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知道，我年紀不小了，不能太挑剔。而且母親幫我挑的人選看上去都很好，可是，」阮文煙不知道怎麼描述心中那絲絲縷縷綿延不斷的疼楚。「我害怕……」
李媛也不知如何開解，她畢竟只有「十四歲」。
「你說，門當戶對就會幸福嗎？」
李媛搖頭。
阮文煙剛涌起一點希望卻听她接著說︰「我不知道。」
頓時泄氣。
「是否幸福，門當戶對確實是一個重要條件，我以為並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應該是人吧？」李媛只能這麼說了，「是誰，能告訴我嗎，我幫你打听打听？」
「京城的，不用打听。母親一定打听過了。」
「那麼遠。」李媛也傷感起來，京城到江陵，坐馬車一趟就要許多天。真嫁了，再見一面就難了。
「是啊，那麼遠……」阮文煙不知想到了什麼，目光瞟向窗外。
李媛走的時候沒有說她要去北歷的事，只說會雖父親出門幾天。對于困在籠中的鳥兒，不讓她看到外面廣闊的天空應該跟好吧。
除了阮文煙就只剩下詩社幾位姑娘，李媛叫紅纓給李清送了封信交代清楚。
李識很羨慕他們能遠行，可課業繁重，他不好請假。只能一再叮囑他們路上小心，多帶些日常用到的東西，不要遺漏什麼。
哈森處理完手上的東西，把要帶走的都整理好，該裝車的裝車，只待同行的眾人都置辦完帶回的貨物便一起啟程。約定的時間在兩個日後，他可以隨便再看看。
李媛偷偷約出紅袖，給了她一個建議︰「你要不要離開蘇泉？」
「啊？」紅袖吃了一驚，「我，我們還好。」說完低下了頭。她沒有說謊，他們之間平靜的很，沒有爭吵，沒有分歧。
「無妨，我欠你一個承諾，自然無時無刻不想著盡快了結。你想繼續留下也很好。」李媛看她神情，知道她心里想的跟嘴上說的不一樣。
紅袖有些不滿︰「北歷那邊就好嗎，天寒地凍的，听說一個冬天能凍死一半牛羊！」
「或許是吧，沒見過誰知道呢？不過那里的人們不是照樣世世代代生存下來了。」
只有親眼看過，才能尋找到他們的弱點吧。李媛想著。
她記得清清楚楚，北歷是敵人。
兩日後，一隊馬車緩緩駛出江陵城，車隊很長，粗略看去就有三十多輛。還不算一些騎馬的漢子，一路向北。
劉錚又是連續幾日馬背上度過。拍馬跑進江陵城的時候，望著熟悉的街市，一顆心突然便安定下來。放慢速度，先回了靜園。總要先洗漱收拾一番才好見人。
「小唐，你怎麼來了？」一眼看到唐豐歡月兌的跑出來迎接，劉錚又驚又喜。
「好久不見，想二哥了唄！」唐豐沖上來就撲在劉錚身上狠狠的一個熊抱，差點把他撞倒。
黃爺也走了出來︰「西南怎樣，大將軍怎樣？」
「已經無礙了。」劉錚等人一邊說著一邊走進廳堂，說來話長，還是坐著舒服一點。將事情經過大概說了一遍。
唐豐听著，心里不知該是什麼滋味。這件事最初應該是他提起的，但現場這些人沒一個知道是他做的，這種「無名英雄」的感覺，好奇怪。並沒有「先知」的快感。
黃爺︰「這幾年，為了徹底鏟除後患，皇後一派處心積慮，簡直無所不用其極，簡直喪心病狂！」
唐豐︰「沒辦法，他們心虛。偷來的東西，拿著燙手！」
劉錚看著唐豐，他說的話總是好笑又切中要害。「別說這些了，小唐，你跑這里來，找了個什麼說辭？」
「還用找說辭嗎，自然是我想來便來了！」唐豐這話也有水分，「只要回去的時候不是空著手，多少給啟悅帶點小玩意就行。」
看眾人都笑著，黃爺想了想李媛的事。人都在，說出來也好有人分擔一下，免得王爺把火都發自己頭上。
「李釗父女今日隨北歷商隊北去了，曾問過爺有沒有想要的東西，他們可以幫忙找找。」
唐豐直擠眼，說她干嘛！
劉錚皺眉︰「他們去北歷，父女？」
「是。」
「沒別的話？」劉錚不傻，好端端的，按照他們之前的進程，此時該商議一些事情了吧。
黃爺再次看了一眼唐豐，那個東西他沒帶在身上，在書房。「爺送給李小姐的東西，她親自送回來了，說的不很詳細，只說是，誤會。」黃爺也不是很明白。「如果爺和她之間真有什麼誤會的話，李小姐都認了，爺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吧，不要跟她一個小姑娘計較。」
黃爺幫唐豐打掩護，何嘗不是另一種保護李媛的方法。但他不知道這話劉錚會不會听。
果然，劉錚沉默的听他說完，余光瞟到唐豐有點慌亂的神情。
「你說，她把我送她的東西送回來了？」
「是。」
「別人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你也不知道嗎？」語氣已經有些凌厲了。
黃爺站起來走到劉錚面前低下頭︰「屬下自然知道。但，還請爺看清楚此時形勢。」
劉錚怒氣不可遏制上涌︰「怎麼就不行了，他們找到這里來了嗎！」
「確實沒有。但您頭一天才和人家說了那樣的話，第二天話都沒一句走了，且一走就將近半個月。這樣的事，以後隨時都會發生，爺要怎麼自圓其說，還是干脆對她和盤托出？」
劉錚一氣之下也站了起來︰「我不過剛剛有點喜歡一個人，怎麼就那麼復雜，你一開始就反對，現在更是趁我不在把他們打發走，我……」「不是黃爺，是，是我。」唐豐臉皮很厚，但他知道，沒有什麼事可以隱藏一輩子，所以還不如自己站出來認了。
「你！」劉錚看著這兩個人，「為什麼？」你剛剛來這里沒幾天，怎麼就要給他搗亂！
「那個，她小門小戶，配不上你。而且，」唐豐見他發怒，腦子有點亂，「你現在根基不穩，留著正妻之位，可以幫你籠絡人心，不能這麼隨意給了她。」
劉錚臉色一僵。
他們都是這樣想的？
「如果爺只是一時寂寞的話，」黃爺咬牙說著違心的話，「屬下就不說什麼了。但還是不要找她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