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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樓的書房里,秦王正坐在書案後面批閱公文。

蘇錦澤透過窗欞,看見桌子上堆的密密麻麻的紙片,伸出去推門的手,訕訕收了回來。

「進來。」秦王淡漠的聲音從屋里傳出來。

蘇錦澤趕忙推門進去,面上帶著幾分歡喜。

「六哥怎麼知道我在外頭?歡書和歡無呢?怎麼不在一旁伺候著?」他雖然性子跳月兌,進了這屋,卻不敢東張西望,立在門邊,看上去有些拘謹。

秦王徑自埋頭在書案上,沒有回答。

蘇錦澤百無聊賴地甩著腰間的玉佩,一下一下,心里尋思著該怎麼開口。

自從他醒來以後,阿娘也好,六哥也好,對中毒這事都諱莫如深。

雖然從阿娘那里隱約听說,他是被那個雲七娘救的,今天一見,不知怎的,竟然會覺得非常眼熟,好像是以前見過一樣。

但是他絕對絕對可以肯定,以前從來沒有見過這個小娘子。

想他京城鼎鼎有名的蘇二公子,好歹也算是閱女無數,怎麼可能被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娘子,似笑非笑看上一眼,就嚇的兩條腿直打哆嗦呢?

這簡直是他斗雞走馬人生中的污點啊污點!

秦王終于處理完手頭的密報,一抬起頭,就看見蘇錦澤眼神不住往他這里瞟,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出什麼事了?」他淡淡問道。

「六哥,我究竟中的是什麼毒?那雲七到底是什麼人?」蘇錦澤慘綠著一張臉問道。

秦王將筆一放,站起身,走到他的面前。

蘇錦澤不明所以地看著他,只見秦王緩緩伸出手,朝他臉上模來!

他驚了一跳,直覺往後退,卻沒想到一個趔趄,直直朝門上撞去。

秦王見狀大步上前,一把將他往回拉,等他堪堪站住,方才收回手。

盡管如此,蘇錦澤此刻的內心,卻是十分崩潰的!這!畫!風!不!對!啊!

「六哥,有話好好說,不要動手動腳啊!兔子不吃窩邊草,我不好這口兒啊!」他趕緊又往後退了又退,激靈靈打個寒噤。

秦王氣笑了,輕撢袖袍,鳳眼斜斜一睨,嗤道︰「你躲什麼!」

蘇錦澤雙手抱胸,「六哥,慈惠大師說過,你二十歲之前不能行房!不論男女!你可別拿自己性命開玩笑啊!」

秦王鳳眼一眯,大步上前,用力敲了他一記頭栗,「你放心,你這種的我吃不下,要吐的。」

說著又伸出手,模到他的腦後一點,快速收回手︰「這個位置,有個圖騰,你先是中了毒昏迷不醒,而後這個圖騰會讓你即便毒解也醒不過來。」

蘇錦澤听的雲里霧里的,只一樣算是听明白了,六哥不是個斷袖……至少沒斷到他的袖子上!

他胡亂點點頭,又問︰「那雲七呢?她是什麼人?六哥,我實話跟你說,那個女人不簡單,特別是笑的時候,我的天啊,就跟個大尾巴狼一樣的,嚇得我兩腿直打哆嗦!還有!更奇怪的是,我一見到她,就覺得非常眼熟,但我可以保證以前絕對沒見過她!「

秦王斂去笑意,鳳眼一挑,狀似不經意地問道︰「怎麼個熟悉法?」

「……樣子熟悉,聲音熟悉,一顰一笑,說話的語氣,走路的姿勢無一不熟悉,就好似……認識了許久一樣!」蘇錦澤苦思冥想才憋出來這麼一句。

完全沒注意秦王的那張臉,隨著他的話,一寸一寸地罩上了一層寒冰!

他不禁打了個寒噤,抱怨道︰「六哥,你這屋里太冷了,咱們還是出去說吧!」

說著便往門外走去。

秦王跟在他的身後,漫不經心問道︰「你剛剛才來,何時見過她?」

「就在剛才啊!原來她就住在竹園的隔壁!你沒看見,那小娘子太彪悍了!原本我搬個梯子想看看隔壁桃樹結果子沒,嘿嘿……剛好瞧見她在治一個小娘子,一朵小嬌花,話還沒說兩句呢,就被她差點掰碎手腕,得虧沒跟姝姐一樣習過武,否則可真是……阿嚏!」話說到一半,他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還沒到夏天,你看什麼桃子?又從哪里找的梯子?」秦王的聲音從他身後淡淡傳來,卻是帶著寒意,讓人心肝一顫。

他終于發現有些不對,慌忙轉身,低著頭朝秦王一揖到底,「六哥,我錯了,我去面壁思過,您別生氣,我這就去!」

連說帶跑,他使出吃女乃的力氣,轉眼便消失在秦王的視線里。

秦王見他跑的飛快,狹長的鳳眼微眯,隨即轉頭看向靜齋的方向。

熟悉?……確實太熟悉了些。

……

善築的西廂,「嘩啦」一聲茶盞摔碎的脆響,透過織錦簾子傳了出來,把廊下的畫眉鳥驚得亂跳亂叫。

顧婉柔臉色鐵青地坐在榻幾上,听著春樨將靜齋門口發生的事一一講給她听。

「史夢霞這個蠢貨!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她咬牙切齒地說道。

「這會子在她住的院子里,嚇得發起了高燒,淨說胡話呢!」春樨垂著頭,低低回稟道,身子雖是站的筆直,攏在袖子里的手,卻是攥了黏膩膩的一層汗。

她心里不是沒有疑惑。

六公子的人在靜齋門口守著,趙大娘子也專門捎信兒來說,這幾日是多事之秋,不宜與那女人起沖突。

二娘子卻堅持讓史大娘子盡快動手……

若說二娘子是因為大娘子的事,忿忿不平,想為大娘子出頭,委實有些不大像。

畢竟大娘子都風平浪靜地說要放一放了,在水陸道場這個節骨眼上,所有人的眼楮都盯在大娘子身上,無論史夢霞有沒有以大娘子的名義上門,她原本就是顧家的姻親,又與兩位娘子交好,任誰都要把她當成是大娘子的人!

這麼大張旗鼓的找上門去,怎麼看都不像是去出頭,而是招禍的!

若說二娘子是因為一個月以前的那件事,對那女人心懷怨懟……就更是不像了,整一個月的時間,都沒見二娘子想方設法尋過仇,偏在這個節骨眼上就恨起來了?也太蹊蹺了些!

她又攥了攥手,戰戰兢兢地問道︰「這件事……大娘子那里還不知道,要不要……」

顧婉柔抬起眼皮看她一眼,倏然輕笑出聲,她儀態萬方站起身子,施施然走到春樨的身側,涂得紅艷艷的青蔥手指,輕輕撫上她的肩頭,聲音帶著三分寒意,嬌聲說道︰「姐姐如今靜心抄經,這種俗事,就不要打擾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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