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村。
臘月二十三俗稱「小年」,也是送灶神的「祭灶日」。
整個顧家村都熱鬧起來了,人們都興高采烈的趕集買灶糖買鞭炮,晚上好祭灶。
過年的氣氛越來越濃了,村里人一邊忙著往返鎮上購置年貨,一邊要清理灶台幾案,打掃屋宇積塵。
這個活動在這里叫作「去穢氣」,其實就是除舊迎新的意思。
每年的這個時候劉蘭芝已經收拾好房間開始忙著剪窗花了。
她的手藝是這一片沒有人能比的。
一般人家有喜事,都是提前來請她去幫忙剪窗花。
經她手剪的那窗花有的像傲霜斗雪的梅花,有的像火紅嬌艷的杜鵑花,還有的像一朵朵綻放的牽牛花,真是漂亮!
她剪出來的紅雙喜和人像也充滿了靈氣,活靈活現的!
這里過小年習俗是誰家第一個做好年夜飯就第一個得到灶王爺祝福。所以都爭先恐後爭取能第一個放鞭炮搶福氣。
往年這個時候,不要人提醒,劉蘭芝就搶著歡天喜地的把所有的門上都貼上紅艷艷的對聯、年畫、門楣。
正廳供桌上方,貼上「福」、「祿」、「壽」等紅紙或五彩福符。
劉蘭芝就連窗戶、豬舍、牛舍、雞鴨禽舍,甚至井上、灶台上都貼上「福」、「春」等小剪紙,圖個吉利喜慶。
可是今年眼看著小年到了,劉蘭芝卻拿著剪刀蔫蔫的一點都提不起來勁兒。
環顧四周,看了看冷冷清清的院子,劉蘭芝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俗話說得好,「祭灶祭灶,人馬都到」。
看看別人家出去打工的孩子,人家前幾天都已經回到家里了!到家跟家人們促膝交談,一敘天倫。她家的妞妞今年卻沒著沒落呢!
孫子鵬程倒是從學校里回來了,可是這個孩子跟她一點也不貼心。
跑來這里看了看,沒有關心關心他女乃女乃的身體好不好,也沒有打听打听他姐姐的事情,就是想要從她這個女乃女乃手里撈點錢花花。
媳婦兒上次從妞妞那里沒有得到好處,偷雞不成反蝕了把米,就跟她生氣,有意晾晾她。
人心都是肉長得,你對人真心,人肯定對你也真心實意。從小到大,她們娘倆個沒有一點情分,這個能怪到她頭上嗎?
也不知道忠義兩口子家里面準備的怎麼樣了?要不要自己去幫忙?
唉!不去管了,妞妞又不在家,做出來好吃的這丫頭也吃不到嘴!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妞妞還是第一次不在自己身邊過年呢!
每年的年夜飯都少不了自己都要做香甜可口的芝麻炒年糕,妞妞也愛吃這個。
這也是這里人們都歡迎的美食,寄托著人們對生活的渴望,盼望來年的生活光景像芝麻開花一樣節節高。
許招娣頭上系著一塊毛巾,舉著一根竹竿,綁了一個掃把頭,有一下沒一下的清理著牆角犄角旮旯的蜘蛛網和灰塵。
「滾滾滾!晦氣晦氣,都是晦氣,」她一邊小聲咒罵著,一邊甩了甩掃把頭上的灰塵。
胳膊舉得又酸又疼,她伸頭看了看外面做甩手掌櫃的寶貝兒子,又認命的清理門戶。
「娘,你還不叫女乃女乃回來嗎?」顧鵬程在那里問。如果不叫女乃女乃回來過年,到時候怎麼弄壓歲錢?
「年三十晚上多個鱉,有她也過年,沒有她也過年,我就不信了,這個地球離了她就不轉了?!」
好不容易清理干淨了,許招娣怒氣沖沖的解下毛巾和圍裙,一把扔到盆里。
唉!鍋台放著一碗冷稀飯,鍋碗瓢盆一片狼藉。
才忙乎好那邊,又要接著收拾這邊的,怎麼這都要自己弄呢?!氣死老娘了!
「老不死的!小浪蹄子!一個個的都知道快活去了!就是我該勞碌命!」
許招娣罵罵咧咧的拿起來抹布,又撅著**洗刷刷起來。
……
林教授一家人圍坐在餐桌旁,享受著美食。楚冬梅和林教授都食指大動。
一邊欣賞春節聯歡晚會,晚會中那滑稽的小品和相聲逗得他們不時捧月復大笑,還有那賞心悅目美麗的舞蹈。
一個個精彩的節目使顧凡心不禁想起這麼一句話︰台上一分鐘,台下十年功。一分耕耘,一分收獲。
我們的勞動人民也是如此,付出一年的辛勤勞動,這一刻不僅可以享受到過節的快樂,同時,還可以享受到豐收的喜悅。
飯後。
「來,在這里看煙火最好看!」楚冬梅興致勃勃的拉著顧凡心的手上了陽台。
放眼看,只見在漆黑的夜空,鞭炮劈劈啪啪的響著,煙花可好看了!
林教授拿著煙花過來了,把一束煙花遞給她︰「來來來,丫頭,你也放兩個試試!」
顧凡心欣喜的接過來,用打火機點著捻兒後,從煙花筒里刷的竄出一個個哧哧作響的火星,好像一顆顆流星飛上天空。
突然一顆「流星」砰地一聲炸了,一個「降落傘」從天而降。
顧凡心還沒有看夠,又一顆「流星」升上天空了,「降落傘」又出現了,夜空中點點明光,多像一群小仙女打著燈籠……
「真美啊!」顧凡心由衷贊嘆。
「民間還有逛廟會、舞龍、舞獅、跑旱船、踩高蹺、猜燈謎等各種游藝活動,熱鬧而富有情趣。」楚冬梅開心的說。
「所有這些春節傳統的良風美俗,都表達著人們祈求國泰民安、連年豐收、生產發展、生活幸福的祝願!」林教授也補充道。
新年第一天,也就是大年初一這一天。
初一俗稱歡慶日,迎春、祭祖、祀神、拜年是這一天的重要活動。
在鄉下,這天顧凡心一家子都要早早起來,來到正廳。
正廳堂前點起大紅燭,祭上糕點水果,依著長幼的輩分,先拜天地,再拜祖先。
下午再跟著女乃女乃到村里人家挨家挨戶拜年,恭賀一下新年快樂,說一些「新年如意」、「恭喜發財」的吉利話。
顧凡心被一陣又一陣的鞭炮齊鳴給驚醒了。
昨天晚上師母和師傅都要她留下一起守歲,盛情難卻,她留了下來。
她趕緊梳洗打扮一下,走出來。
「丫頭,歲歲平安!」林教授從頭到腳換了一身新衣服,看起來顯得精神抖擻。他拿出來一個紅包遞過來。
「啊?」顧凡心一下子就愣住了!
沒等她反應過來,打扮的煥然一新的楚冬梅又遞過來了紅包︰「孩子,這是我們給你的壓歲錢,新年快樂!」
這個過新年的習俗她是印象最深刻的。
每年的大年初一早上起來了,她們這些小孩子就趴在地上向長輩叩頭拜年,稱「辭歲」,作長輩的發錢給小孩子「壓歲錢」,祝賀他們又增加一歲。
上輩子有一次許招娣故意逗她說︰「你們兩個比賽,看看哪個頭磕得最響,我就給誰最多的壓歲錢!」
說著話又給自己兒子使了一個眼色。顧凡心傻乎乎的真正磕頭磕得踫踫響,頭上都磕出來了一個包。
最後還是沒有得到母親的壓歲錢……
然後就听到弟弟和母親哈哈大笑起來,都在那里笑她傻……
每年弟弟顧鵬程都能得到三份紅包,自己只有女乃女乃給她的一個紅包。
但是那個時候大家都習慣了這種不公平的偏心眼待遇,就連最疼自己的女乃女乃也只是拍拍自己安慰安慰說弟弟小些,不要妒忌他,做姐姐的應該讓著他……
一時間,她拿著林教授兩口子的紅包五味雜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