馬,根本沒有想過要過戶,反而到如今成了秘密的落腳之地。

楚椒想自己進城去見香華郡主,小婉小柔不放心,非要跟她一起去。楚椒拗不過她們,就答應下來。

至于程雪嘯,楚椒死活也不敢讓他進城,最後程雪嘯只好同意留在農莊等著楚椒回來。

轉天一早楚椒和小婉小柔進城,直奔品福齋。

店門鎖著,她們三人繞到後巷,羅大貴听到動靜走出來,看到她們愣了愣,隨即又驚又喜,堂堂八尺男兒眼眶一紅差點掉下淚來。

「我正要去血峪城找你。」羅大貴看著楚椒說道。

「出什麼事了?」楚椒趕緊問。蘇管事和京城通著消息,一直說品福齋太平得很,她才沒有太擔心。

「京城總有人半夜貼招紙,說鎮西軍怎麼威猛,朝廷在天水敗得怎麼慘。京城人心浮動,前幾天紅鸞樓和蘭香閣都關了門,‘雞賊’要去南方,勸我和九良也趕緊走。對了,九良一家前二天就回了老家。」他們二人說著話,習慣成自然的就進了廚房。

楚椒松了一口氣,不是出了什麼事,只是訂點心的二家主顧都不干了,所以羅大貴才決定去血峪城。

見他要生火做飯,楚椒才反應過來,連忙攔住他,「我馬上要去見敬太妃,你別做飯了,趕緊收拾一下東西,等我回來咱們就走。」

羅大羅伸手指了指楚椒,又指了指小婉小柔,雖然沒有說出口,但那神情分明在問︰你們怎麼回來的?

「是西武將軍送我們回來的。」楚椒微微有點臉紅,笑著說道︰「他現在就在郊外農莊,等我去見過敬太妃,咱們一起去找他。」

羅大貴點了點頭,暗暗在心里嘆了一口氣,隨即又為楚椒高興起來。

想著還有一路上的功夫可以說話,楚椒沒有多說,羅大貴也沒有多問。因為見到香華郡主之後可能直接跟著她入宮,楚椒讓羅大貴雇車,自己回後院換了一身衣裳,就帶著小婉小柔去了信王府。

到了信王府,楚椒讓小婉小柔在遠處等著,自己一個人去角門叫門。等她和看門的婆子說完話,再悄悄回頭,就看到程雪嘯妝扮的中年男人站在小婉小柔身邊,正負手看著她。

楚椒的嘴角抽了抽,這位爺可真不听話,也不知道是一直跟著自己,還是直接來了信王府蹲守。

楚椒又看了一眼,確定只有程雪嘯一人,並沒有帶侍衛,才放下心來。他武功高,一個人還不算引人注目,帶了侍衛反而顯眼。

楚椒回過頭來,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跟著婆子往里走。

良宵淡月軒中的老梅樹依舊,只是看上去有點冷清。

香華郡主的貼身嬤嬤迎了出來,楚椒連忙笑著招呼,「周嬤嬤。」

「姑娘一個人來的?」周嬤嬤笑著行禮,一邊問道。

楚椒點了點頭,卻飛快的抬眼向屋頂掃了一眼。

果然看到程雪嘯蹲在屋頂上,象一只大黑豹子似的,沒看到小婉小柔,估計是他覺得她們身手欠佳,信王府肯定有不少高手侍衛,所以沒有讓她們進來。

不過話說這位爺的疑心還挺重,唯恐自己被香華郡主算計了。楚椒笑著在心里想。

「姑娘還沒有吃飯吧?我去小廚房說一聲,讓她們送飯過來。」周嬤嬤說著,伸手往里讓楚椒,自己卻往外走,「郡主就在正屋,楚姑娘先進去吧。」

楚椒有點驚訝,出了什麼事,怎麼好象良宵淡月軒里只有這一位嬤嬤在服侍郡主?

她不由得又抬頭向屋頂上看了一眼。

「楚姑娘,沒想到你真的來了。」正屋門打開,香華郡主走了出來。她瘦了一些,穿著淡紅色繡雲雁紋的宮裝,臉上帶著笑容,但明艷動人的眉眼中卻含著哀愁。

「敬太妃怎麼樣了?」楚椒顧不得別的,連忙問道。

「太妃還好。你遠來辛苦,先進屋來喝杯茶再說。」香華郡主上下打量楚椒,笑道。

二個進屋坐下,並沒有丫鬟來上茶,楚椒心里雖然奇怪,卻也沒有問,從懷里掏出珍禧公主跳崖前交給她的玉牌,還有那幅小像。

「珍禧公主托我告訴敬太妃,她是大周的公主,她至死也沒有受辱。」

香華郡主打開小像,小像是公主親手畫的,畫中的她眉目宛然,倚窗而坐,目光落在窗外湖石旁的一株蘭花上。

蘭花將開未開,雖然還沒有畫完,但那種歲月靜好的感覺撲面而來。

香華郡主的眼淚撲簌簌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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