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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章 分庭抗禮

「言某早就說過,凝暉丹雖為修正經脈的靈藥,但藥性過于剛 ,在下絕不敢輕易一試。」言緒淡淡道。

林伊人眉宇間掠過疲憊之色,「所謂剛柔相濟,此消彼長,言公子可否嘗試酌盈注虛之法,為祁境多留一線機會?」

言緒輕嘆,「就醫理而論,王所言的確無誤,可若在下拿捏稍有不當,祁境便唯有死路一條。何況再過十日,他體內情形已成定數,那凝暉丹到手又有何用?」

林伊人神色黯然,不再言語。失之毫厘,謬以千里,即便言緒精通藥毒之學,亦曾在秋逸山莊為谷小扇試藥時險些喪命,眼下祁境猶如干涸見底的水塘,林伊人怎敢再以他性命為賭注,險中求勝?

「我方才去了前艙,怎麼一個人都不見?」身後,突然傳來谷小扇銀鈴般的聲音。

林伊人和言緒同時轉身。旭日東升,晨光絢麗,那一抹單薄身影宛若薄霧中翩然而至的仙子,眉目清靈,嬌俏可人。

「小北他們還未起身嗎?」谷小扇一邊啃著秋桃,一邊道。

林伊人淡淡掃了言緒一眼。昨日,言緒在谷小扇熟睡後才揭穿了五色毒王蠍之事,顯然,他並不想讓秋閃閃太過難堪,更不想讓谷小扇和秋閃閃發生沖突,與秋逸山莊結下梁子。至于洛小北,是林伊人派苗鐸給他下了蒙汗藥,否則以他的鬧騰勁,這船上恐怕早已雞飛狗跳了。

「大概都在南宮冀那兒。」林伊人道,「南宮冀傷勢不輕,秋姑娘心中定然不會好受,你還是不要前去探望的好。」

「那我就去照顧祁哥哥吧。」谷小扇沮喪轉身,朝艙房走去。

言緒看著谷小扇遠去背影,淡淡道,「多謝。」

細微之處見真意,林伊人輕描淡寫兩句話,便消除了谷小扇主動接近秋閃閃的可能。

林伊人沉默半晌,「王無辜,還請世子手下留情。」

言緒雙眸微眯,「王既然決意助五皇子與太子分庭抗禮,便該知心慈手軟與自尋死路無異。」

林伊人長嘆……打擊王叔林居曜只是偃月國擾亂諄國的方式之一,此舉不費一兵一卒,便可混淆曄帝視听,令朝堂上下人心浮動,不失為一條神謀妙策。

當年,本應承繼帝位的父親突然暴亡,彼時還是三皇子的林豈檀乘亂謀得皇位,並以二皇子林銘賢、四皇子林淳紀有不軌之舉為由,將二人貶黜遠疆,府中勢力盡遭屠戮。諄國上下一時間如油煎火燎,沸反盈天。林豈檀雖干坤已定,卻難敵悠悠眾口,進退兩難之際,最終听了元穆懷的建議,將七皇子林居曜封為王,位居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林居曜自幼性子散漫,酷愛書畫,對權勢並無絲毫興趣,讓林豈檀極為放心。更重要的是,林居曜僅育有一女林音音,並無其他子嗣。王府正妃過世後,林豈檀听聞林居曜夫妻伉儷情深,再無納妃之意,便給他指了兩個美姬前去服侍。此後,連同正妃往日陪嫁的媵妾在內,王府僅有三個妾侍,不過至今三人皆無所出。五年前,為了延續香火,林居曜遵照林豈檀之命,從遠房過繼了一個兒子林邯,但明眼人一看即知,林居曜的滿腔舐犢之情,全都寄予在愛女林音音一人身上。

多年來,王府與王府往來並不頻繁,除了林音音常常找林伊人嬉戲,林伊人一年到頭似乎僅能在皇家大宴時與林居曜相遇。看著這個原本倜儻不拘的清雅之人,漸漸變得沉默寡言,謹小慎微,林伊人心中總有些異樣的酸澀。

林居曜獨享華堂綺院,寶馬雕車,鼎鐺玉石,金塊珠礫,看似清閑自在,實則如履薄冰。他透過愛女的妍姿麗影,追逐著那永遠逝去的似水柔情,月落星沉,更深露重,又會有怎樣的悲涼與無奈?

言緒所說確屬實情,皇權之爭,容不得絲毫心慈手軟,可一想到將來慘遭屠戮的可能是朝夕相處、唇齒相依之人,任林伊人再如何殺伐決斷,也無法泰然處之,從容應對。

再過兩個時辰,樓船就會駛入碼頭,到了宜樊,言緒籌謀已久的大網便會無聲無息全面鋪開。林伊人需要在援手林居曜和襄助言緒之間,找到一個平衡點。這個平衡點,既能夠讓言緒安心與他結盟,對付曄帝和太子,又可讓他心存顧慮,不至于對王府做出百死一生的謀劃。

宜樊碼頭,帆檣林立,舳艫相接,米面、食鹽、綢緞、藥材、鐵器、香燭一應物品裝貨卸貨,有條不紊,操著各地口音的八方來客,語笑喧闐,摩肩接踵,極為忙碌。

碼頭涼棚下,一個漁民打扮的中年男子正陪著笑,對歪在躺椅上的虯髯壯漢說著話。

「牛爺,俺家那口子眼見要生了,您貴人一抬手,這船魚就能讓我兒子白白胖胖一整年,您就行行好吧……」

「老土,這都第幾個兒子了?」被稱作牛爺的壯漢輕嗤一聲,「人母豬一年下一窩,也沒你媳婦生得快。」

「牛爺這話說的……」漁民悄悄朝壯漢身後的白面書生使了個眼色,「誰不知道,這碼頭上,就您牛爺一句話的事。」

白面書生懶懶攏了攏衣袖,「牛哥,我姐和我姐夫愛生娃,你就見不得了?」

「死小子!」壯漢順手抓起丟在地上的一串螃蟹,  啪啪朝白面書生砸去,那勢頭竟然凌厲萬端,迅 異常。

「還說不起了?」白面書生一邊閃躲,一邊道,「有本事砸小桃紅去,平白在我這兒發什麼脾氣。」

「看老子今天不揍死你!」壯漢騰身而起,拳腳之間虎虎生風,雷霆萬鈞,幾招便將白面書生逼入一角。

「哎呦,」漁民頓時有些急,「牛爺,您別听那小子胡扯,都是我不好,您可別打傷了他,他姐姐若是知道兄弟受了欺負,我兒子可就保不住了。」

「滾一邊去,」壯漢手中不停,「今後你再仗著他來我這兒講情面,我非打死他不可!」

「不來了!不來了!」漁民連連退後,苦著臉道,「您倒是別打了啊,我這小舅子是家里獨苗,您可千萬別給打壞了。」

白面書生雖處于劣勢,口中卻絲毫不露怯,「姐夫,你回去和我姐說,今後讓我外甥好好習武,長大後幫我找牛大海報仇雪恨。」

漁民腿腳一軟,這小舅子實在不靠譜,自己個兒不怕死也就算了,還硬生生要將他兒子扯進來,若是牛爺真打起了斬草除根的主意,這輩子還讓他怎麼活?

「還有,」白面書生身形靈敏,避開牛大海一輪 攻,繼續道,「我姐說你在外邊有人了,這事我還沒來得及查,要是你真干了對不起我姐的事,我化作厲鬼也饒不了你。」

漁民又是一陣哆嗦,「沒……沒那事。」

「你倆還嘮起嗑來了!」壯漢愈發惱怒,抓著什麼,扔什麼,偏偏一堆瓶子罐子都被白面書生躲開,一個接一個砸在了漁民的腦袋上。

「哎呦……」漁民捂著腦袋哀嚎,「牛爺饒命,那小子就嘴皮子損點,你可千萬留著他一條命。」(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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