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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家。

盈袖正在院子里指使兩個婆子清掃地上的落葉,心里還盤算著,今年該多做些腌菜,家里新添置了幾個僕人,腌菜少了冬天沒東西吃。

她正低頭琢磨呢,突然听見有人喊她︰「盈袖!」

她猛地抬頭,見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兩個年輕的後生朝她這里走來,待近了些,發現竟是玉醐同初七,她吃了一驚,隨即從廊上奔來,連施禮都忽略了,直接問︰「小姐你怎麼回來了?」

事情曲折,玉醐只道︰「一點小事,我爹呢?」

盈袖手指書房︰「老爺成日的悶頭坐著,也不知出了什麼事,問他,又不說,可是急死人呢,剛好小姐你回來了,不過……」

忙壓低聲音道︰「小姐回來可給旁人看見?」

玉醐知道她擔心什麼,一笑︰「你放心,我不會那麼大意的。」

說著指著書房︰「我去看看我爹。」

盈袖點頭,也沒送玉醐過去,而是等玉醐走了後,把院子里正在清掃的兩個粗使婆子喊過來,問︰「認識小姐嗎?」

兩個婆子是才招來的,本來沒注意玉醐和初七,听見盈袖同玉醐的交談,盈袖盡量壓低聲音,兩個婆子也還是隱隱听見她喚玉醐為小姐,方明白這兩個年輕人是女扮男裝,搖頭︰「不認識,但今天認識了,小姐長的真好看。」

盈袖冷著臉嚴肅道︰「這位小姐,其實是表小姐,老爺妹妹家里的,因為老爺最近不大愛說話,我怕他心里有事悶出病來,所以將表小姐請來開解下老爺。」

兩個婆子本就不關心這些事,她們關心的是月底能不能拿到定好的月錢,于是道︰「表小姐眉眼有幾分像老爺呢。」

盈袖心里咯 一下,立即道︰「親娘舅,當然像了,好好管住你們的嘴,若是背後亂嚼舌頭,甭說月錢不給,還會賞你們一頓打板子,行了,干活去吧,今晚給你們加菜,豬肉炖白菜。」

一頓恩威並施,兩個婆子接著去掃院子。

再說玉醐,讓初七將行李拿回她原來住的閨房,自己來到書房,門口當當當的敲了幾下。

里頭的玉耕儒道︰「低頭不見抬頭見的,還這麼多規矩,進來吧。」

他以為是盈袖,門推開,玉醐輕輕喚了聲︰「爹。」

玉耕儒如同秋後的花草,正蔫頭耷腦呢,听了這一聲,舉目看見玉醐走了進來,他起身迎上去,父女久別重逢,玉耕儒老淚縱橫,見玉醐臉色有些差,哽咽道︰「我的女兒,你可還好?路上還太平吧?怎麼像是病了呢?」

玉醐也淚水滿眶︰「爹,是女兒不孝,讓你牽掛,路上還算太平,我沒有病,大概是累的,睡一晚上就歇過來了。」

玉耕儒拉著女兒同去坐了,又問了問巴毅。

玉醐道︰「他奉旨修行,去了吉林烏拉。」

玉耕儒長吁短嘆︰「可惜他文韜武略,懷有濟世之才,卻淪落到這個地步。」

玉醐學著巴毅的口吻勸父親︰「修行未必就是件壞事,不然為何有那麼多人出家為僧為尼呢,您再看看,那些高僧可都是長命百歲的。」

玉耕儒頗有些義憤填膺︰「旁人是旁人,但那不是巴毅的命。」

玉醐何嘗不是這樣想的,可是現在的情形,世事無常,誰能料到以後的事呢,只好勸父親︰「他自己能想開,最重要。」

本想把同巴毅成親的事告訴父親,正不知如何措辭,玉耕儒卻嘆口氣道︰「或許我不該叫你回來,可是我實在擔心皇上,我又怕你回來的事給人知道,所以給你寫了那封信,甭提有多後悔。」

玉醐安慰道︰「您放心,這麼大個北京城,誰能注意我呢,且我一直是男裝打扮。」

玉耕儒還是惴惴不安,玉醐更關心康熙的病,詢問來龍去脈,玉耕儒道︰「那天皇上將我叫進宮里,我這只手本也能號脈的,可是一直騙著外人,所以只好用左手給皇上把脈,那脈象奇特,而皇上身上不痛不癢,只是經常的提不起精神,就是病懨懨的,我覺著應該是中了什麼毒,女兒你也知道,對于毒物,我所知並無你多,所以才給你寫了那封信。」

玉醐仔細听父親說了康熙的狀況,道︰「您這麼說著,我心里倒是有點數了,可是沒見著皇上,我也不敢說是什麼毒,所以,爹你找人安排下,我要進宮。」

玉耕儒嚇得一哆嗦︰「不行,你不能進宮。」

繼而頓足道︰「我真後悔給你寫信。」

玉醐道︰「爹,我既然已經回來了,不進宮怎麼成,您甭擔心,我若救了皇上一命,只能是功勞,不能是罪過,說不定從此後可以光明正大的做人呢,皇上是何許人呢,只要他金口一開,我就可以死而復生,旁的人敢質疑嗎。」

听著像是好事,玉耕儒還是擔心︰「宮里頭不單單有皇上,還有太後太皇太後和那麼多的娘娘,哪個是好招惹的,一旦給她們知道你非但沒死,還進宮見皇上,爹說句沒大小的話,那些個人,哪個不想你真死了呢,一旦知道你沒死,非得真的置你于死地不可。」

父親這樣說,玉醐倒笑了︰「爹,你女兒我也不是任人宰割的人,再說,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治好皇上,我才有機會為巴毅開口求情。」

玉耕儒總算明白女兒原來不是為了皇上而回的京城,是為了巴毅,忍不住問︰「你求皇上什麼?」

玉醐道︰「求皇上收回旨意,巴毅也就不再奉旨修行。」

玉耕儒道︰「你方才還說修行未必不是件好事,現在又想求皇上,這太冒險了。」

玉醐道︰「爹,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巴毅不能繼續修行,因為,因為我已經同他成親。」

玉耕儒只驚呼道︰「什麼!」

玉醐神色淡然︰「我們已經成了親,雖然不合禮儀,有點私定終身的嫌疑,但我們也是拜了天地的,還以月亮為證,所以我必須幫他。」

玉耕儒感覺腦子有點亂,甚至都不知對女兒說什麼了,不過這個結局該是早料到的,以巴毅對女兒的心思,以女兒的個性,他們這樣做也不足為奇,如今生米煮成熟飯,巴毅是不能繼續修行下去,否則女兒怎麼辦,可是讓玉醐進宮,他仍舊沒下定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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