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上有不少疤痕，割傷、子彈穿透傷，都有。甚至還有個手指的指甲，當初被切掉了半邊，長出來的看起來多少有些畸形。
薄司擎第一次如此認真看自己的手。
手背上似乎還殘留著那略微冰涼的觸感。
還有她當時的樣子。
明明是在氣惱地瞪著他，可是拿他的手擦完眼淚後，又臉紅了……
眼神躲躲閃閃的，不敢看他。
而後一直到回酒店，她都一個字都不肯跟他說，也不肯看他一眼……
薄司擎輕輕地嘆息。
原來她的每個樣子，她的每個表情，他都記得如此清楚啊。
他喜歡的樣子，她都有。
他盯著自己的手看了好久，最終緩緩地抬手，一個吻落在了自己的手背上，舌尖輕觸手背上的皮膚……
微涼。
微咸。
這就是……她的味道啊。
……
哥哥下葬之後。
孔慕晴坐在豪車後排，放在膝蓋上的雙手攥得很緊。
許久之後，她才轉頭看向了坐在她旁邊，一直都在對著電腦工作的顧荀。
「謝謝你，顧叔叔……」
「嗯？」顧荀那原本在按鍵盤的手指，忽然頓住，轉頭看向她，「什麼？」
「謝謝。」
「嗯。」顧荀應了一聲，手上繼續工作。
就在孔慕晴有些不知所措的時候，他忽然合上電腦，看向她︰「關于婚禮，你喜歡什麼樣的？」
「……」
孔慕晴第一時間愣住了，緊接著就懵了。
「婚……婚禮？」一向大大咧咧暴脾氣的孔慕晴，這會兒完全傻眼。
雖然，雖然她的原計劃就是要讓顧荀答應娶她一年，不管是真娶還是假娶，都要先把股份拿到手再說。
她還很忐忑，她這條件，憑什麼讓顧荀娶她？
可是現在……
在她最無法應付的時候，顧荀從天而降。
從他出現，所有的麻煩全都瞬間消失，哥哥總算是能順利下葬了。
她真的很感激她。
可顧荀竟然會直接說……婚禮？
孔慕晴完全無法反應過來。
顧荀的臉色很平淡，語速也比較快︰「你要拯救恆業，就要拿到足夠的股份。你要拿到股份，就要跟我結婚。」
「……是。」
「那麼，婚禮喜歡哪種形式的？」
「……西式。」孔慕晴月兌口而出。
她曾經很多次抱著左檸的胳膊，跟他暢想他們以後的婚禮。她說她要中式婚禮，她說她覺得中式的鳳冠霞帔很美……
如今，她真的快要結婚了，可新郎卻不會是左檸了。
「ok。」顧荀直接點頭，「明天周一，上午八點半我來接你去民政局注冊。稍後會有專業的婚禮團隊跟你協調，婚紗珠寶首飾，以及你想要宴請的賓客等等，還有婚禮的時間、地點和布置，你直接向團隊提出要求即可。」
「……」孔慕晴僵住了。
明天就去民政局注冊？
這麼快……
「會不會，太快了……」孔慕晴簡直坐立不安。
什麼都沒談呢。
什麼都沒說清楚呢。
「你不想早點拿到股份？」顧荀看她。
「……想。」
「那我認為明天是最好的時間，你說呢？」
「好。」孔慕晴幾乎听不見自己的聲音。
她遲疑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又看向了顧荀︰「為什麼？為什麼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