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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八十二章 根在這兒!

一直靜默不語的薛明睿見狀揮了揮手,隔著屏風的林暖暖,手邊就多了一盅酸湯魚。

林暖暖眼楮閃了閃,和著火辣辣的酸湯魚慢慢入月復,她口中那血腥味兒也隨之慢慢地平復了下去。

薛明玉只盯著林暖暖喝湯,待見她淺淺用了一小盅後,忙又拈了顆糖水青梅,

「快些含著這個。」

這兄妹二人,真是一般無二的貼心!

林暖暖淺笑著吞了青梅,待酸味在口中蔓延過後,嘴-巴里頭也就再沒了異味兒。

林暖暖見薛明玉仍舊是一臉關切地看著自己,間或嘴角向下、下唇前伸地瞥向竇婆婆,忙抵了抵她︰

「玉姐姐,不用管我!」

薛明玉眼珠子一翻,手就放到了小丫頭圓潤的耳垂,想了想,迫于自己哥哥「銀-威」,只好依依不舍地離了那肉呼呼的耳朵,嗔道︰「真是不識好人心的丫頭。」

耳朵可算是沒有遭她荼毒,林暖暖忙哄著薛明玉︰

「真沒事兒,快去吧,那桌我還給特特給你做了你愛吃的珍珠翡翠雞丁。」

所謂珍珠翡翠雞丁,不過就是換了個名字的宮保雞丁。林暖暖不想將後世的名字早早用了來,畢竟宮保雞丁那可是四川總督丁寶楨親創。

薛明玉口角生津,才想離席,卻又礙于面子。

「我不走。」

她悶悶地拿了丫鬟才遞來的干淨碟子,一口氣就叉了幾筷子的牛背筋,

「你既然能吃,我就吃!」

林暖暖阻擋不及,只好啼笑皆非地看著她吃下去

「咳咳,」

薛明玉吃得又氣又急,少不得嗆到咳嗽起來,林暖暖才想要勸,就見薛明玉雖咳得臉色發紅,可雙眸卻立時亮了起來,她又喝了口酸湯魚,目光更加灼熱。

就知道這丫頭能喜歡這個,哪知道她方才就只盯著那幾道特別的菜

林暖暖輕輕拿起快,其實自己何嘗不是如此?眼楮不也只盯在那幾盤與眾不同的菜上頭?

也實是那幾道,據說在南詔只有最最尊貴之人專享的菜肴太過讓人不能下!

不過,如今那幾道不能讓人接受的菜,已然被林老夫人和竇婆婆分的所剩無幾。

涼拌雞血本就不多,只是幾勺子就舀沒了。原本是接了不少,只耳聰目明的冒大夫,听聞有涼拌雞血,早早就樂顛顛過了來,給林暖暖許下了無數的好處後,急吼吼地端著一甕涼拌雞血,笑眯眯地走了。邊走還邊說,好物!

據聞這涼拌雞血可以涼血防病,南詔那邊常會用此來「打灰」意即排髒污。

「你等等,」

眼看著吃完了牛背筋的薛明玉,又將目光投向了羊癟,林暖暖忙阻止要盛湯的秋玉︰

「先等等,」

薛明玉也不含糊,忙擺手,「不用了。」

秋玉也跟著松了口氣,要她說,這林小縣主當真是喜歡胡鬧,這一團團、黑不溜秋之物,哪里是人能用?看著就是一副糊糊樣兒!秋玉斂目撇嘴,也不知李枝子因何那般推崇她。

薛明玉放下手中的筷,轉問林暖暖,壓低了聲音︰

「怎麼了,那個不能吃?那是什麼?」

林暖暖窘迫地搛了塊灰突突的灰粑,顧左右而言他

「來,嘗嘗這個。」

見薛明玉挑眉看她,只好又微努了下前頭,

「太少了,不夠老祖宗他們吃的。」

又故意哄著薛明玉︰「听話咱不吃那個,嗯」

語調婉轉,聲音溫柔,怎麼听,也怎麼是哄孩子的味道!

林暖暖輕咳一聲,無論如何,她可不想告訴薛明玉,那羊癟其實就是羊胃里頭尚未消化之物,將其取出,擠了汁水加人膽汁,待調味後熬煮而成。

想想自己熬煮這些時被燻得幾欲作嘔,那滋味真如人所說,是煮前「臭草味」,煮時「羊糞味」!

嗚呼哀哉,為了竇婆婆這心病,自己真是「拼盡所有」

「小丫頭,盡作妖!」

薛明玉最喜她這副欠教訓的樣子,礙于人前,也不好捏起粉頰,畢竟自家兄長,一「屏」之隔,又有林府眾人虎視眈眈,自己再怎麼喜歡,也是要收斂一二。

她只好點點頭,慢慢地吃起了林暖暖搛來的灰粑。

好似說好一般,林暖暖才說完,東西不多,林老夫人就端了碗羊癟在手,正極為親近地同竇婆婆說道︰

「快嘗嘗,這羊癟可是最喜歡的。」

听林老夫人如此說,竇婆婆猙獰的臉上此時居然露出了溫柔神色,聲音更是越發的柔和動听︰

「  ,多少年了,只要是沐臣哥喜歡的東西,你就都以為別人也是最喜歡。」

林老夫人也「  ,」干笑兩聲,慢慢地吃將了起來。

一向端莊威儀的林老夫人只因著多年前膝下養了個嬌氣的小丫頭,怕她吃不好,那是早早就摒棄了「食不言、寢不語」,可卻也從未像現下這般,因著一桌子飯菜而激動至此!

「雞吃百蟲藥在腦,羊吃百草藥在囊。」林老夫人喃喃自語地低誦著,也不知是想著這句中之意,還是當年教她說這句子之。

竇婆婆掩飾不住一臉的驚詫,盯著林老夫人的雙眸里此時正有流光溢出

不知何時,廳內之俱已散去,留下的也唯有林老夫人和竇婆婆並林暖暖三人。

林暖暖倒是想走,只林老夫人和竇婆婆都不放人。

她嘆了口氣,暫且還是饒過那碗為她單留著壓驚的糖蒸酥酪吧。

夫人和竇婆婆二人說的很多話林暖暖似懂非懂,卻讓她也略略明曉了個梗概。

似乎,林老夫早就同竇婆婆有些瓜葛,確切說來,其實是林老夫人和老國公早就同竇氏姐妹相熟。

席間沒了旁人,林老夫人和竇婆婆說話就更加肆無忌憚,林暖暖听了不由暗忖看樣子他們四個原先很好,只是林沐臣回大夏之後曾讓竇氏姐妹傷心欲絕

大約這里頭還有些情傷吧!

是吧?

林老夫人也不理會,自家的曾孫女安安靜靜地聆听。

並不怕她將自己和竇氏姐妹從前的恩怨猜出七八成。

只因此時,林老夫人正念念有詞地緬懷著那賽豬膘的八月禾鼠,還同竇婆婆二人正心心念念著烤鼠

難道自家的曾祖母是這樣的曾祖母?

林暖暖扶額自斟自飲,一杯清茶入月復,她這才略略平靜下來

而那兩位,正說的興高采烈︰

竇婆婆說,需用篝火燎去毛,林老夫人就接一句,還得要去了內髒,模了細鹽,竇婆婆就直著脖子辯駁,不好不好,還是做成臘鼠干,林老夫人撫掌,嗯,無論是黃燜還是油炸都是極好!

余者什麼炭烤蛋,還有將煮爛的菜放吃剩的葷腥魚肉入壇一月後可吃的臭酸

頭疼啊臉熱,

林暖暖不由頓悟︰原來祖母說祖父征戰沙場,身上總會帶些細鹽,她還以為那是殺敵突襲之物

原來林鵬和自己喜好美食的根兒在這兒呢!

只是,二人說著說著,不知為何居然漸漸傷感起來,待林暖暖想轉了話頭,林老夫人和竇婆婆的眼眸早就盡皆濕潤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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