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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

馮喬眼見著三只大狗撲了過去,連忙伸著小手拽著三毛的尾巴,急聲道︰「大毛,回來。」

三毛停在原地,尾巴被小主人拽住,嘴里嗚嗚直叫,而大毛、二毛則是呲牙朝著廖楚修低吼,圓溜溜的眼楮看看馮爹,再看看馮喬,不知道該听誰的。

馮蘄州見狀更氣,一把將馮喬撈了起來,跟小時候一樣抱在懷里,捂著她的嘴大聲道︰「給我咬,咬的好有肉吃!!」

三只大狗听不懂人話,可是對「肉」這個字卻是格外敏感,趣兒每日每日的都在它們跟前念叨著吃肉,然後會給它們喂肉,三只大狗耳朵尖瞬間就豎了起來,嗷嗚大叫著就朝著廖楚修撲了過去。

廖楚修沒想著馮蘄州居然真會放狗咬他,等想離開的時候袍子就已經被大毛咬住,二毛三毛更是張大嘴朝著他腿上撲過來,他伸手想要拍死大狗,可是落手之時卻又想起這狗是馮喬養的,一抬頭果然見到小姑娘雖然被捂著嘴,可是卻嗚嗚直叫。

他連忙收回力道,不敢動手之下,只能運轉內力震開大狗,轉身就跑,而三只大狗卻是念叨著肉,一邊汪汪大叫,一邊跟在他身後狂追不舍。

等到廖楚修好不容易從榮安伯府牆頭上下來時,衣袖斷了一截,衣擺被咬掉了一塊,身上還留著狗爪印,看起來鮮有的狼狽。

還不等他站穩,牆角就傳來噗哧大笑聲。

廖楚修猛的抬頭冷眼掃向蔣沖,蔣沖憋著笑連忙擺手︰「不是屬下。」

三道人影從角落里走了出來,其中兩人是邵縉和鄔榮,而另外一個則是看著十五、六歲,身上裹著富貴裘衣的少年,只見他捧著肚子笑得不可自已。

「今天這一趟可真沒白跑,鎮遠侯世子夜闖榮安伯府,偷盜官炮坊只為與狗同舞,小修修,要不要我給你來點藥?」

「閉嘴!」

廖楚修面無表情的抖了抖袖子,強忍著換衣的沖動,想著下一次一定要找機會炖了那只咬的最狠最凶的狗崽,無視了邵縉和鄔榮臉上的調笑,冷眼看著百里軒道︰「你什麼時候來的京城?」

「剛到不久呀。」百里軒笑眯眯說道。

廖楚修抬頭看向蔣沖,蔣沖嘴角抽搐︰「百里公子是三天前到的京城,只是一直住在蒔花館中,晚間的時候蒔花館的人找上門來,說百里公子欠了他們家的錢,說是不給就要打斷他雙腿…」

「所以你是來找我替你還債的?」廖楚修挑眉。

「別這麼說嘛小修修,我這是想你了,才會漏夜前來相見,我對你的情誼堪比天高,我這滿心的熱情你難道就半點都感受不到嗎?」百里軒湊上前來。

廖楚修後退幾步避讓開那只想要攀上他肩頭的爪子,滿臉冷淡的看著百里軒,半點沒被他的熱情所感染,只是冷聲道︰「欠了多少?」

「不多不多。」

百里軒伸手豎起來三根手指頭。

「三百兩?」廖楚修懷疑的看著他,以百里軒的以往的性子,會這麼少?

百里軒頓時有些不好意思的蹭了蹭腳尖,一臉嬌羞道︰「三千兩……黃金。」

廖楚修轉頭就走︰「蔣沖,把他打暈了送回蒔花館去,就說我們不認識。」

邵縉和鄔榮聞言大笑,邵縉上前上下瞅了眼廖楚修狼狽的樣子,出聲道︰「真難得能看到世子爺吃癟的時候,你幾時這般心善了,居然讓著馮蘄州?」

「未來岳丈,不讓著怎麼討人家閨女…」

鄔榮笑得不懷好意道,只是話還沒說完就撞上廖楚修冷眼,連忙收聲望天。

百里軒頓時來了興趣,滿臉八卦道︰「岳丈,誰啊,小修修這冰坨子居然有喜歡的人了,哪家姑娘這麼不長眼,居然能瞧上他,這也不怕天天睡醒就瞧見這麼一張臉,心氣不順氣的短命?」

廖楚修直接朝著百里軒身上就是一腳︰「你信不信你再說一句,我先讓你沒命?」

百里軒一跳避讓開來。

廖楚修橫了鄔榮一眼︰「別拿你那齷齪心思來看我,我拿喬兒當妹妹。」

那麼小的小丫頭,誰能下的去嘴?

鄔榮翻了翻眼皮,什麼妹妹,他廖楚修對著他自個兒親妹妹也沒見著這麼好過,又是送禮物又是放煙花,如今還怕傷了人家「愛寵」寧肯被狗咬,這要不是喜歡什麼是喜歡?

那天在刑部大牢的時候,他親眼見過兩人相處時的樣子,廖楚修那模樣簡直恨不得把小丫頭捧在心尖上,只是見廖楚修嘴硬,他也懶得拆穿,他等著看廖楚修自己打臉那一天。

幾人一起去了邵縉府上,下面的僕人送了吃食過來,又溫了兩壺酒,等到其他人全部退出去後,百里軒才喝了口酒道︰「還是你們這里舒坦,有酒有肉,哪里像在醫谷,每天除了藥膳還是藥膳,我大哥他簡直恨不得拿我當藥人養了。」

邵縉輕笑︰「你就知足吧,那些藥膳可是旁人求都求不來的。」

「你稀罕你去啊!」百里軒哼聲道。

「我倒是想去,可是擅入醫谷者,非留即死,你們醫谷的規矩誰敢去踫?」

鄔榮盤腿坐在一旁,听著兩人的話奇怪道︰「這都快年節了,百里怎麼這個時候來京城了?」

「小修修叫我來的。」百里軒半趴在桌上,一邊叼著肉吃,一邊嘀咕道︰「這肉有點咸。」

邵縉和鄔榮都是看向廖楚修,廖楚修淡淡道︰「之前我一直在查我父親的死因,後來查到柳家和溫家。」

「柳家和溫家?」

邵縉皺眉道︰「柳家和溫家在先帝在位時權盛,可是自從新帝上位後,兩家便日薄西山,如今柳家的家主柳相成不過擔了個鳳閣閣老的閑職,而溫家那邊,溫正宏雖然是鄭國公,可手中並無實權,溫正宏此人更是事故圓滑,說好听了是誰都不得罪,可說難听點,不過就是個牆頭草,風往哪吹就哪邊倒,他們怎會與鎮遠侯之死有關?」

廖楚修聞言看向鄔榮,淡淡道︰「你覺得呢?」

鄔榮拿著酒杯轉了轉︰「我倒是覺得那兩家不像表面上那麼簡單,先說柳家吧,柳相成雖然只是個鳳閣閣老,甚至久不議政,可是你們別忘了,他十年前拒絕了陛下讓他掌管太學的差事,反而去了寒山院。」

「那寒山院本就是容納天下寒門學子的地方,而能入其中修學的,都是寒門士子中的佼佼者,每年科考之中寒山元中的學子都能佔得一席之地,而那些人算起來幾乎都是柳相成的門生,柳家子弟雖然官職都不算高,可是若論人脈,柳家卻不輸于任何人。」

「至于溫正宏……」

鄔榮悶了一口酒,將酒杯放下後說道︰「溫正宏這人表面上看上去或許有些窩囊,可實際上卻並非如此,我任職大理寺卿之後,曾經翻看過當年先帝駕崩,新帝即位後那幾年的一些案子,你們或許想不到,當年先帝身邊許多看重的朝臣,在咱們這位陛下登基之後,都或多或少因為各種原因獲罪。」

「輕則官位動蕩,貶黜出京,重則性命不保,全家流放,可是當年深受陛下信任的溫家卻是存留了下來,溫賀可是先帝身邊最倚重的大臣,陛下怎麼可能會放過他們?」

「我當時挺奇怪的,便有意跟一些朝中老臣打探過消息,得知陛下即位那一年,溫家的確是被陛下打壓的厲害,陛下更是一副想要將溫家趕盡殺絕的架勢,可偏偏奇怪的就是,就在溫家風雨飄搖眼看著不行的時候,陛下卻又突然收手,不僅保留了鄭國公的爵位,後來甚至沒再對溫家出手。」

「這些年溫正宏不求上進,圓滑為人,未必就是他的真性,鄭國公府能屹立不倒,可絕非是一個牆頭草能保得住的,而且我記得,鄭國公府和柳家還有姻親吧,溫正宏的繼母,那位鄭國公府的老夫人可就是出自柳家。」

百里軒自在慣了,對朝政之事向來沒什麼興趣,听著鄔榮的話說完之後,他一邊吃著東西一邊對著廖楚修問道︰「所以小修修,你是懷疑是柳家和溫家害了鎮遠侯?」

廖楚修點點頭。

「原因呢?鎮遠侯與他們沒什麼仇怨吧,那一年大戰之時,鎮遠侯戰敗的那般蹊蹺,如果當真是他們下的手,總該有一個原因吧?」邵縉疑惑道。

廖楚修︰「原因很簡單,我父親一直在查先帝死因,還有先帝印信的下落,當年南越之戰前,已經有了頭緒,他本是準備那場大戰結束回來後就處理此事,只是沒想到卻殞命其中。」

「我母親說,當年我父親曾跟她提起過此事,說永貞帝即位之事恐有謀逆,而且你們可還記得鄭春生?」

邵縉皺眉道︰「你說的是,當年鎮遠侯身邊那個臨陣逃走的副將?」

「就是他,當年父親帶兵血戰之時,鄭春生臨陣逃月兌,帶走了所有的援軍,他雖然口口聲聲說父親是死于戰場,可是我卻不信,我查了他許久,他都未曾露過馬腳,直到上次我借著他兒子和郭家議親之事,讓得柳老夫人攙和進來,讓他與鄭國公府生隙後,他才露出些破綻。」

那次在濟雲寺里,溫祿弦打了鄭家三郎,溫正宏和柳老夫人為了替溫祿弦善後,親自帶著鄭覃的外室和孩子上門,逼著鄭春生松口不再追究其子被打的事情。

當時這件事情鬧的很大,鄭家和溫家本該結仇,而鄭家也吃罪于郭家,可是誰曾想沒過幾日,溫正宏竟然親自出面,和鄭家聯手壓下了此事,而柳老夫人也親自尋了郭夫人,替鄭家說和。

若說其中沒有蹊蹺,怎麼可能?

溫正宏和柳老夫人可不是什麼心慈手軟之人!

廖楚修眼底流露出些殺意,手指微動間,下意識的就想要去模腕間的佛珠,只是到手指落空才想起來,那佛珠他已經送給了馮喬。

想起那笑起來軟乎乎的小姑娘,他眼底殺意散了開來,收手摩挲著衣料開口道︰「鄭春生近來連升兩級,他弟弟也從京外調了回來,入了吏部,我查過這其中有鄭國公和柳相成的手筆。」

「鄭春生手里應該是有什麼把柄能要挾兩人,才能讓得溫、柳家替他出力,可是他是武將,與文臣本無來往,除了當年南征戰敗之事外,我想不出來他還能有什麼東西能當作把柄,來要挾他們。」

屋中三人听著廖楚修的話,臉上都是若有所思。

如果廖楚修所說的沒錯的話,那麼當年鎮遠侯突然戰敗的事情,恐怕真的和溫家、柳家月兌不了干系。

百里軒吊兒郎當道︰「小修修,你向來是有仇報仇,既然查到了這麼多,按理說應該早就動手,可是你放任那個什麼春生活著,也沒下手去動溫家和柳家,所以他們身後還有別人?」

邵縉也在旁說道︰「對啊,溫家和柳家既然做了這麼多事情,想必是有所圖吧,能讓他們如此小心翼翼偽裝行事,甚至暗中與武將來往,十之**是與皇位奪嫡有關,他們支持的是誰,大皇子還是四皇子,還是襄王?」

廖楚修搖搖頭︰「都不是。」

「都不是,怎麼可能,朝中有希望能夠登上皇位的,也就他們三人,其他的皇子要麼還年幼,要麼就是才能不夠出身太低,他們既然想要輔佐新皇,總要挑一個有希望的吧?」邵縉劍眉緊皺道。

旁邊的鄔榮卻是一直面色微沉,他一直在想著廖楚修剛才的那些話,想著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腦子里閃過一道奇怪的念頭,猛的抬頭看著對面趴在桌上大口吃肉的百里軒,瞪大了眼對著廖楚修驚愕道︰「你說的人,該不會是八皇子吧?!」

「八皇子?!」

邵縉險些沒坐穩︰「別鬧了,八皇子就是個病秧子,他幾乎一年四季都呆在憶雲台養病,不進宮,不入朝,不與任何人來往,我這幾年一直看守禁宮,八皇子入宮的次數都能數得過來,而且陛下一直都在替他滿天下的尋找名醫,听說他那病癥恐怕活不過二十,你們別開玩笑了,溫家和柳家怎麼可能輔佐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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