倩拽著賈秀芳頭往門的方向走,賈秀芳好奇的回頭,那中年女人跪在地上不肯起來,扯著嗓子使勁的哭。
「我哥就是有精神病啊,我爸有精神病遺傳給我哥了,他砍人的時候就是精神病作啊,青天大老爺您要給我們做主,千萬不能判我大哥劉長福有罪,我這上有老下有全指望他一個人養家賺錢,我~滴~青~天~大~老~爺啊!」
最後幾個字,夸張又拉長音,喊的跟唱戲似得。
賈秀芳哪看過這個啊,倩都拖她到門口了,她還止不住的回頭,看熱鬧不怕事兒大的毛病又作了。
「這位同志,您控制下情緒,劉長福同志的案件我們還在調查當中,鑒定結果還沒有出,您明天去單位我們談行嗎?」
廖富貴的勸告顯然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中年女人看他軟硬不吃,眼楮轉了一圈,停留在倩和賈秀芳身上,突然就跪著爬過來了,一把抱賈秀芳的大腿。
「青天大老爺他媽!您句公道話,我大哥要養家糊口,他要是進去了我們一家子怎麼辦,您句話,求求您了!」
「呃,這個,我——」賈秀芳還沒話,就被倩伸手捂住嘴,這玩意不能亂,要攤事兒的。
倩扯著賈秀芳,中年女人看沒有引起同情,把焦點又對準了倩。
她抱著賈秀芳的大腿不讓賈秀芳走,臉卻對著倩苦苦哀求。
「青天大老爺的媳婦,您句公道話啊!」
「我不是他媳婦。」倩冷靜的道,這女人有病亂投醫,把賈秀芳當成廖富貴的母親,把自己當成廖富貴的呸,太可怕了,倩實在無法想象,什麼樣的女人能受得了富貴同志這一絲不苟滿嘴文言文和語錄的性格。
「她們倆不是我的家人,這位同志您回去吧,劉長福同志我們會根據他的結果做出合理的鑒定。」
這女人口里的大哥劉長福,廖富貴和他幾位同事已經做了鑒定了,沒有精神病,雖然他家里的確有親屬有精神病,但他舉刀把跟他有口角的人給砍的時候,絕對是擁有獨立行為能力的。
一合理的鑒定,這女人明白搪塞不過去了,突然竄了起來,從兜里掏出一把刀,比著賈秀芳的脖子,尖叫。
「你們是不是要把我們這些窮苦大眾逼上絕路!是不是!我家里就哥哥一個勞動力,他要是被判了,我癱瘓的老母親誰來伺候!」
賈秀芳沒想到當個吃瓜群眾竟然還會被無辜拖累,就覺得脖子上的刀幽幽的冒著涼氣,那女人帶著大蒜的呼吸就噴在臉上,嚇的賈秀芳腿都哆嗦。
倩看到這事兒波及到她母親,臉瞬間就陰沉了,身體馬上向前,準備奪這女人的刀,就听這女人顫抖著聲音恐嚇。
「別過來!誰過來,我就弄死她!」
「這位女同志,你冷靜下,有話好好!」廖富貴緊張的,他也沒想到這女人情緒會如此的激動。
「沒什麼可的!除非你答應現在就寫一份證明材料,證明我哥有精神病,不讓法官判他!」
話到這個份上,倩心想著,如果廖富貴這貨上道就順著這女人,讓她把自己的母親放了,證明這個東西,又不是寫了就好用,做這個鑒定極為復雜,沒有幾個人同時證明是無效的,糊弄她隨便寫一份就好了。
「我現在給你寫也沒有效果的,你放了人,你這種行為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廖富貴的一句話,讓倩心里都罵街了,我擦你大爺的!這才是真正學習學傻的書呆子,就不會見機行事嗎?
「他可以給你寫,你先冷靜下情緒,有任何困難我們都給你解決,你先把我母親放了。」倩打斷廖富貴這個豬隊友的話。
「可是他沒效果!」中年婦女情緒顯然已經崩潰了。
多天的奔波,挨家挨戶的求,但等來的只是一次次的失望,她的情緒已經徹底崩潰了,所以才會做出過激行為,這完全是承受不住重壓後的反應。
「他的不好使,我是心理醫生陳倩,我的比他好使。」
「真的?」
「真的,不信我讓他寫。」倩瞪了眼廖富貴,看他還傻傻的站著,抄起鞋架上的拖鞋砸過去,「趕緊拿筆去,看什麼看!」
廖富貴被倩突然變身霸氣女王給震懾了,從眼鏡刮著的拖鞋拿下來,不敢耽誤忙去找紙筆。
「現在你可以放了我母親嗎?」
「不行他寫完了,按上手印,我才放了她!」雖然也不知道材料是怎麼寫的,但中年女人猜想,有手印就應該好使。
「你站著很辛苦,我們去沙上坐著好不好?我看你有黑眼圈了,很累了吧?為了你哥哥的事兒,真是沒少操心啊,你要是不放心,你繼續劫持著這個胖老太太,行嗎?」
倩穩定著對方的情緒,賈秀芳原本還怕的不得了,身體都顫抖了,可是听倩自己是個胖老太太,突然又覺得沒那麼害怕了。
看向倩,希望女兒能走,不要待在這個危險的地方,卻看到倩回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不知道為什麼,賈秀芳一看到女兒胸有成竹的眼神,心里的害怕也輕了許多。
廖富貴取來紙筆,他快的蹲在茶幾前寫,寫了什麼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全部的心思都放在被劫持的賈秀芳身上,就怕這個熱心的鄰居會因為自己而遭殃。
倩就站在距離中年女人不遠的地方,她用非常輕柔的聲音道。
「為了你哥哥的事,你很辛苦啊,現在很少見像你這樣操心哥哥的妹妹了,你哥哥年紀也不了,怎麼他出事,你嫂子沒出面呢?」
「別提那個女人,嫌棄我家窮,跟別的野漢子跑了,我哥就是跟她那受了刺激,心情一直不好,那天也是喝了酒,那人笑他是個王八,他才氣的拿刀做了糊涂事,我爸就有精神病,他死了後我全家就指望我哥,現在他也這樣,我可怎麼辦啊~」
倩引導著女人釋放壓力,注意力集中在劫持她母親的那把刀上,聲音卻依舊溫柔的讓人毫無防備,她要用自己的職業素質來化解母親的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