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兵被劉宏武的話問的一愣,還未開口回答,劉宏武已經失魂落魄地放開了他。
「退下吧,剛才的事給我爛在肚子里。」劉宏武擺擺手說道。
兩個小兵連滾帶爬地趕忙跑了出去。
燈火通明的大堂里,只剩下劉宏武一人,整個房間靜的連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突然,眼前一黑,他猛然抬起頭往四周看,所有的燈火一息之間全部熄滅!
台階處傳來腳步聲,他眯起眼往門外看去,一個黑衣人背對著月光,走進了進來。
「你是誰?」劉宏武的手模上了腰間的佩刀,警戒地問道。
黑衣人沒有作聲,如鬼魅一般閃身到他身邊,出手便是殺招!
能坐到折沖都尉這個位置上,劉宏武的功夫自然不弱,與那黑衣人纏斗了足足半個時辰,這才漸漸敗下陣來。
黑衣人的匕首直抵著他的喉嚨,作勢要往里送,劉宏武趕忙開了口。
「等等!事情還沒有敗露,為什麼要殺我?現在殺了我,豈不是坐實了那事?」
這語氣一听,顯然他已經知道了要殺他的人是誰。
黑衣人明顯猶豫了一下,劉宏武見有戲,又趕忙說道︰「不過是抄了三間寺廟,便是拿山賊的事,說我剿匪不力,也不過是斥責一下。我若是就這麼死了,豈不是顯得做賊心虛?若引人懷疑,徹查下去,寺里頭的事情暴露,雖說不至于牽連到貴人,卻會讓那件事大白于天下,之前做的種種,付諸東流,豈不可惜?」
「我……唔……」劉宏武的聲音戛然而止。
只听見利器破空的聲響從角落里傳來,劉宏武被黑衣人捂著嘴閃到一側,瞪大了眼楮,清晰地看見一支短箭貼著他的臉頰飛了過去,只差一點,他就會被那支短箭射中眉心!
他兩股戰戰,一股騷臭味從身下傳來,癱在地上,再也不敢作聲。
大堂里再次響起打斗的聲響,又是一陣香風襲來,只听見「撲通」一聲,所有的聲音戛然而止!
大堂的大門被緩緩合上,燭火再次被點亮了起來,劉宏武終于看清了眼前的情況。
十幾個暗衛筆直地站在他們身周,上首坐著一個面目清冷,貴氣逼人的年輕男子,三個眉目如畫的小廝躬身站在他的身後。
不遠處一個黑衣人倒地不起,暗衛正忙著將他牢牢捆住,又從牙齒里摳出毒囊來。
「你就是劉宏武?」年輕男子淡淡地問道。
他的聲音清冷,卻帶著肅殺,正是秦王楚。
劉宏武只覺得頭皮一緊,一股威壓如泰山一樣壓下來,他緊緊伏在地上,顫聲回道︰「是……」
楚盯著手里的一支袖箭,隨意地翻轉著,半晌又問了一句,「知道是誰要殺你,誰要救你嗎?」
「知……知道……謝貴人救了小人。」劉宏武磕磕巴巴地回道。
「我來問,你來答,若是答不好……」楚漠然地說道。
「一定答!一定答!」劉宏武的汗如豆子一般滾滾落下,趕忙回答道。
楚身邊站著的三個小廝,彼此看了一眼,面上皆是驚喜的神色。
正是雲初、容姝和蘇錦澤。
楚淡淡掃了他們一眼,見他們趕忙斂住笑意,這才對著堂下問道︰
「前些日子,肅州官道上設的府兵,是誰授的意,查的又是什麼?」
劉宏武心里一松,麻溜地回道︰「渝國公世子的相好跑了,托小人幫他尋人。」
此話一出,周遭的空氣冷了幾分。
楚的臉上似罩了一層寒冰。
雲初的嘴角抽了抽。
容姝和蘇錦澤面上皆是幸災樂禍。
沉默半晌,劉宏武冷的渾身直打哆嗦,楚才又淡淡地開口問道︰「全石嶺石谷里,焚了多少乞丐?是誰下的手?」
劉宏武猛然抬起頭,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一臉驚懼,「貴……貴……貴人?」是如何知道這些的……
楚朝暗衛擺了擺手,「去看看他有沒有印記。」
暗衛上前一步,扒開他的頭發,仔細找了找,躬身答道︰「沒有。」
從問話到扒開頭發找印記,不過半盞茶的功夫,劉宏武已經徹底嚇破了膽,不敢等楚再問,趕忙回答道︰「去……去歲冬天,小人接到命令,貴……貴人有……有事要辦,命小人在臘月十五那天,趕……趕些乞丐進……進山,貴人交代要把這事做的隱秘,是……是以,小人便用剿匪的名義,做了這事……」
雲初、容姝和蘇錦澤又听見「貴人」二字,不由得面面相覷,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又到了「貴人」的頭上。
「寺廟殺人呢?」楚以手支頤,漠然又問。
「小人只……只知道,寺廟里面,貴……貴人有布置,是以不敢多做干涉。」劉宏武回答道。
三人對這個「貴人」,越發好奇起來,眼巴巴地看向楚。
楚唇角微勾,淡淡地問道︰「傳命令的是誰?貴人又是誰?」
「傳命令的是劉一陽,貴……貴人是……」劉宏武猶豫道。
「是誰?」蘇錦澤急不可耐地問道。
楚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
劉宏武深吸一口氣,似下了很大的決心,閉著眼伏在地上說道︰「是……是秦……秦王殿下!」
此話一出,三人一愣,齊刷刷地再次看向楚!
楚斂住笑意,坐直了身子,狹長的鳳眼微眯,「那秦王當日可曾來過?」聲音比剛才更冷了幾分。
「小人不知,小人按照命令戒嚴官道以後,到時間便領人去赤林山剿匪去了,並未見過秦王殿下。」劉宏武趕緊回答。
「你和劉一陽是什麼關系?」楚若有所思地又問。
「劉一陽是小人……遠房的表叔。」劉宏武答道,聲音帶著幾絲悲涼。
楚朝暗衛們擺擺手,暗衛迅速把劉宏武帶了下去。
雲初、容姝和蘇錦澤看著他正要開口,楚又擺了擺手,吩咐道︰「來人,把這支短箭交給渝國公世子,把下頭這個黑衣人綁緊了同世子關在一處。」
待到暗衛們領命退去,楚這才看向三個人,意有所指地說道︰「劉一陽曾經是肅州的密使,今年二月份暴斃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