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方長條形的石頭,通體女敕黃。
幾人湊了上去,看了一會,無甚興趣。
蘇暖瞟了一眼,見人不吭聲,也不作聲。
「這塊小田黃,給我。我給400兩!」
方才那個老者說,他抓在手里掂了掂。
「田黃?是壽山田黃麼?」
蘇暖豎了耳朵。
「嗯,應該不是,不過,這質地也差不離。」
「500」
王胖子說。
「不成!」
老者還價!
「500,給我吧!」
蘇暖忽然說,她抓了這塊石頭在手,拋了拋。
「成!這樣咱們兩不相欠!」
王胖子欣喜,遞了過來。
蘇暖抓在手中,模了一模,觸手細膩,不由問了句︰「哪得來的?」
胖子心內高興,一邊塞了那對玉鴛鴦在袋子里,一邊說︰「是在歧山那里得的。近來听說夏國這類石頭很盛行,不過我們大秦還是喜歡玉!」
他擠眼,努了努嘴。
又說︰「張老大對這塊有研究,不然,他能這麼感興趣?」
他說的就是方才那個老者。
蘇暖瞧著他,忽心中一動,掏出了那方銅印,湊了過去,
「張老,您瞧瞧?」
老者看著面前這方銅印,銅鑄,鼻鈕,印面有陰線界欄。印文為古字體,白文,右上起順讀。
他在手中翻轉,又到亮光處仔細瞧了瞧,方說︰「這枚銅印是一枚官印,確切地說,應該屬于封地王印。」
「你瞧。」
他翻轉印面,指著上面的文字說︰「此印造型與文字具有平國官印的明顯特征,據《史料.東平君傳》載︰「平王,太宗之七子,封于長沙城就是指的這上面的長沙。」
他仔細地解說。
蘇暖立在旁邊听得津津有味,末了,看了看那上面的印文說︰「這就是平國文字麼?」
「應該是的!」
老者點頭,繼而又說︰「這是平國的璽印。你是如何得到的?」
他眨巴著眼楮。
蘇暖狡黠一笑︰「從一個朋友手上得來,看著稀奇,拿來問一問。我說張老,這王璽不是素來都用那金、銀、玉的麼?怎會有人用銅?」
老者看了她一眼,訝異︰「你不知道啊?這應該是紫金,素聞平國盛產紫金。所以,平國的大小官印用的都是紫金,也就不足為奇了!」
蘇暖點頭,原來如此。
她收回了這個銅印,想著終于解決了心中的疑惑。不過,這個紫金銅印恐怕要砸在自己手里了,這能值幾個錢?
她看了看手中的石頭,忽然就問︰「張老,您去過夏國麼?」
老者搖頭︰「太遠嘍!不過我如果年輕些,倒想去瞧上一瞧,听說那里盛行各種石材。像什麼田黃啊、芙蓉啊這類的,听說就來自那里,很是神奇,真想去親眼瞧一瞧,真羨慕。我年輕那會啊,就常去各地跑,往往會有不少收獲。」
蘇暖笑笑,湊了一句︰「您肯定見識特別廣!」
胖子也湊過來︰「這是自然的。其它不敢說,我們這里每人都有一項擅長的倒是真的。唉,小老弟,咱們這也算是認識了,以後有玉石這一類的,記得找我王胖子。」
他笑嘻嘻地,抱了抱拳。
蘇暖心下一動,瞧著那老者說︰「您那里可是收這個?就似這般的,我要有,您可要?」
她舉了舉方才到手的那塊「小田黃」。
有人就笑,說︰「你有什麼,盡管帶來,他全要了!」
蘇暖也笑。
老者瞥了一眼蘇暖說「只要成色好的,我自然要!」
蘇暖這才咧開了嘴,心里盤算著什麼時候去歧山一回。
回來的路上,蘇暖腳步輕快,今兒得了一大筆銀子,房子有著落了,本錢也有了。
想到那對玉鴛鴦竟然賣出這麼一個好價格,她禁不住笑出聲來。
真是黃金有價玉無價啊!
這一對和田玉,怕是老國公當初得了,也想不到會有如此值錢吧?
蘇暖心內盤算著付了房子的錢,還能剩下一筆。她要留著去歧山進貨。
原本只是個朦朦朧朧的想法,今日被那老者一說,心內熱血沸騰,很想立馬抬腳就去。
「趁著年輕!」
這話說到她心里去了。
她可不就要趁著現在,在嫁人之前,出去走一趟,賺上一筆,接了師傅、娘出來,好好地過日子。
她隱隱覺得,她有點模到門路了。
不過,關鍵還是銀子!
這同樣需要一筆錢!
她眼神發亮︰她要用手中這剩下的幾千兩換更多的錢!
回到院子里,小鄭氏听說買房子的錢有了,很是開心。
蘇暖就同她商量,她要留下一部分去進貨,所以這嫁妝就還是簡單些辦。
小鄭氏躊躇了一會說︰「成!這生意也要緊的。依娘看,這箱櫃什麼的好說,那些料子庫房里都有,這我一早就積攢有的,不夠,咱再添點。其他的東西,現成的都有。只是,這衣裳布匹的,先前的都用得差不多了,樣式也老舊了,咱得新買」
小鄭氏掰著手指頭一一數著。
蘇暖打斷她的話︰「不是明年嗎?這差不多還有整一年呢!放心,我這里等賺了銀子,這些都有,都會有的。到時,娘你就好好地擬張單子,都買上。」
她揮一揮手,眯著眼笑,仿佛面前已經堆了一堆銀子似地。
小鄭氏也開心︰「行!都听你的。不過,咱們是不是先要搬家?」
蘇暖拍拍手︰「自然!明兒我就去把錢交上,咱們好好兒收拾收拾,爭取開春搬新家!」
小鄭氏仰了頭笑,雙手合什︰「阿彌陀佛,真是沒想到,我們也有自己的院子了。」
王媽媽在簾子外听見,也是咧著嘴笑,一邊又叮囑一旁的小荷︰「切莫聲張,出了這個院門,就閉了嘴,可懂?」
小荷瞪著一雙眼晴,連連點頭︰「媽媽放心,我曉得!」
兩人看著屋子內的夫人和小姐,兩眼晶亮。
身後的木青悄悄轉身,她回到自己房里,在床鋪上緩緩坐下。
小姐要搬出鄭家,她一早知道,原也沒有多想。
可是,現在听這口氣,竟似要和這鄭家撇清一般。
她這才發現了一個問題︰自己何去何從?這個院子里都是小姐從豐台帶來的人兒,到時自然是要跟著小姐一起走。
可她是鄭家的人,到時勢必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