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未到聲先到,所有人不禁抬眸向門口望去。
來人清貴絕色,一襲束身黑袍,襯得碩長身姿益發挺拔,三千墨發束在肩後,鳳目妖妖,深邃似海。
他一眼掃來,眾人只覺深不可測。
羿王和拓跋燁對視一眼,雙雙暗嘆,看輕塵這小子周身濃的散不去的氣息,莫非又晉升了?
拓跋燁非常內傷非常暴躁,自己為什麼就不晉升啊啊啊啊啊啊,明明以前他們二人是伯仲之間不分上下的!
夜族長看到輕塵,眼神一亮。
許久不見,他的輕塵還是那麼奪目,那麼讓人移不開眼楮。
夜婉兒低下頭,偷偷的打量輕塵,心里有太多太多話要對他說,只希望爺爺出馬能說服哥哥回家。
夜遠山眯著眼楮打量輕塵,深吐一口氣緩緩坐下,算是給了他一個面子。
羿王見狀,冷哼一聲,也跟著坐下。
國師美人看看左右,輕輕擺手,示意大家落坐。
其它人見狀,無不配合的挨個坐下,靜靜的看著他。
輕塵緩步走來,挺立的鼻梁,薄唇微抿,越過夜滄寒和夜婉兒,直接來到夜遠山下方,緩緩跪下。
這一幕看呆了所有人,國師這是……同意回夜家了?
那棠棠若是知道了,又會怎麼想。
夜婉兒一看,頓時笑了,她就知道哥哥最听爺爺的,一定不會忤逆爺爺的意思。
夜族長有些尷尬,這是出事後他們父子倆第一次見面,沒想到關系竟會變成這樣,這小子居然連招呼都不打了。
但轉念一想,夜族長心里又松了一口氣,還好有老爺子在。
拓跋燁憤怒的起身,怒喝,「喂,你就這麼妥協了?你置小棠于何地?」
「你閉嘴。」輕塵磕了三個頭,側過臉淡淡瞥他一眼,語氣冰冷。
拓跋燁還想再說什麼,卻被羿王一個眼神制止。
說到底,這是人家的家事,他們終究是外人。
拓跋燁氣呼呼的坐下來,扭過頭生悶氣,他才懶得管夜家的閑事,他是怕心愛的姑娘受委屈。
夜遠山欣慰的嘆口氣,抬抬手,老臉上露出幾分慈祥,「塵兒,起來。」
輕塵起身,定定的看著夜遠山,心思復雜。
面前的這個老者教會他很多東西,曾給過他親情,給過他寵愛,曾是他最敬仰的人。
「塵兒,你的事你妹妹都跟我說了,不管她犯了什麼錯,我們始終是一家人,現在她也知錯了,俗話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原諒她一回,跟爺爺回家。」夜遠山捋著白胡子,難得耐下性子一字字道。
輕塵沒有吭聲,鳳眸深的似一灘旋渦,似在思考著什麼。
夜遠山見狀,心底一喜,有些動情道,「塵兒,爺爺年紀大了,幾年沒見,你都長這麼大了,爺爺一直都惦記著你。」
輕塵微微嘆口氣,抬眸迎視夜遠山,沉聲道,「爺爺,您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听到那聲爺爺,夜遠山不禁大喜,連連點頭,「嗯,你說,不管什麼問題爺爺都會回答。」
夜族長和夜婉兒心里卻同時一緊,臉色開始緊張起來。
所有人都在看著國師美人,不解他要問什麼。
輕塵神色看上去淡淡的,但他手心里已經悄然溢出了冷汗,「六年前,夜婉兒蓄意留下慕容芸芸晚走,方才引來導致母親慘死,這件事,您知不知情?」
簡短的一句話,頓時令夜家眾人齊齊變色。
夜遠山眼神來回變幻,臉色卻不斷變得陰沉,昨晚夜婉兒什麼都招了,包括間接害死生母這件事。
半晌,夜遠山終于點了點頭,聲音帶著幾分無奈,「知情。」
輕塵的心徹底沉入谷底,全身被駭人的戾氣包裹,一雙鳳眸瞬間燃起一團烈火。
那是從未有過的燎原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