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雨怔了怔,搖搖頭︰「還未來得及查,便被父王給關起來了。」
雲初將方才長公主說的白姨娘來歷之事,轉述給落雨和蘇錦澤知道。
「白姨娘年輕時候跟康王舅舅有私情,懷了孩子離開,過去這麼多年,又被舅舅記起來,找到以後,用妙齡的‘玉娘’把她換回康王府……用邪術給他生孩子?」蘇錦澤皺眉問道︰「這說不通啊!」
「猜來猜去有什麼意思,走,咱們問問去!」落雨干脆利落地站起身,提步就往外走。
「大姐莫沖動,好不容易把你從康王府里救出來,你怎麼又想不開要回去?」蘇錦澤趕忙攔在門口。
「是啊落爺,若當真能問出什麼來,宣陽長公主也不會只問到那個程度。」雲初亦道。
落雨錯愕地看著他們兩人,失笑道︰「我可沒說要回王府問。既然有人把我康王府當親戚走動,說不得我也得回訪回訪不是!」
蘇錦澤和雲初听見這話,眼楮一亮!
不愧是落爺,出手就是霸氣威武!
……
入夜,二更天,雲府靜悄悄。
周氏迷迷糊糊醒來,看見原本放的嚴嚴實實的帷帳,不知何時被掀了起來。
床尾站著一個黑乎乎的人影。
她心里一驚,猛地坐起身,啞著嗓子喚道︰「巧,巧翠?」
那人沒有回應,更是連動都不曾動一下。
突然,屏風後頭亮起了燈燭,影影綽綽的光,打在那人的身上。
長長的頭發覆面,黏膩膩地垂在胸前。
紅襖綠褂子,手里拿著個髒兮兮的繡繃子。
綠褂子的月復部,從中間被撕開一個血窟窿,翻開的棉絮上染的全是血,觸目猙獰。
「啊!」
周氏打眼看見這一幕,「騰」地把被子蒙到頭上,驚叫出聲。
「就這點膽子,還敢下手害人?」落雨用力扯下薄被,看著她笑道。
「你,你,你……」
周氏自然認得落雨,見她笑得這般和氣,剛想松口氣,只感覺一個冷冰冰的物什貼上她的臉。
「我問一句,你答一句,若敢說假話,你這張臉先保不住。
至于……你這條命今天留不留的住,全看我高興不高興。」落雨的聲音,听著雖然和和氣氣的,手上的力道卻是不輕。
短匕的冷鋒在周氏的臉上,印出兩道血紅的印子。
周氏心里大駭,磕磕巴巴地哀求︰「郡,郡主……有話好,好好說,大,大家都是,是一家人。」
落雨听見這句,毫不留情在她臉上劃了一道口子,鮮紅的血珠頃刻間冒出來。
「一家人?從何說起呀?你跟我說清楚些!」
周氏瑟縮了一下,嘴巴翕動半天卻說不出半個字兒。
「周明煦死了,你們開國伯府也折騰的差不多了,你掂量掂量,這條命值不值得守口如瓶……」
落雨冷笑著,說話間不客氣地再在她臉上劃了一道。
刺痛令周氏渾身直打哆嗦,她深吸氣想要放聲尖叫,卻被落雨扼住喉嚨。
「整個院子,全被我的人吹了迷香,叫破喉嚨也沒人來救你。」
這話讓周氏更加驚懼,落雨手里的刀子在她臉上拍了拍,睨著她︰「現在跟我說說,白姨娘到底是你什麼人。」
周氏審時度勢,吞了吞口水︰「是,是我妹妹。」
「妹妹?說來听听,是周家哪房的妹妹,怎麼這麼不要臉,年紀輕輕就跟人私定終身,還懷了孩子?
若敢有半句假話,今天就讓你死在房里,想來你那個混不吝的相公,必會心里十分歡喜……」
落雨輕輕柔柔的嗓音,帶著颼颼的寒意,眼底全是不加掩飾的殺氣。
周氏慣會察言觀色,自然知道落雨在外頭的名聲,這會兒實打實與她面對,確實有些經不住。
「是,是我親妹妹。」她咬牙說道。
「親妹妹?」落雨嗤笑出聲︰「開國伯常年征戰在外,那麼早就死了,你哪來的親妹妹?」
周氏看著她沒有說話。
「呦!」落雨挑了挑眉︰「黃老夫人厲害!這種身份確實只能養在莊子上,難怪你們如此盡心盡力地想為她謀個前程。」
周氏听見這話,瞳孔縮了縮。
落雨看在眼里,心里一動,再次問道︰「當年白姨娘懷的那個孩子,後來怎麼樣了?」
「你怎會知道這事!」周氏月兌口而出,面上十分慌亂。
「把該說的說了,我再決定要不要留下你的狗命!」落雨冷哼道。
周氏眼中閃過一抹堅決,她閉上眼,咬牙說道︰「你還是殺了我吧!」
落雨的刀,十分配合地在她臉上劃了一道。
周氏痛得直打哆嗦,面色煞白,牙關緊咬,沒有開口。
正在僵持中,屏風後頭傳來一聲輕笑。
周氏听見笑聲,猛地睜開眼,朝屏風看去。
「能教伯母以命相守的秘密,想必,同大郎有些關系……」
雲初從屏風後頭走出來,笑盈盈看著她,撫掌贊嘆︰「黃老夫人下了好大一盤棋,不知道雲沖究竟是大伯父的兒子,還是康王的兒子呢?
亦或是……兩者皆有?」
周氏驚慌失措,轉眼瞅準落雨的短匕,咬牙就要撞上去!
卻被落雨一手揮開。
雲初笑著又道︰「伯母想要死,盡可去死。只是……伯母若死之前,不將這事說清楚,少不得我們還得去開國伯府走一遭,問問黃老夫人了。
黃老夫人時日無多,伯母又怎舍得讓我們去驚擾她老人家呢……」
「七,七娘,好歹我也是你伯母,自小看著你長大,你不能,不能……」
雲初笑著打斷她的話,指著黑漆漆的角落︰「大伯母看看那是誰?你知道的,我慣會使些邪門法子,這是我從地底下招來的捧墨,她被你剖月復取子,痛的很呢!要不要我喊她過來和你聊聊天?」
說著,她搖了搖手里的鈴鐺。
角落里的「捧墨」,听見鈴鐺的響聲,僵硬地動了動。
「死有什麼好怕的,厲鬼索命最好玩了!當初青老給捧墨做法的時候,沒告訴你嗎?被他施了咒術的人,不會死……」雲初刻意沉嗓「細心」解釋道。
話音剛落,角落里的「捧墨」,極僵硬地開始往床邊移動,喉嚨里還發出「 …… ……」的聲響。
「別!別!別讓她過來!我說!我說!我全都說!」周氏抱頭喊道。
雲初不慌不忙地再次搖了搖鈴鐺,「捧墨」聞聲而止。
「雲沖是誰的兒子?青炎族找上你們,究竟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