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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笑談

官衙燈火明亮,人聲鼎沸,比起考前那次宴席,這次氣氛歡悅輕松。

殿內考生們按次序排開,在禮官的引導下參拜了天地君以及座師房師,奉上禮物。

薛青作為榜首站在最前方,一一參拜這次的座師是國子監的兩位大人,年紀都在四十歲左右,出身翰林,身為主考這二百考生日後便都算是他們的學生,將來不論入仕也不論官職大小,都要敬一聲老師這也是為什麼王烈陽要掌控君子試的原因,師徒同窗是官場關系構架之一。

陳盛雖然職位高但推月兌了主考,只當一科考官,所以是為房師,這次的房師格外多,還好禮物只是意思一下,否則考生們只怕無錢回鄉了。

主考官對考生們恭喜以及誡勉,考生們一起歌鹿鳴詩、作魁星舞之後便禮畢,宴席正式開始,大家各自隨意,薛青剛要入座,被身後的人攔住。

「薛解元。」索盛玄眼楮亮亮說道。

薛青對他一笑︰「索同年。」同一科的舉人稱同年,他們這些考生也不分什麼同房,皆為同門。

索盛玄的眼更亮了,對這個稱呼很是開心,道︰「我們以後就是同年了真是想不到,一個月前我還只能誦讀薛少爺你的詩詞,今日就能成為同門干脆兄弟相稱,我比你大」

薛青哈哈笑了,這個就算了,施禮道謝。

那邊張雙桐已經故意喊他︰「去給座師敬酒了,不要閑扯了。」

薛青對索盛玄施禮要走,索盛玄卻依舊站在她面前,道︰「薛少爺,我對你很是佩服的」

所以呢?薛青看著他。

索盛玄俊美的面容浮現委屈︰「所以你為什麼不跟我正大光明的比試呢?」

嗯小孩子挺有意思,薛青微笑道︰「索少爺,因為我沒有跟你比啊。」

咿索盛玄看著他,眼楮更亮了,又變得彎彎,笑意散開︰「薛少爺啊。」這一個啊字便盡在不言中。

他說的是七娘啊,他知道七娘啊,七娘在暗地與他比試,而他原來也是在暗地與七娘比試,暗地的比試,自然不用正大光明,這少年,什麼都知道,但什麼都不說,也不急不惱最君子最小人麼?七娘說的,他倒覺得少年真是晶瑩剔透坦然大方啊。

「果然不愧是青子少爺啊。」索盛玄道。

薛青再次抬手,道︰「所以,索少爺不要介意。」要邁步過去。

索盛玄卻依舊未動,面帶笑意,道︰「那麼,他現在不在,青子少爺,我們正大光明的比一比吧。」

嗯薛青看著他。

「怎麼了?」柳春陽走過來,先前他一直盯著,此時忍不住走過來事情不對啊,薛青可不會跟西涼人當眾說這麼久有什麼仇什麼怨的私下解決就是。

「干什麼啊,鹿鳴宴,又不是同門會。」張雙桐喊道,也跟過來。

長安府的考生們也早注意這邊,西涼人嘛此時看張雙桐柳春陽過來便或者看著或者跟過來,那邊西涼少年們自然也圍攏站在索盛玄身後。

長安府和西涼是人數最多的州府考生,他們一動,恍若整個大殿都動起來。

出什麼事了?

互相說笑交談以及與考官們見面施禮自我介紹的考生們都看過來,西涼人和長安府啊大殿里漸漸變得安靜。

索盛玄道︰「沒什麼啊,我是想再與薛少爺下棋。」聲音響徹殿內。

下棋啊殿內的考生考官恍然,明白了,這西涼太子還是不服啊西涼太子吐血投子認輸只怕已經傳遍天下了,這對于一國太子來說的確是有些不能忍。

想要再比一次,找回面子嘛。

眾人神情各異,有笑的有不屑的還有期待的。

原本要問話的主考大人,捻須不語。

張雙桐道︰「索太子你這就不講規矩了嘛,這就跟打仗似的,你已經被殺死了,怎麼能再死一次」

這話實屬不敬,西涼少年們頓時怒目。

「打個比方啊。」張雙桐道,「不行啊.這麼小氣」

索盛玄制止少年們,神情依舊和氣,更加誠懇,道︰「我是真誠的想要再領教薛少爺的棋藝,希望薛少爺給這個機會。」

下棋嗎?

「也是一樁美談啊。」

「當日薛少爺與太子殿下對弈我們大多數無緣得見,今日有幸能見,實在是榮幸。」

考生們中響起贊同的聲音。

陳盛坐在台上看著這一幕笑而不語。

「比什麼比,你以為下棋是買菜」張雙桐道,「你說比就比啊。」

索盛玄始終含笑,並不在意張雙桐以及長安府諸人的不悅,只看著薛青,道︰「薛少爺」幾分哀求,又眨眨眼,「難道薛少爺有什麼不方便?」

嗯薛青看著他一笑,站在一旁的柳春陽心道,這索太子最後一句什麼意思?威脅嗎?那完了,惹到她了。

「是。」薛青道,「是這樣的,我曾經發下誓願,以樂藝滿分告祭先父,如果達成心願,三年內不再論棋藝。」

呃索盛玄愕然。

殿內的氣氛也是一凝滯。

「這話好像在哪里听過?」一個考生喃喃。

有哈哈的笑聲響起,但下一刻張雙桐又合上嘴,神情變得肅穆,站在薛青身邊,凝重的點頭︰「是的,發誓的時候我就在旁邊。」

高台上的陳盛失笑,旁邊的考官亦是搖頭。

「現在的年輕人說謊都隨手拈來嗎?」他道,這個薛青不應該是這種人啊文靜穩重有才有德怎麼

索盛玄喊了聲薛少爺,神情無奈︰「你不要說笑了,我是認真的。」

薛青點點頭,道︰「是這樣,索少爺棋藝高超,與索少爺對弈我不得不全力以赴,我的身子尚且未痊愈,我父親去世的早,寡母一人養我如今,不是我惜身畏戰,實在是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不看重。」

這樣啊四周考生復雜的神情頓時消散,這薛青的身家來歷如今已經傳遍了,的確是孤兒寡母,出身貧寒寄居他人籬下,先是被那位郭小姐打了幾乎沒了命,後來又與人斗詩被砍了胳膊幾乎殘廢下個棋又吐血,這小子是有點慘怪不得這般小身板弱不禁風。

眾人打量薛青,神情幾分同情。

陳盛再次笑了,旁邊的考官則點點頭沒有再說話。

索盛玄看著薛青,道︰「你說的真話假話?」

薛青對他一施禮,道︰「殿下,我知道你不服,但天下之大棋藝之高深,不是你我能窺透,某僥幸贏殿下一局,不堪一提,我相信殿下棋藝高超不在我之下,輸贏只是機緣巧合。」

四周的考生們紛紛點頭,這才是君子風範,勝不驕敗不餒,哪像這個索太子,輸了一局就這般不依不饒贏了又能怎麼樣?他就天下第一了嗎?

索盛玄看著薛青,道︰「我有些听不懂」但四周的眼神他看得懂,怎麼變得不善且鄙夷呢?他沒說什麼啊「青子少爺,我只是說」

薛青對他再次一禮,道︰「我知道,殿下,我今日許諾,會與殿下再次對弈,請殿下容我一段時日,實在是不能讓家母擔心,想必此時消息已經傳回去了。」

下棋的下的吐血,旁人看的是熱鬧,家人看的可是心痛擔憂啊,那位寡母在家還不知道急成什麼樣呢,要是再鏖戰不孝啊,眾考生們點頭,念及家人,神情都有些悵然思鄉了。

索盛玄還想要說什麼,台上傳來說話聲。

「好了,今日鹿鳴宴,不談其他事。」主考大人說道,「請各自落座。」

座師發話,弟子听從,諸生們齊聲應是各自散開。

索盛玄看著四周的視線以及听得低語竊笑,有些恍然,看薛青道︰「青子少爺,你是不是欺負我了?」

薛青邁步從他身邊走過,聞言停下腳,看他一笑,道︰「是的。」越過他跟上長安府的考生們向座位而去。

索盛玄瞪眼,哈轉頭看著這少年真是又壞又坦蕩啊

「這少年真是進退有禮,不卑不亢,坦誠大方啊。」一個考官感嘆道,「不愧是今次榜首。」

話說完看向旁邊,旁邊的幾個考官神情卻古怪。

「怎麼了?」他不解,認得這幾位是棋藝考官,「可有什麼不妥?」

那幾個考官對視一眼,然後齊齊搖頭︰「沒有。」

古古怪怪的先前的考官一笑也不再理會自飲酒。

這幾個考官則再次對視一眼。

「我覺得我們當初的決定不妥」一個考官忍不住低語,「這小子他為什麼不與這索太子下棋,自己心里沒數嗎?扯的大旗啊簡直太不要臉了」

「是啊,這樣的榜首」另一個考官也喃喃,看向場中團座的考生們,視線落在那青袍少年身上,「我心里總有些不安放他去京城入會試,不會惹什麼事吧?」

(錯字你們看到就提我隨手改時間久的不能改因為沒有權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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