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大早，空空來叫門，夜溪不需要睡眠，但仍裝成睡眼懵懂的樣子開了門。
「來，沐浴更衣。」
空空挽起床後布幔，里頭竟還有一間小房，那偌大的白玉池不要太顯眼。
夜溪看著她捏了法訣往里注水，傻眼。
「不是有清潔術嗎？干嘛那麼麻煩？」
空空不贊同道︰「拜師禮呢，當然要鄭重了。好了，月兌吧。」
月兌？
夜溪一勾腰帶，外衣就滑了下去，美人在側，別說月兌個衣裳了，就是要看骷髏架子她也樂意得很呀。
「師姐一起來嗎？」
空空道︰「我去給你找衣裳。」見她跳進水里，兩手往上一舉一灑，紛紛揚揚的紅色粉色花瓣落下，滿室生香。
夜溪忙調整了嗅覺，這香味兒，有點兒濃。
遙想當年，自己還沒從人類變成喪尸的既定事實中緩過來的中二期，扭曲的心態，讓自己做出不少中二事。紂王酒池肉林，她血池肉林。誰能想象得到，一只高階喪尸泡在一游泳池的鮮血里捂面痛哭的詭異畫面？
那一哭，就把自己給哭得神智錯亂險些晶核自爆，等她清醒過來，意外升了級，從腐臭的血池子爬上來，自此再不洗澡。
呃？怎麼保持清潔？有精神力護罩相當于隔離服的好伐？而且，天下個雨，跟個水系異能者斗一斗，都能很好解決衛生問題。
上一次泡在水里，還是才來到這里誆騙人家山村女孩衣裳時。
這水里不知加了什麼，又軟又滑，帶著花瓣的自然香氣，簡直讓她重拾做人的美好。
空空在外頭衣櫃里翻了半天，找不出哪一套搭配才能襯出她可愛小師妹的特殊氣質，最後一拍額頭。
「哎呀，我忘了，拜師只能穿弟子服的。」
夜溪裹著綢緞無語立在她身後。
「還好，還好，我這里有好幾套新的。」
弟子服是雪白的裙裳，穿在身上自動貼合身形。因合歡宗的特殊，這弟子服做的極美。上半身修身，下面的長裙加了幾道褶子。束得細細的腰肢，寬大的水袖一甩，裙裾搖擺，別提多楚楚動人。
空空講解。
「這是親傳弟子的弟子服，雪衣金線，合歡花的標志紅頂金。」
夜溪低頭看衣領上一朵合歡花，白金色的花絲漸變成鮮紅，頂端點點明金色，熱烈而妖嬈。
「一般的內門弟子是白衣銀線，粉色的花帶金色。外門弟子是月白色衣，粉色合歡花。」
空空按著夜溪坐下，贊嘆夜溪的頭發︰「好直好滑，模上去涼涼的，師妹頭發真好。」
夜溪心道，那神草也就這點兒屁用。
「師姐頭發也好，黑得發亮呢。」
空空笑眯眯幫她把頭發弄干，垂在身後，只將耳朵兩邊的頭發順到後面結成一根發辮。
「好了。」
夜溪站起身，空空歪著頭打量來打量去︰「呃，我怎麼覺得這雪白色的衣裳襯不起師妹呢？」
「不過一身衣裳罷了。」夜溪往玉石大鏡子里看了眼，問空空︰「師姐不用穿弟子服？」
空空穿了一身淡綠紗衣，青春美好。
「我不用的。咱們過去大殿吧。」
走到院子里，金鋒等在外頭︰「姐姐，我等你回來。」
「你自然要跟我一同去。」
金鋒臉一紅︰「我能去？」
空空先笑道︰「你既然是師妹的人，自然要跟著師妹了。」
金鋒是怕給夜溪丟人，夜溪可不會給他機會變得自卑，一定要帶著他。
到了大殿，邀請的客人還沒來，紅線真人讓她們先到後面去。
蕭寶寶來看了眼，他竟然也穿了弟子服。一身雪白，樣式比女子的要簡潔的多，另領口處不是合歡花，而是一片濃綠瓖明金的合歡枝葉。
「小師妹，等正式拜了師，你可生是合歡宗的人，死是合歡宗的鬼，想做什麼都要三思了。」
夜溪看他一眼，淡淡道︰「我只認師傅，別人關我什麼事？」
蕭寶寶長眉一挑，似笑非笑。所以自己這個師兄她也不認？
夜溪不搭理他，好笑，本王生不是人，死不是鬼，想拘束我，也不看看你那張陰陽怪氣的臉。
空空板著臉︰「你再惹師妹不開心，我就告訴師傅。」
蕭寶寶最怕紅線真人的碎碎念。想想，若是她倆真去告狀，難保師傅不會推遲個幾天再閉關，那自己耳朵還能好生生的？不甘不願閉緊了嘴巴。
時間一到，合歡宗宗主與六大峰主聯袂而來，紅線真人帶著蕭寶寶迎接。
「不知師妹找到何等的好苗子，可讓我們好好開開眼。」
宗主是個長相艷麗看著三十許的女子，一襲黑色鏤花裙裳，讓她艷麗之余更添霸氣。
先前，接到紅線真人傳回的訊息，除了氣咻咻說她與飛花勢不兩立之類早听膩了的狠話，更多的便是夸自己收了個小弟子，如何如何驚艷，如何如何能耐。讓大家伙兒準備好見面禮參加拜師儀式。
雖然大家偶爾間有些小齷齪，但大體還是和睦的，況且收到好弟子對宗門也有好處，犯不著這上頭上小氣，倒真帶了足夠誠意的禮物來。
听得宗主問，紅線真人請她坐了上首，又招呼六人紛紛落座，六人身邊跟著的弟子在自己師傅身後站定。
「怎麼才來，我都等半天了。」
宗主與紅線真人私交尚可，笑道︰「怎麼？還怕你小徒弟飛了？」
紅線真人先是笑︰「板上釘釘飛不了。」又變了臉︰「等我處理好宗門的事還要去找飛花賤人算賬呢。」
沒人吭聲，大家老神在在品靈酒的品靈酒，吃靈果的吃靈果。
這兩人之間的爛賬，他們早听膩了，也不想听了。
紅線真人哼了聲，喊︰「你們出來吧。」
空空帶著夜溪走出來，眾人視線落在空空身後著弟子服的女孩身上。第一眼尚只覺得漂亮，第二眼便覺得很美，第三眼只覺完美。
眾人驚疑，不由兩兩對視，在對方眼里看出同樣的意味，這還是他們第二個都覺得相貌好的人。
至于第一個嗎，側目看空空，又扭頭去看紅線真人，均是一嘆。
紅線真人得意笑道︰「怎樣？我的眼光才是最好的，如今宗內長得最好的兩個女弟子可都是我的。」稍一停，又加了句︰「長得最好的男弟子也是我的。」
蕭寶寶︰師傅，你不加最後一句可能我的感覺會更好一些。
有不屑有冷哼的，宗主笑罵︰「又得意忘形，這孩子長得好，靈根想來也不差吧？」
紅線真人一滯，故作輕松道︰「那個不重要。」
什麼？
七人眉頭一動，這話里意思。
穿著素色紗衣露著白膩胸脯的女人一下嚷出來︰「紅線，你莫要說你收了個雜靈根？還是偽靈根？」
說完，神識緊跟六人落在夜溪身上探來又探去。
「咦？竟然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