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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 只待

山間的聚會並沒有持續多久,劍舞不是看兩遍春曉就能教會的,商議了什麼時間來學劍舞,至于怎麼吟唱這首詞就交給了樂亭,雖然沒能再鼓動薛青劍舞,少年們還是心滿意足的說笑著離去。

女孩子們則在僕婦丫頭的阻攔中不遠不近的也跟著離開,郭寶兒當然沒有不遠不近,她徑直走到薛青身邊,冷著臉問回不回家。

自從上次在草堂遇到春曉大怒跑了後,郭寶兒沒有再理會薛青,薛青也不至于跟個孩子計較,應道回家。

春曉施禮告別,沒有再故意捉弄郭寶兒,認真地道謝又說了進京城必然如何如何,听得郭寶兒眼楮一亮,這才知道原來春曉要離開長安府,頓時歡喜起來。

春曉自然看得出,抿嘴一笑,她可是認真要學這套劍舞的,一定要在京城完美亮相,可沒時間跟小孩子打鬧萬一這郭小姐氣鬧事,影響了她學劍舞倒霉的還是她自己。

一眾少年人坐車呼啦啦進城,楚明輝等人跳下車招呼著去喝酒,邀薛青同去,薛青並沒有答應同去,但與少年們下車同行,見薛青沒有答應去喝酒,郭寶兒更高興了,負手握著馬鞭子搖搖晃晃跟在身後。

大街上少年們說笑而行,鮮衣怒馬很是引人注目。

「青子少爺.要不要幾條魚啊。」

有招呼聲從街邊傳來,薛青含笑看去,對賣魚的婦人擺手︰「今天不要啦。」少年們也都看去,見一間鮮魚鋪子有婦人倚門嘻嘻笑。

婦人道︰「不要錢送你啊。」

楚明輝怪叫道︰「三次郎,為什麼連賣魚的大嬸都喜歡你,為什麼送你不送我。」

薛青尚未答話,婦人已經道︰「因為青子少爺喊我大姐,這位少爺您喊我大嬸。」

眾少年們大笑,楚明輝亦是捧月復,道︰「三次郎嘴上抹蜜甜,連大姐都不放過禽獸。」

薛青搖頭笑而不語任憑打趣,街上的人們笑著看這群少年們走過,獨郭寶兒在後瞪眼看那賣魚婦人,心道這薛青真是招蜂引蝶,偏又是個男兒不能關在家里,愁

張雙桐飲酒歸家,卻不見張蓮塘。

「難道真在用功讀書?」

屋內小婢嘻笑︰「沒有,蓮塘少爺被雙桐少爺帶壞,去听唱戲了。」

听唱戲?張蓮塘從來不愛這個,張雙桐很是驚訝,又彈了那小婢額頭,道︰「頑皮,怎麼叫我帶壞唱戲可不是壞事,自有大天地。」說罷搖搖晃晃尋來。

天色已暮,張家戲樓外點亮幾盞燈,映照著戲台上忽明忽暗,其上正由一個武生揮劍嘆平生,旁邊有笙、簫、笛吹奏。

張蓮塘端坐台下看的專注又似出神,張雙桐在他身邊坐下,道︰「蓮塘哥竟然如此懂戲,這一折是全場最妙」伸手指著台上的武生,「小潘丹不錯吧唱的好扮相美。」

張蓮塘搖頭道︰「美則美,不一樣。」

張雙桐不解︰「什麼不一樣?」

張蓮塘看著台上燈下舞動,衣衫絢麗的武生,也似不解,道︰「是啊,怎麼不一樣呢?奇怪。」

張雙桐道︰「你神神叨叨的說什麼我也唱的可好了,我來唱給你听。」一面甩袖喊人要扮相,張家蓄養的聲伎們忙跑來,台下變得熱鬧。

張蓮塘看著張雙桐,又看了看台上的武生,哂笑,道︰「也是,我這是怎麼了。」說罷起身,「讀書去讀書去。」

張雙桐在後拉長聲音唱道︰「郎你有檀桌玉案、文房四寶、諸子百家、禮易春秋、詩書千冊、畫百軸.,且看那.一卷詩書就是一層樓只待你十年寒窗偉業就我的郎啊,蹬朝靴、穿狐裘,臨紫閣、披紅綢,真風流」

悠長清亮在暮色的園子中散開,那邊戲台上的伎人也心領神會敲鑼打鼓奏起來如此良辰美景,張蓮塘回頭看去,微微一笑

臘月二十,青霞先生上了一堂大課叮囑縣試臨近,諸生當奮進,過年也不可懈怠然後宣布放了大假,社學里一瞬間空了,街上年的氣氛也濃烈起來。

府學宮街上商鋪關門,沒有了社學學生他們也干脆歇年去了,夜晚的六道泉山越發的安靜,唯有懸掛著知知堂的草堂燈火從來未斷。

四褐先生看著推到面前的一篇文,只瞥了眼就罵道︰「你當我瞎了啊為什麼讓我看別人的文。」

薛青贊道︰「先生真是慧眼如珠,只一眼就看出不是我的那就再看看這篇寫的如何吧,不要浪費了慧眼。」

四褐先生再次掃了眼,哼了聲道︰「狗屁不通。」

還是不行嗎?薛青道︰「竟然有這般糟糕的人,先生是不是跟發現當初天縱奇才的我一般驚喜?」

四褐先生不解,道︰「什麼道理。」

薛青道︰「我這樣天縱奇才的人很多時候都是靠自己,先生你想如果把一個狗屁不通的人教成我這樣,是不是很有成就感?難道不驚喜?」

四褐先生干笑,拿起這張紙抖了抖,哦了聲︰「原來你是想讓我收他當徒弟」啪的將紙拍在桌子上,「我很閑嗎?」

薛青點點頭,看了眼桌上擺著的酒菜,還有一本藏在氈墊下的妖精打架書四褐先生哼了聲,道︰「我閑管你什麼事。」

薛青道︰「先生,一只羊是放兩只也是放多個學生多條路」

四褐先生沒好氣的打斷她,道︰「我可不是隨便的人收徒弟這種事,也是要機緣的若不然你為什麼放著青霞先生不去拜。」

薛青默然一刻,輕嘆道︰「只是想先生神通廣大,或許輕輕一點,就能改變一個人的命運。」

四褐先生捻起一顆豆子,帶著幾分嘲諷道︰「命運?你怎知改了命運就是好的?命運從來就在自己手中,自己不能掌握自己的命運,將命運交給別人的那可不叫命運。」

薛青將那篇文收回,道︰「不想教罷了,說這麼多雞湯做什麼。」

雞湯?早已了解了薛青的言辭習慣,四褐先生拿著筷子戳盤子,恨道︰「你怎麼這麼壞,好好的雞湯也被糟蹋了,喝不的了今晚多加一篇文。」

薛青看他一眼道︰「報復?」

四褐先生干笑兩聲,指了指薛青拿在手里的文,道︰「怎麼會!我是那種人嗎?我是說你將這篇文改成上等你不也說了,將狗屁不通的教好才最有成就感嘛,學生你說得對哦。」

薛青這才應聲是低下頭認真的看著樂亭寫的文,心里輕嘆一口氣,還是按照蓮塘說的,等等再看吧。

但樂亭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薛青在城門口被叫住,看著樂亭拉著兩頭豬吃力的走來,不顧街上人嫌棄的注視與薛青一笑,道︰「臨近年關,我們賣肉的最忙,好幾天沒見你了春曉姑娘的劍術我昨日看過已經練成了,青子少爺教的好。」

薛青笑道︰「六州歌頭她唱的沒問題了,樂亭你教的好。」

二人因為時間問題各自教授春曉,幾乎沒有踫面的機會,不過通過春曉可以知道對方的進度。

樂亭道︰「那麼,我這麼久以來寫的文,先生看了怎麼說?」

竟然問了薛青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說,說還沒看?不可信,說很好?騙人不知道對錯好壞

見他默然,樂亭笑了,抬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道︰「是不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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