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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半截車隊緩緩停了下來,落爺打馬回頭遠遠看了一眼,並不往回走,徑自對著前面的車隊吆喝道︰「繼續走!不要停!」

車隊躁動幾下,又緩緩朝前走去。

一時間有不少好事的人,從車窗里伸出頭往後面看,紛紛用胡語詢問,「究竟出了什麼事情?」

眾人只遠遠看見一輛精致的馬車上,一個大肚子的孕婦顫顫巍巍地,被兩個面黃肌瘦的丫鬟攙了下來。

那孕婦戴著帷帽,看不清眉眼,兩只手藏在袖子里,捧著肚子,走的十分艱難。

「你在搞什麼!這才走了多遠,寶和鎮還看得見呢!你就開始作了?」容姝咬著牙低聲問道。

「姐啊……我不是作……是真的急……」蘇錦澤十分無辜地回答。

雲初嘴角抽了抽,這光天化日的……這可怎麼辦!

「你就不能忍忍?等到了有莊子的地方,再……」容姝說到一半,隔著帷帽隱隱約約看見他皺成一坨的臉,和那直打哆嗦的身子,便再也說不下去了。

興許是真的急!

蘇錦澤急的抱著肚子扭來扭去,雲初和容姝兩人面面相覷。

正在十分為難之時,只見胖丫鬟熊大從車上匆匆忙忙跑了下來,手里抱著胡亂團成一團帷帳,三個人眼中皆是一亮!

「熊姐姐,還是你最周道!」蘇錦澤眉開眼笑地夸贊。

熊大甜甜一笑,帶頭往百十步遠的矮草叢走去。

蘇錦澤急的不行,強忍著被雲初和容姝做足戲攙過去,臨到地方,兩條腿都快扭成麻花了!

熊大給雲初和容姝一人手里分個布頭,自己則兩手伸開,後退幾步往外頭一展,一個露天的茅廁搭建完成。

「茅廁」只有半個人高,雖說簡陋的很,遮羞卻也盡夠用了。

熊大十分干脆利落的轉過身去,雲初正要跟著轉身,看見蘇錦澤站在那里正準備撩裙子,她嘴角抽了抽,壓低聲音急急喊道︰「快蹲下!蹲下!誰家夫人是站著……那個的!」

「噗嗤」一聲,容姝笑出聲來,見蘇錦澤往下蹲了,趕忙和雲初兩個人,面紅耳赤地背過身去。

拉著帷帳的三個人,一想到他這副樣子,不由得都笑得直不起腰來。

蘇錦澤鐵青著一張臉,為了避免放水聲太過尷尬,嘴里狠狠抱怨著︰「早知道這樣,爺寧願在京城里喪了命,也不會出來被你們……爺真是流年不利,天妒英才!警告你們啊,這事兒千萬別傳出去,否則爺的一世英名……這輩子恐怕再也娶不到媳婦了!」

「你听我一句勸,以後別想著娶媳婦這事,死都死了,還娶什麼媳婦?解決完這一次,以後白天千萬別再喝水了!咱們帶的這群人里頭,知道你是誰的可不止我們幾個,想想你的一世英名吧,哈哈哈哈哈!」說道最後,容姝笑的眼淚都流出來了。

蘇錦澤撇了撇嘴,終于舒服了,好不容易整理完繁瑣的衣裙,他站起身來,擠了擠自己的胸,抱著肚子說道︰「我這還不都是為了你們!別再笑了,你臉上擦的土都快成泥了!」

三個人見他起身,趕忙收了帷帳,容姝正想再調侃兩句,卻听見雲初急急咳嗽兩聲,他抬眼一看,只見巴依遠遠地騎著馬走了過來。

三個人趕忙斂住笑容,低垂著頭扶起蘇錦澤的身子,艱難往回挪去。

巴依下了馬,湊到蘇錦澤的跟前,小心試探道︰「夫人可是哪里不舒服?咱們隊上有胡醫,要不要喊來給夫人診一診?」

一邊問著,眼神不動聲色地往蘇錦澤的身上打量。

蘇錦澤喘了幾聲粗氣,卻是沒有開腔,戴著帷帽的臉「嬌羞」地側到另一邊。

「我們夫人最是恪守婦道,從來不與外男說話,胡醫就不必了,我們自己帶的有醫婆,巴老板自去忙你的吧!」熊大擋在蘇錦澤的面前,胖乎乎地手不耐煩地揮了揮,眉毛緊緊皺著,另一只手輕叩著自己腰間的大刀,隨時準備一言不合就拔刀而出一樣!

雲初在心底默默給她點個贊,不愧是落爺身邊的人,要麼不開腔,一開腔就深諳角色的精髓,一個惡丫頭的形象與之前的萌萌噠完全判若兩人,那胖嘟嘟的腮幫子,在軟萌和橫肉之間自如轉換,真是讓人嘆為觀止。

巴依被她這麼一斥,非但沒有羞惱,反而更加小心地陪著笑,眼珠子轉了轉,又若有似無地往蘇錦澤身上打量幾下,這才轉身離去。

雲初若有所思地看著他的背影,見他走遠了,低聲對容姝說道︰「三姐,暗衛借幾個給我使使。」

……

整整一天,蘇錦澤再沒敢喝一滴水,除了過一兩個時辰,故意換換馬車,熊大跳到馬車前頭裝模作樣的訓斥幾句以外,風平浪靜再沒發生什麼事情。

只是……每次馬車停下來的時候,巴依都會巴巴地跑過來,眼楮好像帶著鉤子,總想拐彎抹角地把蘇錦澤的廬山真面目鉤出來。

把蘇錦澤氣的直跳腳,恨不得抽出熊大的大刀往他身上比劃幾下出氣!

終于挨到黃昏時分,車隊慢慢悠悠地進了嶺西鎮,齊五和落爺的管事商量著,專門包了一間客棧,供他們的人歇息。

因為蘇錦澤是巴依名義上的「小夫人」,所以巴依也理所應當地住進了這間客棧里。

雲初和容姝攙扶著蘇錦澤進了屋子,剛一關上門,容姝便開口問道︰「這人是沒長腦子嗎?還是色膽包天?連貴人的心頭好,還是個孕婦,都敢肖想,胡人現在的膽子都這麼大啦?」

說著她指指蘇錦澤的腰身……齊胸襦裙……又能看出來什麼腰身!

「他都穿成這個樣子了,整個人只比粽子瘦一點,也能讓那胡商看上?」

蘇錦澤把帷帽一摘,露出國色天香卻又嚴重缺水,干巴巴的一張臉,顧不上說話,趕緊跑到桌子前,直接就著水壺往自己嘴里灌起水來。

「咕咚、咕咚」喝了好幾大口,這才拿袖子抹了抹嘴,往榻幾上一躺,有氣無力地說道︰「要是在京城,敢這麼看爺,爺早就讓人把他的頭割下來當球踢了!」

「未必是色,這個人不簡單,咱們還是小心為上。」雲初神色凝重地說道。

「你又知道什麼了?」容姝現在對她已經是十分了解,一听她這麼說,便知道其中定有隱情。

雲初搖搖頭,「現在還不確定,等到明天一早,或許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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