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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火無情,玉耕儒卻是拼了性命。

巴毅按照約定及時趕來,帶著幾十個戈什哈幫忙,就地鏟雪將那火控制住,太祖拴馬之紅松除了給風刮來的火苗燎著幾個枝丫,幸無大傷。

就在巴毅四處尋找玉耕儒之時,卻見他瞅著營房不時掉下的仍舊在燃燒的斷木出神,巴毅正待喊他,他突然將右手狠狠的插入火中……

縱使巴毅神速,怎奈有一定的距離,巴毅猛撲過去將他的手臂抓出來時,他的手已然燒壞。

「先生!」

巴毅只愕然望著他,太過吃驚,以至于都不知該說些什麼了。

玉耕儒只感覺手上難以名狀的痛,咬牙挺著,語氣淡淡道︰「將軍別急,這傷我能治。」

「為什麼?」

巴毅問罷,曉得營地缺少藥材,準備帶他回駐防軍營,便 哨聲起,老張聞聲而至。

玉耕儒故作輕松的笑著,笑得極為苦澀︰「皇上是何等人啊,若非如此,怎會輕易相信。」

今晚營地失火,是巴毅為救他定下的計策,本想慢慢籌謀個良策,可又怕玉醐為救父親做出不當的事來,于是,巴毅只能鋌而走險。

門口那棵紅松傳說是太祖拴馬之處,還沒有這個營地的時候,已然派兵看守,巴毅了解此事,所以讓人縱火,他也知道水火無情,事先經過周密的計算選定在河工們用晚飯的時候,各個營房都空著,這樣就免除了人員傷亡。更因他夜觀天象知道今晚會刮北風,如此又免除了燒毀靠北的那片林子。而他之前就做過重修營地的打算,因為這片營地是孫祿山修建的,皆是木頭板房,春夏秋還好,冬日根本無法御寒。且他以巡視營地的由頭適時出現,既幫忙救火,又可以為玉耕儒舍身救紅松做個見證。只是,他完全料到玉耕儒為了把這場戲演的逼真,竟然使出苦肉計。

巴毅喚來老張,將玉耕儒推了上去,然後自己也拉過一匹馬,帶著玉耕儒回到駐防軍營。

太祖拴馬之處差點燒毀,這事必須稟報皇上,當康熙听聞那棵紅松在玉耕儒的舍命相救下安然無恙,長長的出口氣,然後望著跪在地上的玉耕儒,微一沉吟,下了聖旨︰「玉耕儒救火有功,將功折罪,兩下抵銷,釋放。」

上天從來不薄待努力之人,此事如此圓滿,玉耕儒大喜,俯伏叩頭︰「謝主隆恩!」

康熙看著他那只潰爛狀的右手︰「要不要緊?」

沒等玉耕儒開口,一旁的巴毅搶著道︰「怕是不能再把脈了。」

醫者,不能把脈,便是廢人。

玉耕儒抬頭而微笑︰「莫說一只手,即便是性命丟了,能保住太祖遺跡,罪臣死而無憾,罪臣,亦是覺著死得其所。」

言下之意,倘或以盧照水一案而死,便是死的屈辱。

康熙心領神會,嚴肅的糾正他道︰「玉耕儒,你不是罪臣,方才朕已經赦免了你的罪責,而今你的手已經壞了,朕即使復你太醫院院使一職,你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你暫且留在蒙江,既然你是為救太祖遺跡而受的傷,就去營地做個管頭,至于適合什麼職務,這事巴毅你來琢磨。」

巴毅忙應聲「扎」,玉耕儒也再次叩頭謝恩,想著妻子已亡,京城的家已然不是家,索性女兒也在蒙江,留在蒙江混個差事養活自己和女兒,心願已足。

巴毅趁熱打鐵,這頭救了玉耕儒,那頭還惦記著玉醐,就道︰「皇上,既然玉大人來了軍營,不如準他見女兒一面,昨個那丫頭還想輕生呢,也好讓玉大人勸勸。」

听聞玉醐輕生,康熙悚然一驚︰「她輕生,你為何不報?」

出口即發現自己失態,于是掩飾道︰「她死在軍營,豈不晦氣。」

巴毅明知他心口不一,試探道︰「皇上,好事成雙,既然赦免了玉大人的罪責,何不也放了玉醐,請皇上念她年幼無知,饒恕她這一回。」

巴毅說著,給旁邊侍立的周孔孟丟個顏色,周孔孟激靈一下,立即道︰「皇上,太皇太後曾教奴才一句話,放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太皇太後佛菩薩心腸,斷不忍皇上殺一個小姑娘。」

剛好齊戈端著茶具進來,听了周孔孟的話,眉頭一蹙,悄然將才煮好的茶放在康熙面前,然後躬身退了出去。

康熙回頭看著周孔孟哈哈大笑︰「好你個周夫子,這樣的話你也能編排出來,當朕是三歲小童麼,分明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偏說放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龍顏大悅,周孔孟知道康熙已經準備釋放玉醐了,也跟著嘻嘻的笑;「皇上英明,放人即是救人,一樣的,一樣的。」

康熙一揮手︰「行了,也關了那丫頭幾天,希望她以後收斂下那火爆的性子,那麼玉耕儒,你就親自去把玉醐放了吧。」

玉耕儒驚喜連連,不停的叩頭,只是他們這樣一折騰已然半夜,巴毅還催著他趕緊熬藥治傷,所以只等天明,他才來了玉醐的營房。

听聞父親無罪的曲折故事,玉醐淚水漣漣,輕輕的摩挲著父親的傷手哽咽道︰「爹,真的廢了麼?」

玉耕儒自己也無法確定,更明白巴毅當著康熙的面那樣說,是為了加重他的功勞,能夠活下來他已經感恩天地,為了安慰女兒,道︰「沒了右手爹還有左手,即使雙手都沒了,爹至少還有你。」

玉醐使勁的點頭︰「是,只要爹好好活著,從旁給女兒把把關,咱們父女倆行醫治病,總能把日子過好。」

玉耕儒微微一笑︰「對嘛。」

父女倆正說著,營房的門開了,走進來了李伍,那廝手里拿著公文在玉醐面前一揚︰「弼馬溫,你升職了,將軍任命你為醫官,還不趕緊去謝將軍提拔之恩。」

玉醐本打算離開軍營同父親行醫過活的,偏這個時候巴毅擢升她為醫官,自己一時沒了主意,走還是留?

玉耕儒道︰「將軍于你,于我,恩重如山,莫說將軍升你做醫官,哪怕讓你一直做那個馬官,你也不能辜負將軍的托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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