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證據確鑿,不容抵賴。

金蛤蟆被早就埋伏在四周的戈什哈帶走了,同時帶走的,還有貨棧內那只來路不明的鞋子。

任務完成,玉醐隨巴毅回到客棧,此時外頭開始落雪,先是狀如扯絮,接著刮起了大風,雪片子隨著風啪啪的打在窗戶上,房間內驟冷。

玉醐蜷縮在被窩里,沒有火盆,火炕便是唯一取暖之地,不小心手背的傷口踫到了被子,兩下摩擦,疼得皺著眉。

爬出被窩,借著炕前八仙桌上那盞油燈豆大的光看了看傷口,血已經凝固,襯著雪白的肌膚就有點觸目驚心。

她噗噗的用嘴吹著傷處,這是學母親的樣子,小時候自己淘氣受了傷,母親就托著她的手,噗噗的用嘴吹氣,還說︰「不怕不怕,娘給吹吹就不疼了。」

至今無法驗證到底是為何母親一吹就不疼了,看著傷口懷念著母親噗噗吹氣的樣子,不知不覺潸然淚下,家破人亡,流離失所,從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院使千金淪落成每天與腥臊惡臭打交道的馬官,忍受著別人的輕慢和羞辱,臥薪嘗膽只為完成母親的遺願替父親洗月兌冤屈,可是她至今連父親都沒見到,按了按腰間藏著的銀子,不足以收買一個小小看守的,

當當當,有人敲門,她忙用袖子胡亂揩了下眼淚,過去把門打開,是巴毅。

「將軍。」玉醐恭敬的讓在一側。

巴毅見她眼底有淚痕,微微蹙眉。

玉醐不知底里,模了下臉,不會是臉上有髒污吧?用袖子覆蓋住整個臉,蹭了蹭。

巴毅抬腿走了進來,往桌子前一坐,丟在桌子上一個小瓶子︰「這是金瘡藥。」

玉醐看了看手背,為了表示自己是個合格的軍人,她客氣道︰「一點小傷而已。」

巴毅滿意的點了下頭︰「我也是這麼認為的,不過小李說你到底是個姑娘家,怕你的手留下疤痕不好看,所以托我給你帶來這瓶金瘡藥,既然如此……」

巴毅拿回金瘡藥。

「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玉醐劈手奪過金瘡藥,不經意間彼此的手踫觸,她感覺巴毅的手好暖。

與此同時巴毅也感覺到了她的手好涼,道︰「自己是郎中,不能治一治嗎?」

玉醐沒明白他指的是手腳冰涼的寒癥,以為是指她手背的傷,道︰「這個時辰,往哪里去買藥材呢,再說這種皮肉的傷忍幾天疼也就好了。」

巴毅也不糾正她的誤會,看著她把小瓶子的蓋子拔下,然後對準自己手背的傷口往外倒金瘡藥,可是那金瘡藥粉太粘膩,不肯出來一點點,玉醐就使勁倒著。

巴毅拿過來金瘡藥道︰「小李說你笨手笨腳,果然不假,這麼點事情都做不好。」

一壁訓斥她,一壁用手指在小瓶子上彈了彈,叮叮幾下,再把瓶子的口對準玉醐的傷口,那藥粉就滑了出來。

玉醐說了聲謝謝,手一垂,傷口上的金瘡藥灑落在地。

巴毅目光一斜看見了,指著她︰「把手拿來。」

玉醐愣愣的︰「干啥?」

巴毅表情嚴肅。

玉醐就遵命的把手遞給他,忽然發現,傷口處的藥粉已經所剩無幾,才明白其用意,由著他重新給上了藥粉,然後,巴毅四處的找,沒找到可包扎之物,問玉醐︰「帕子呢?」

玉醐搖頭︰「沒有那東西。」

巴毅覷她一眼︰「好歹一個姑娘家,連條帕子都沒有。」

說著掀開自己的袍子,手在中衣上一扯,扯下一條裹住玉醐的手。

玉醐給他笑話,替自己辯駁︰「一路女扮男裝,不能帶那物事。」

巴毅挑起眼皮看看她︰「你的這一身醫術跟誰學的?」

玉醐怔愣了須臾,道︰「一個跑江湖的。」

巴毅笑得意味深長︰「那跑江湖的既然有這麼厲害的醫術,完全可以坐堂行醫了,干嘛還要跑江湖那麼辛苦呢?」

玉醐舌忝著干巴巴的嘴唇,囁嚅半晌道︰「人家喜歡過那樣的日子唄,吃則酒樓,住則客棧,多恣意。」

巴毅手上不停,繼續給她纏著傷口,漫不經心的樣子︰「既然你喜歡那種江湖生活,為何不跟著那個人了?成為流民,還妄圖想成為孫協領的護院,最後不得已沿街乞討,這不劃算。」

這種光輝歷史他竟然銘刻于心,玉醐臊紅了臉,狡辯道︰「那跑江湖的是個男人,男女授受不親嘛。」

說這話的時候,巴毅已經給她包扎好傷口,正托著她的手左右的看,包扎結實,不會露出藥粉。

玉醐的臉又紅了,剛剛說男女授受不親,自己的手卻已經給他鼓搗半天,連忙抽回,放置背後。

巴毅盯著她看了一會子,似有話說,終究還是沒能出口,起身叮囑她最近兩天傷口不要踫水,就往門口走去。

玉醐謝過,忽然想起今晚的行動,埋怨道︰「下次將軍再派給我任務,能不能提前交代一聲,在金蛤蟆家里,您突然要我拿出八千兩,您知道我當時……」

沒好意思說當時自己快崩潰的感覺。

巴毅徐徐回身,負手看著她,彼此身高懸殊,所以他看玉醐總像是在俯視︰「你跟著我,會有很多突發事件,我無法每件都能預料到然後提前知會你,所以你必須有應變突發事件的能力,事實證明,你今晚做得不錯。」

玉醐給他先抑後揚的一番話弄得不知所措,只道︰「我只是個小小的馬官。」

巴毅臉色一凜︰「在我身邊,就是一個廚子,一旦有需要他也必須變成將士,何況你的馬喂的並不怎麼樣,草料不夠精細,時間不夠準確,老張這幾天吃的很是不好。」

玉醐後悔不及,方才干嘛多嘴呢,引來他一頓訓斥,連忙調轉話題︰「那個齊光抓住了沒有?」

巴毅搖頭︰「哪里會這麼快,你怕她重新回來?」

想起那人冑的扮相,玉醐心有余悸︰「那女人做事太執著。」

巴毅目光幽深︰「沒辦法,誰讓你與我太近呢,怕死就離開我。」

玉醐立即道︰「我怕死,但也不會離開將軍。」

巴毅眸色一亮︰「這有點矛盾。」

玉醐直言︰「因為我需要吃飯。」

巴毅沉吟下︰「你在蒙江隨便找個男人嫁了也可以吃飯,為何非得跟隨我呢,難怪齊光會懷疑你。」

他之意,玉醐留在他身邊是有目的的,因為他想到了玉耕儒。

不料玉醐會錯意,忙不迭的替自己解釋︰「雖然將軍您貌比潘安看殺衛玉樹臨風風流倜儻美如冠玉高大偉岸豐神俊朗……可我對您沒有非分之想。」

巴毅听她口若懸河的說著,抑制不住笑道︰「你懂醫術,又飽讀詩書,卻淪落到此種境地,你是不是該對本將軍坦白呢?」

玉醐忽然發現自己越描越黑越說問題越多,最後只好看著傷口道︰「哎呀,疼,疼死我了。」

巴毅哈哈一笑,轉身出了她的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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