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刻鐘後,雲初藏在碑林的某塊石碑後面,看著自己和容姝兩人身上罩著的寬大海青袍,和梳成居士一樣的發型,有些哭笑不得。
「三姐,你這主意簡直和蘇錦澤有一拼了!」雲初慘綠著一張臉說道。
容姝嗤笑一聲︰「若不是你想看太子一眼,我用得著陪你站在這里……盯著廁房看嗎?」
「兩處廁房,你怎麼知道太子會來這處……而不是去那處?」雲初好奇問道。
容姝無語地看著她,「東司是給僧眾用的,西司是專門給學問大德用的。太子殿份尊貴,肯定是用這個。」
雲初也很無語地回望著她,像她這個……美成這樣的女人,為什麼會把寺廟的廁房研究的這麼透徹啊!!!
「三姐怎麼知道太子一定會上廁房?萬一很能忍呢?」為了不再腦補容姝和廁房的關系,她趕忙換了個話題。
「我不知道啊……反正咱們進不了內場,就在這等著唄,倘若真的是很能忍的,那就只能怪你和他沒緣分。」容姝無奈地攤手說道。
雲初覺得她一定中了蘇錦澤的毒,「三姐,你以後還是離蘇錦澤遠一些吧。」她誠懇勸道。
容姝眨眨眼,不明所以地看著她。
「若再這樣下去,你就成了女蘇錦澤了!」雲初一想到迄今為止見過的長得最美的男人,和長得最美的女人,都變成了逗逼屬性,機靈靈打了個寒噤。
容姝伸出手指,對著她的腦門輕彈一下,「有這麼跟姐姐說話的嗎?我看你最近是中了蘇錦澤的毒了!」
雲初捂著腦門輕呼出聲,正要開口反駁,只見容姝朝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下巴往廁房門口努了努。
她趕忙轉頭看去,只見從大殿方向閑庭信步走來兩個貴人,皆是一襲素錦長袍,一深一淺,頭上帶著玉冠,高矮胖瘦皆相差不大,遠遠看去,倒像是兄弟兩個。
雲初凝神細看,應該就是兄弟兩個!
因為穿著深色錦袍的那個,不是別人,正是秦王楚!
她不過在秦王的臉上停留了兩息,正想轉眼細看太子長什麼樣子,卻猝不及防地被他清冷的眸子牢牢鎖住!
她趕忙縮到石碑後面,不敢再看。
「咦?那個墨色長袍的男人,怎地看著有些眼熟?」容姝疑惑問道。
雲初慌忙把她拉進來,小聲說道︰「那是顧六!秦王!你忘啦?你看見另外一個人長什麼樣子沒?」
「你要是不拉我,我就看見了……」容姝抱怨道。
「那你趕緊看一眼另外那個,他應該就是太子殿下!」雲初催促道。
容姝不解地望著她,「不是你要來看太子殿下的長相嗎?這會子怎麼讓我去看?」
雲初被倒噎一口,來不及多想,抓著她的手腕,大義凜然道︰「走!要看一起看!」
說著便忙不迭伸頭往廁房門口看去……
人呢?
「三姐,人呢?他們進廁房了?怎麼走的那麼快?」她伸著脖子搜尋著那兩人的身影。
「雖說人有三急,這也太急了些……你怎麼了?」她一邊說著一邊朝容姝看去,卻只見她呆立在原地,不住地朝她擠眉弄眼,不由開口問道。
倏地,一股寒意從後脊直竄上頭頂,她如有所感地回頭……
只見剛才還在遠處並肩而走的兩人,此刻正站在離她一丈外的身後,淡淡地打量著她……
雲初匆匆看向秦王身邊的太子殿下,長相與秦王有幾分相似,氣質卻是大相徑庭。
若說秦王是把內斂的寶劍,太子便是一塊溫潤的玉石,打眼一看倒不像是太子,反而像是一個世家子弟。
她訕訕一笑,不著痕跡把容姝擋在身後,雙手合十朝他們念了聲佛號,臉不紅氣不喘地說道︰「慈雲大師怕兩位迷路,特命我二人在此恭候兩位貴人,不知貴人欲往何處去?」
秦王看見她這副模樣,鳳眼挑了挑,卻是沒有說話。
「還請問小師父,藏經閣要怎麼走?」太子溫和一笑,有禮問道。
雲初臉上帶著感激的神色,指了指旁邊高台上最顯眼的建築,趕忙回答︰「就在那里,請貴人穿過碑林,就在高台之上。」
太子朝她二人頷首,轉身便往藏經閣的方向走去。
秦王深深看她一眼,也隨之轉身離去。
雲初長長舒了口氣,扭頭看向呆愣在一旁的容姝問道︰「三姐,你可看清楚太子的長相了?」
「三姐?」見她沒有回答,雲初拉拉她的衣袖,低聲喚道。
容姝猛然回過頭,臉頰一片飛紅,狠狠瞪她一眼,「我今天可是為了你,丟大臉了!」
「那你可看清太子的長相了?」雲初急忙問道。
容姝點點頭,狀似漫不經心地回答︰「看清了,看清了……」
「三姐,你既看清了,以後千萬不要看走眼,他可是顧家姐妹的人!」雲初認真叮囑道。
「這話應該是我對你說吧,明明是你要來看他,現在搞的好似是我非要來看一樣,你個小鬼頭!」容姝說著便往她的眉心輕點了一下。
雲初揉揉額頭,朝她吃吃一笑,「好了,既然已經看過太子,咱們就趕緊回去吧!穿成這樣,守在廁房附近,我還真是挺不習慣的。」
容姝點點頭,拉著她便往角門走去……
……
善築西廂,顧婉柔听見春樨的話,騰地站起身來,「嬸娘果真是這麼說的?」
春樨點點頭,「奴婢一直立在窗外听著的,萬不會有錯。」
顧婉柔來來回回走了起來,心里卻是七上八下。
她沒想到秦王會出手提點,姐姐如今想必已經起了疑心,這會子在道場上顧不過來……
若是待會兒回來,空下來好好想想,未必猜不出來是她的手筆……
她抬起眼,看著靜立在一旁的春樨,眉心一動,倏地停下腳步問道︰「這幾日趙君潔可有再傳什麼口信兒過來?」
「昨天傳了口信兒來,說是他們府上有些事情,這次道場她沒辦法參加了……」春樨猶豫了一下,又說︰「她留了個傳消息的法子,說如果有急事,可以用那個,必會有人相助。」
顧婉柔眼楮一亮,趕忙問道︰「你可曾把這事稟告給姐姐?」
春樨老實搖搖頭,「還沒有……」
顧婉柔舒了口氣,嬌聲一笑,吩咐道︰「你且等著,我寫封信,你拿著傳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