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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還沒到未時便有人說肚子疼想出恭，見陸陸續續的人往半山腰的茅坑跑去，剩下的幾個沒怎麼吃東西的人都暗道好險，因為這一個來回耽誤時間不說，也耽誤體力。
而未時一到，進來三個掌事姑姑模樣的人，掃了一眼空著的幾張矮幾，連問都沒有問一聲便直接說比試開始。
比試的規則和去年謝涵在趙王府參加的賞菊宴差不多，第一輪是詩詞，在一炷香的時間內完成一首詩詞，詠荷的，五言、七言、詞、曲都行。
謝涵雖不太工于此，可她底子好，讀的書多，很快就完成了一首五言古風交了上去。
這一輪比試有兩位姑娘因為出恭沒有趕回來交卷，胡靖見了，向謝涵眨了眨眼楮，做了一個抱拳的動作。
第二輪比試是畫畫，也是一炷香的工夫畫出一幅長三尺寬一尺半的畫作來，謝涵畫的是荷花，不過她畫的不是眼前的荷花，而是雨中的荷花，是被風雨吹打過後的荷花，並把自己方才作的那首詩題了上去。
這一輪比試又有三個姑娘因為出恭沒有完成，謝涵見三位掌事姑姑面無表情地拒絕了幾位姑娘的求情，忽然明白敢情方才的點心和瓜果都是套路，是用來試探這些女孩子的心思的。
不僅是瓜果點心，只怕一早從正門進來走的這一大段路也是成心的，想看看到底有多少人體力不支暈倒。
看來，這次選才女不僅要選有才的，還得選身體健康和心思細膩的，個中緣由謝涵就不得而知了，左不過是為了皇家的後代考慮。
這不，接下來的圍棋和琴曲也因為如廁淘汰了五六個人，就連胡靖也在圍棋時沒頂住，跑了一趟茅廁，好在圍棋本是她的弱項，影響不算大。
謝涵雖不想進宮，可她早就盛名在外了，再加上那天她和皇上下棋都贏了，所以也不敢不拿出自己的實力來。
比賽在申時末結束，圍棋是當場評分的，謝涵拿了個第一，瑤琴是幾位掌事姑姑合議評分的，謝涵第二，第一是連漪。
謝涵自認這評判很公允，那位連姑娘的琴聲如仙樂一般，謝涵自嘆不如。
也難怪她死活都想留下來了，原來是有真才實學的。
至于那些詩稿和畫稿，則早就由兩名太監抱走了，而比試結束後，三位掌事姑姑宣布完名次後也離開了。
這些人一走，胡靖模著自己的肚子道︰「我又餓了，這哪是來參加比試，分明是來……」
「噓。」謝涵攔住了她。
宮里可不是一個可以隨便說話的地方，見她這樣，謝涵忽地後悔方才不該攔住她吃西瓜，就她這性格，進宮用不了幾天只怕怎麼死的都不清楚。
「謝妹妹應該可以留下來了，我和胡妹妹可以打道回府了。」于媗換了一個穩妥的話題。
言辭中倒也沒多少遺憾，本來這次參選她就沒抱多大的希望，因為她也想通了一件事，就算她選上了，以她父親一個從五品的微末官職，她也沒什麼好去處，多半是給某位皇親國戚做妾室，與其那樣，還不如回家等父母正經為她說一份好媒，雖然沒有這些人身世顯赫，可好歹她是正室啊，不比看別人的臉色強？
「這才哪到哪？我也沒想留下來，可我又不能拿出全力來拼一下，真是好矛盾啊。」謝涵哀嘆道。
她是不想進宮，可她又不想辱沒了父親的名聲，況且她又是頂著花魁的名頭送上來的，還有皇上也不止一次公開表揚她聰慧，若是表現太不堪了，不僅打了父親的臉，連皇上的臉上都會掛不住。
因此，她只能盡全力。
至于盡全力之後的事情該怎麼辦，說實話，她也不清楚，她現在只能寄希望于朱如松，如果朱如松在這場戰爭中表現突出的話，皇上興許會給他一個恩賜，而朱如松若是知道她是女兒身的話，應該會向皇上要求求娶她吧？
「知道這叫什麼嗎？」胡靖拍了下謝涵的肩膀，「這叫盛名所累。我有一次听我哥說過，他說大王子有一次跟他們聊天，興許是喝了點酒，也吐了幾口真言，說他其實也是盛名所累，不得不逼著自己用功，所以像我這樣的聰明人從來就不做那種傻事，該玩玩，該吃吃，該喝喝。」
胡靖的話一說完，引來好幾個人側目，那位連漪姑娘也走了過來，「這位姐姐說話好生有趣。」
「別，我那就是胡說八道一通，姐姐你長得如此花容月貌，又有滿月復的才情，可千萬別浪費了。」胡靖忙道。
方才的連漪剛暈過去，氣色有些不太好，這會緩過來了，可真是應了那句面如桃花眼如秋水，一看就是我見猶憐的尤物。
為此，胡靖特地在謝涵耳邊低語了一句，「妹妹，你被她比下去了。」
謝涵瞪了她一眼，剛要開口，方才的那幾位掌事姑姑來了，于是大家都安靜下來了。
「今兒的賞荷會到此結束了，皇後娘娘委托我們三位向大家說聲辛苦了，娘娘已經看過大家的詩作和畫作，很是欣賞大家的才氣……」
接下來這位掌事姑姑說了一堆套話和廢話，這才把明天晉級的名單念了出來。
謝涵和于媗還有那位連漪姑娘都在列，胡靖被淘汰了。
回程的路上謝涵見胡靖略有點蔫，正想著如何安慰她幾句，誰知她自己反勸起了謝涵和于媗︰「你們不用為我難過的，說真的，我難過是因為我還沒有看一眼皇上和皇後長什麼樣，也沒有吃到一頓正經的御膳房里出來的大餐，只有幾塊小點心還不夠塞牙縫的，偏還沒敢敞開了吃。」
「你就因為這個難過？」謝涵問。
「不然你以為什麼？難道你以為我真想進宮和那麼多女人搶一個人？」胡靖說完給了謝涵一個白眼。
「這個要求好辦，改天我請王公公從宮里帶幾樣御膳菜出來讓你嘗嘗，至于見皇上就有點難度了，我做不到。」謝涵笑道。
「成，有御膳吃就不錯了，做人不能太貪心的。」胡靖眉開眼笑起來。
「真是受不了你。」于媗給了她一個鄙視的眼神，不過嘴角卻也彎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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