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後宮中。
皇後坐立難安地在殿內來回走著,手上下撫著肚子一刻不停,心焦氣燥,看什麼都不順眼。
接連兩個小太監被她吩咐人拖下去打了板子,其實也沒犯什麼太大的毛病,就是說話聲音小了,讓皇後听不清楚。
歸根結底就是皇後撒氣,他們這些做奴才的,也只能忍著。
之所以肚子里有這麼大火,都是被賢妃鬧的,特別是皇後知道賢妃進宮去找皇上告御狀之後,皇後差點氣炸了肺。
來不及多想,皇後立刻就派人去皇上那打听情況,要是賢妃那邊有什麼動靜就馬上回報。
但是時間已經過去那麼久,皇後這邊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她急不可耐地吩咐下去︰
「去去去,再去看看,那個死奴才是不是偷懶了?這麼長時間還不回來,存心等著本宮被氣死嗎?!」
皇後憋悶,太監宮女嘩啦啦跪了一地,近身伺候的馮嬤嬤急忙吩咐下去,派人再去探。
「娘娘息怒,這些奴才辦事就是冒冒失失的,可別氣壞了您的身子。」
馮嬤嬤小心謹慎地賠著不是,就怕哪一句不注意惹惱了皇後,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你叫本宮怎麼息怒?賢妃那個賤人去見皇上了,肯定要說國舅爺的不是!本宮怎麼能坐得住!」
皇後越說越生氣,在殿內不知走了多少圈,但還是心煩意亂。
比起別的,皇後更擔心陸凌楓。
宮宴那天人太多,太陰縣主到底是怎麼死的,皇後也不甚清楚。她只知道一聲尖叫之後,莫名其妙的人就死了。
所有的事就是從那時候開始亂成了一團。也沒人把她這個皇後當回事,徐若瑾和楚嫣兒吵做一團。
賢妃也趁機抓著陸凌楓不放,非要他為太陰縣主的死負責。
皇後顧得上東顧不上西,好好的宮宴最後變得雞飛狗跳,讓人看了笑話。
但是還沒等皇後治賢妃的罪,賢妃就真的跑到皇上那去上奏了!
「萬一皇上真的相信那個賤人說的話怎麼辦?」皇後六神無主地念叨著,心里一點底都沒有,她可是指望著陸凌楓這一次能夠重回朝堂,光復陸家。
若是被賢妃給攪和了?這……
馮嬤嬤四下打量了一眼,湊上前去給皇後出主意。
「娘娘,不然您還是用老法子。」
皇後神情一頓,「你是說把太醫都叫進宮里來?」
馮嬤嬤暗示性地點了點頭。
皇後若有所思地動了動眼珠,「就這麼辦!把太醫叫來,再去叫皇上,就說本宮身體很不舒服,肚子疼壞了,到處都不利索!」這時候,也只能再裝病撒個嬌,向皇上訴苦博恩寵了……
「是!娘娘!」
馮嬤嬤得了令,立刻就去傳太醫了。
皇後想到了主意,心緒稍稍放松,總算能坐下來了。
她只希望皇上听說之後能快些來後宮看看,就不用听那個賤人的上奏了。
不大一會兒,太醫還沒來,反而有小太監來通稟了。
皇後心里煩著,不耐煩地擺擺手讓人進來說話。
「娘娘,縣主府的人回話說,澶州王府的二女乃女乃歿了。」
小太監跪在地上稟報著。
「什麼澶州王府的二女乃女乃?慢著!說的本宮都糊涂了,歿的不是太陰縣主嗎?二女乃女乃?楚嫣兒?怎麼又成了楚嫣兒了?」
皇後听著不對勁,皺眉打斷小太監的話。
小太監不敢怠慢,立刻解釋道︰「回稟娘娘,王府的二女乃女乃也歿了。消息是從縣主府傳出來的。」
皇後聞言嫌棄地擺了擺手,「這都是什麼事兒?全都湊了一塊兒了,好端端的,怎麼全都出了事兒?」
小太監心里重重松了口氣,好像撿回一條命似的叩頭退了出去。
皇後沒什麼好心氣,太陰縣主的死還沒說明白,結果楚嫣兒也跟著湊熱鬧,想起楚嫣兒的模樣,更是翻了一個白眼才作罷。
她本就對楚嫣兒沒什麼好印象,當初,她也是仗著忠勇侯府和澶州王府的勢頭,把自己逼得夠嗆……
「娘娘,」一旁的馮嬤嬤見狀,提了一句,「楚嫣兒怎麼說也是澶州王府的人,您看要不要賞一副挽聯給他們?」
這才是後宮之主該做的事,馮嬤嬤也是怕皇後一時意氣,到頭來再被皇上說不是。
皇後听著馮嬤嬤的話,細想了一下,雖然心里壓根兒不想這麼做,但她不得不承認馮嬤嬤的話有道理。
「這事兒你看著辦吧,往後這種小事兒就不必來回本宮了,喪氣的慌。」皇後自從有了身孕,頗信這些亂神鬼怪之說,自當不願再听到這些與己無關的白事。
馮嬤嬤當即點了頭,「老奴明白。」
「楚嫣兒也夠倒霉,才和徐若瑾在本宮這里鬧了一場,結果就這麼死了。」
皇後念念有詞,想起徐若瑾更是沒有什麼好臉色了,「徐若瑾,你就是個喪門星!」
皇後恨恨地說道︰「要不是因為她,賢妃也不會把太陰縣主的事怪在國舅爺頭上,無理取鬧地揪著他不放,還不都是因為這個徐若瑾?本宮想到她就心里犯膈應。」
馮嬤嬤趕忙點頭,她可不會錯過任何在皇後面前詆毀徐若瑾的機會。
「說不定這瑜郡主此刻也心驚膽戰著呢!」馮嬤嬤安慰皇後。
皇後心情略有緩和,白了一眼沒再說話。
瑜郡主內。
徐若瑾從縣主府回來之後就安心待在家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好好地放松了一把。
趁著這難得的清靜,徐若瑾整日除了逗弄小悠悠,也沒什麼麻煩事,日子過得輕松自在。
來拜見做客的人少了,徐若瑾也落得輕松,因為她不用花心思去招待和應酬了。
自從皇上任命姜中方為七離主將之後,原本都要被踏破的郡主府門檻,瞬間就門可羅雀了。
這也是人之常情。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姜家現在正得勢,稍微有點遠見的官員自然都要去巴結姜中方了。
至于郡主府和梁左都督,就成了失寵的黃花,乏人問津。
徐若瑾雖不介意,不過每每想起來還是會覺得好笑。
這幾日,徐若瑾徹底懂得了,什麼叫世態炎涼,確實有些諷刺。
閑下來的徐若瑾在屋中品茶,腦子里想著靈閣的事,想著梁霄,這個死鬼,也不知到底跑了哪里去,又丟下這一堆爛攤子給自己,他還真是看得起自己。
徐若瑾嘴角快撇了南門外,雖然心里是在怨懟著,可也是滿滿的愛意和擔憂自己的男人。
拒絕了七離主將,這可不是一件小事兒,徐若瑾雖不知梁霄到底有什麼打算,可她卻信任他,無比的信任。
信任也來自于不在意已有的榮華富貴和地位,大不了帶著孩子卷鋪蓋跟著他跑,有什麼大不了?
「郡主,四爺要離開一陣子,讓您不要擔心。」
梁五突然冒出來,撂下這麼一句話就又沒了影子……
徐若瑾撇了撇嘴。
難不成,真有一天要卷鋪蓋跟著他跑麼?她突然開始認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