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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終于回暖,卻只能穿夾,身子骨弱的薄棉還架在身上呢,只是凍人不凍地,楊柳抽芽,草尖冒綠,杏花得了寒冷赦免似的發瘋的開放,瀟瀟春雨中冷的讓人只打哆嗦,可是你仍舊覺著,春天來了。

玉醐這天起了個大早,邀上達春再次來到達爾罕王別苑,這回守門的侍衛倒沒用為難她,躬身把他們請進。

玉醐同達春對視,感覺今個王府侍衛的表現有點奇怪,進了門就更奇怪了,原先的白幔白燈悉數不見,儼然是家中的喪事辦過了一般,玉醐實在忍不住好奇,剛好迎面過來個王府的侍女,她截住那侍女問︰「漱玉格格發喪了?」

那侍女答︰「沒有,是將格格的尸首送回科爾沁了。」

玉醐一愣,忙問︰「你們王爺也回去了?」

那侍女搖頭︰「王爺在府里呢,說是格格的案子沒破,他要留下听消息。」

原來如此,玉醐覺著自己這趟算是白來了,漱玉格格的尸首已經送走,也不必重新驗看,忽然想起那天在街上遇刺的事,假如真像初七所言,那碎布該是白音所用,她想,自己以前果然都是錯覺,還以為那廝……羞于面對,讓那侍女稟報白音,就說她和達春前來拜訪。

那侍女道︰「王爺說若玉姑娘前來不必通稟,自行去後堂找他即可。」

今個得到諸多禮待,玉醐沒有受寵若驚,心里多了更多的疑惑。

達春卻笑著向她擺手︰「上次我找不見你,又擔心,就闖到王府里,倒霉遇到白音王爺,他可是把我好頓揍,你還是自己去見他吧,我去門房討杯茶喝,慢慢等你。」

說完也不等玉醐同意不同意,就跑向門房。

玉醐只好自己往後堂而去,待到了後堂,門口的侍女道︰「王爺請玉姑娘進去。」

這些侍女都是蒙人,說漢話非常生硬。

玉醐好歹能听明白,忽然想起曹布德來,復問︰「那個曹布德嬤嬤呢?」

侍女道︰「已經掩埋。」

玉醐忽然明白,人家這是準備封鎖一切消息。

進了後堂,見白音獨自坐在那里喝茶,濃濃的馬女乃味,玉醐不習慣這些,朝白音道︰「漱玉格格的案子還沒有破,王爺怎麼把她的尸首送回科爾沁呢?」

白音也不請她坐,甚至只掃了她一眼便收回目光繼續喝茶,淡淡道︰「你們漢人最講究死後入土為安,玉姑娘問本王這話是不是有點奇怪呢。」

玉醐辯駁︰「不同的是,漱玉格格死于非命。」

白音只盯著茶碗︰「那也是死了,老是把她留在吉林烏拉算怎麼回事。」

玉醐費解︰「王爺不著急給格格報仇麼?」

白音再呷一口馬女乃茶︰「著急,所以我才留下來。」

玉醐提醒他︰「可是格格的尸首不在,總有些麻煩。」

白音終于肯把目光投向她,只是那目光里帶著三分輕蔑︰「巴毅不是非常信任你麼,皇上也下旨令你們月余破案,這就看你的手段了。」

玉醐只能退而求其次︰「既然格格的尸首不在了,我想問一問曹布德嬤嬤的事。」

白音很是不屑︰「她只是王府的一個老僕,沒什麼可問的。」

玉醐堅持︰「我不能放過一點點蛛絲馬跡。」

白音反問︰「曹布德帶給你的蛛絲馬跡是什麼?」

玉醐頓了頓方道︰「兩件小兒衣裳。」

白音端著茶碗就那麼看著她,仿佛不認識一般,半晌道︰「曹布德是王府的奴僕,她的死就是王府的家事,不牢你費心。」

雖然無情,但卻有理,玉醐也不好強求,就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辭了。」

白音將茶碗一撂︰「不送。」

說是不送,待玉醐往門口走,他的目光像牽著風箏的線,只等玉醐消失在拐彎處,他才慢慢收回,側影如裁,暗自沉思,未幾听腳步聲,一團麗影飄進後堂,看他道︰「哥哥為何阻止我殺玉醐?」

白音仍舊是沉思狀︰「不必問為什麼,你就是不能動她。」

那麗人道︰「哥哥明知她喜歡的是巴毅。」

白音疲憊的閉上眼楮︰「她無論喜歡誰,而我喜歡的卻是她。」

那麗人苦勸︰「哥哥何必作繭自縛。」

白音干涉的一笑︰「你所做的,不也是作繭自縛。」

那麗人︰「……」

堂內的氣氛一時尷尬,外頭的太陽卻暖如炙火,什麼鳥兒打天空飛過,之音驚醒了角落的花,這樣的時節這樣的天氣這樣的時辰,那些花如同沐浴愛的女子,嬌羞的開放。

玉醐一路回到前頭,找了達春出了王府大門,听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舉目去看,一騎如疾風奔馳而來,到了王府門口馬上之人不是翻身下來的,而是直接從馬背上跳下來的,且那馬還沒有停穩。

好俊的馬術!

玉醐贊嘆,看那人,是個穿著蒙古袍子的年輕後生,長的膀大腰圓,看上去即知天生神力,他走路亦是咚咚有聲,至門口,方才送玉醐和達春出來的門子見了他驚呼道︰「巴特爾!」

說的是蒙語,玉醐听不明白,但覺著此人絕非等閑之人,否則那門子不會如此的神態,猜測應該是王府的貴客,此事與己無關,她就同達春離開王府回將軍府。

路上達春問︰「漱玉格格的尸首送回科爾沁了,曹布德的尸首已經掩埋,你打算怎麼查下去?」

是啊,線索都中斷,玉醐心中一片荒蕪,突然想起負責查案的該是他達春,而自己只是協助,回問︰「該說你打算怎麼辦?」

達春一愣,隨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心里一點眉目都沒有。」

玉醐叉腰看著他……

達春忙賠笑,轉移話題道︰「眼瞅著晌午了,我請你吃飯。」

玉醐毫不客氣的點了頭。

二人就近找了個館子走進去,入了座點了菜,等菜喝茶的當兒,從敞開的門看見一人于街上走過去,他們旁邊的兩個食客在瞧瞧說著︰「那不是巴特爾麼!」

另一個道︰「看著像是蒙古人,你如何曉得此人?」

之前那個道︰「曾經有幸認識了他,他可是草原第一巴圖魯,听說漱玉格格都暗慕他呢。」

這句話像溪流,玉醐的黑暗的心底像給沖開了一片,漸漸而起一道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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