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鄉下。
臘月二十三這天過小年。
不過各地風俗習慣的不同，也有的地方是臘月二十四過小年的。
但是在顧家村，一直緊守的是臘月二十三過小年。
「哎！祭灶祭灶嘍！打掃打掃衛生嘍！」
今年打掃衛生的時候，許招娣一改往年的疲懶很積極參與，劉蘭芝一改往年的頹廢，也很有干勁。
孫子顧鵬程已經定下了一個漂漂亮亮的孫媳婦。
等過了年娶進門，自家馬上就可以添丁進口了。
小年一過，家家備有好幾掛鞭炮，人們穿上新衣服，準備迎新年。
在年關前，人們一出門到鎮上趕集，如果遇上了好朋友或者是熟人，總是口中不忘熱情洋溢的說一句:「上街啊！買的啥？」
隨著生活條件的提高和變好。人們打招呼習慣的口頭禪已經悄悄的改變了。
這在以前的時候，村里人一見面打招呼，總是說吃過了嗎？吃過了沒有？
就是因為那時候填飽肚子是頭等大事。
現在的生活條件多好呀，路都鋪上了水泥路，下雨天再也不用穿雨靴了。
家家戶戶也不再為溫飽問題而發愁了。
人們忙碌地準備著年貨。
有錢人家甚至準備了整豬整羊，殺豬宰羊整治酒席，等到年三十過年的時候大吃大喝一番。
今年顧忠義家也是如此。準備把自己家養的這頭豬給殺了過年。
這頭豬差不多200多斤，今年做生意掙到錢了，也可以放開手腳大吃大喝了。
另外新媳婦今年也要接過來過年。當然不能表現的摳摳縮縮的。
請了殺豬榮和兩個人過來幫忙殺豬，在顧忠義家門前的空地上，架起了一口大鍋。
許招娣和劉蘭芝正架起來柴火在燒開水。
這口鍋是借了村里面以前吃大鍋飯時候留下來的大鍋灶。
早已經銹跡斑斑。不過也沒有人在意，反正又不是做飯用的。
殺豬在鄉下，是一件很熱鬧的事。
等到臘月二十四這一天，一大早，顧忠義家門口就圍了很多看熱鬧的大人和孩子。
一般只有有錢人家才舍得把辛辛苦苦養了很長時間的整頭豬留下來過年，一般很不容易看到。
听說要殺豬，很多小孩子更是沒有親眼見識過殺豬，所以這讓小孩子們都很高興。
顧忠義把一頭肥豬從豬圈里趕了出來，趕到了前院。
殺豬榮先把豬捉住，然後拿了兩條繩子把豬的四只蹄子給捆了起來。
接著兩個人拿起來扁擔從中間穿過去，把它給抬到一個架子上。
殺豬榮先把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子往豬的脖子上使勁兒一捅。
這時候有許多血爭先恐後像噴泉一樣洶涌澎湃的流了出來，順著架子流淌下來，架子下面有一個洗衣服的大木盆接著血。
砧板上的豬拼了老命掙扎著，撕心裂肺的淒厲嚎叫起來。
听到淒厲的嚎叫，許多膽子小的都別過臉不敢看了。
有的大人就給孩子捂住耳朵，捂住眼楮不讓他看到這麼血腥的場面。
有那膽子大的小孩，還是從指縫里偷偷往外看。
只見那頭豬被幾個身強力壯的人按住了手腳，血流不止，進的氣少，出的氣多，不一會兒就再也不動了。
這時候那邊大鍋里的水也已經燒沸騰了。幾個人在把死豬費力的抬進大鍋里燙毛。
殺豬榮果然不愧是一把好手。只見他拿起刮豬刀。
拿起一個葫蘆大瓢，舀起開水朝豬身上潑下去。
帶把豬身上全部潑濕，泡透以後，在開始下刀。怪不得有句話叫死豬不怕開水燙。
只見他哧溜哧溜的一下下刮下去。
就好像在那里給人剃胡子一樣，很快就把整頭豬身上毛都收拾得光潔溜溜。
幾個人又把剃光毛發的死豬給抬出大鍋。
富有經驗的殺豬榮取出來一把手鋸，先把豬身上四個蹄子給鋸下來。
旁邊的顧忠義趕緊用盆接著。
同時又討好的掏出煙，要敬給殺豬榮。殺豬榮擺擺蒲般的大手，說，不忙不忙，先干活。
看看殺豬榮沾滿血跡的手。顧忠義也不好意思把拿煙的手縮了回去。
緊接著，殺豬榮又把碩大的豬頭也鋸下來了。
顧忠義忙不迭的接過來，也放到大盆子里。
跟那幾個豬蹄子都裝在一個大盆子里。
再接下來就是開膛破肚了。只見殺豬榮赤了一只腳站在架子上。
抬起右手，手起刀落，利落無比的從頸脖到小肚子劃過。
只听噗的一聲，然後就把豬的肚子給剖開了。
頓時，豬肚子里面的盛滿糞便的大腸子都隨著一股熱氣流淌出來了。
頓時散發出來一股腥臭味。
整個過程中，這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孩子們都屏息凝氣，不敢發出來大的聲音驚動殺豬的那個人。
殺豬榮這個人長的是一臉橫肉。而且臉上還有一道疤，所以看起來很凶惡。
加上他殺豬的過程中，手起刀落眼都不帶眨的更更加讓人害怕。
不過觀察了半天，看這個人他們這些圍觀的孩子也沒有呵斥。
有的膽子大的小孩就走近一點，跑到跟前仔細的看。
殺豬榮有條不紊的處理著手上的東西。先把大腸掏出來之後。
再把豬心、豬肝、豬肺、豬腰子等等依次摘下來。
等到豬肚里的東西都清理完了，殺豬榮下起了排骨。
在他手里那些東西好像都豪不費力就分解開了。
一會兒他手里就出現了鮮血淋灕的骨頭架子。
「你家這個是不是準備要送禮的？」
正準備切割成幾塊的時候，殺豬榮突然想起了什麼，又停下了手，詢問一下雇佣他的老板顧忠義。
一般來說，鄉下定親以後，他們用整排的豬排送到女方家送年禮倍有面子。
這樣也特有誠意，這是對女方家的看重。
「好，留下來一扇整排送禮，」許招娣這個時候及時的出來插嘴道。
今年新訂了這個新媳婦，新媳婦家挺不錯，兒子很滿意，他們老兩口也很滿意。
當然，這個第一年的年禮肯定要送的像樣點。
現成自己家有豬，難不成還要花錢去買別人講的送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