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里嘩啦,
嘈雜卻絕對不失了整齊的喧囂,如同被點燃的萬響炮,不絕于耳。
左右街道,突然的涌出大量的清一色的墨甲士兵。呈一個半圓,十層陣列,長槍直指,虎視眈眈。森森的白刃,尖銳的鋒芒,漆漆的墨甲,似萬年不花的冰山,就那麼靜靜的立著。
不說話,不動作,不關心,疏離的好似,跟這個世界,完完全全的沒有任何的關系。
偏偏,寒氣暗自的傾瀉,如同蜘蛛網似的蔓延,繚繞。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卻是早已經將觸及的每一個倒霉蛋,給包裹了進去。
風,被凍僵了,空氣,被凝固了。
說不出的壓抑,無法言語的死寂,從不屬于京都的繁華該有的森森,好似一塊沉重的大石頭,盤橫在了你的心頭。連累,甚至是生來的本能的呼吸,亦是忽而的艱難。
嘶,
嘶,
領頭的幾匹馬兒,似乎是攝于這份寂靜,不安分的就近踱來踱去。不住的打著響鼻,宣泄著自己的怯怯。
「玄鐵墨羽,父皇的人?」尚羅無雙皺著眉頭,臉色有些難看。
嘩啦,
正面的士兵,自動的讓開了一道兩丈有余的過道。
啪嗒,啪嗒,
白馬,銀甲,炫耀似的姍姍來遲。「殿下,皇上在紫極殿恭候多時了。」
「你是……記得之前見過。」
「殿下好記性,下官新晉左右金吾衛將軍,戴向陽。曾經,在刑部大堂,和殿下有過一面之緣。」
「哦,是有這麼個人。」
「咦,公子,你不是……」戴向陽側目,本是不經意的一掃,然而觸及某人,眼楮卻是忽然的亮了起來。
控制不住的驚異,甚至帶了幾分怯怯。只是,馬上卻又一臉的了然。「果然,他說的是真的,你真的沒死。公子,皇上吩咐了,請你也一道前往。」
「額,父皇,這……」召見自己,可以想象。
只是召見,一個本就死了的人。莫非,父皇倒是早就知道……
「看來,我沒死的消息,比我們先一步到了京都。」
「還傳到了父皇的耳朵里面,你覺得父皇召見,所為何事?」
「殿下,你信屬下嗎?」問道。
「若是不信,早就殺了你。」
「那就好,立刻派人去告知瑜林大人。這一入宮闈,唯恐生出什麼變故。這般的大事,缺他不得。」
「听明白了?還不快去。」尚羅無雙沖著身後冷語。
「諾。」一名漢子調轉馬頭,匆匆的出了城門。
「兩位,還請動身吧,讓皇上久等,可是莫大的罪過。」
「嗯。」
紫極殿,金碧輝煌本是值得炫耀的惹眼。
然而,緊閉的高聳門扉連累,雕梁畫棟投射下森森的陰影,張牙舞爪的似是十八層地獄逃出的修羅小鬼。好死不死的,布滿了諾大的宮閣。似沉重的陰霾,揮之不去。
高高在上的龍椅,獨屬于一人的顏色加身,只是端正的坐著。身後的九龍戲珠純金浮雕為襯,讓一抹被歲月壓垮的佝僂,竟是不怒自威。渾濁卻是絕對不會顯得昏花的冷眼,自上而下的只剩下了睥睨一個姿態。
分不清,是旁人的錯覺,還是他有意而為之的怒氣。只是,卻驚的棠下跪著的兩人,甚至是不敢提眼相觸。「太子,你是不是有什麼要解釋下呢?」
「啊?父皇,兒臣懵懂。」解釋。
他,是對自己生了什麼嫌疑了嗎?
「你是懵懂呢,還是老謀深算呢?」
「父皇。」
「千里迢迢離京,尋回了一個本該是已經死了的人。哼,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沒死,或者說,當初天牢中,眾人都以為是的尸體,不過是你的掩人耳目的障眼法?」
「呀,父皇,這可折煞兒臣了。當初的事,兒臣懵懂。至于這次找到,完全是因為巧合。」尚羅無雙俯首,叩頭,說不出的卑微。
「巧合?哼,你三弟頭七沒過,你卻是驟然離京。回來,卻帶著,朕倒是好奇,你怎麼自圓其說。」尚羅宣儀,明顯的不接受這個說法。
「兒臣,兒臣正是追查三王府血案的凶手,才湊巧找到的。其他的事,兒臣的確不知。」
「不知?你怎麼會不知?別以為,裝作簡單的樣子,便沒人會懷疑到你。當初三大家公子莫名前來京都求親,是受了誰的指使;天牢之內,那替而死的尸體是誰人的作為;三王府滅門血案,究竟是何人下的毒手,你以為,朕就一點,都沒有去調查過嗎?」
一樁樁,一件件。每一樣,全都是要命的活計。
哪怕一項做實,那麼,尚羅無雙可以肯定,自己這輩子算是到了盡頭。
驚愕
這般的罪孽,倒是要歸咎到自己的頭上?
「啊,父皇,不是,兒臣真的。」不,絕不,這大帽子,他戴不起。
「哼,朕倒是養了個好兒子,暗中籌謀,精心算計。你是以為,甚至是朕,也該被你萬儂于鼓掌之間?」
「兒臣不敢,父皇明鑒,那些事情,肯定是某個小人的攛掇,不足為信。兒臣,當真是清白的,什麼都沒有做過。」身子控制不住的顫栗,父皇,是當真的懷疑上了自己了嗎?
「你或許做過,或許沒有做過,朕已經讓書韓磊羽去你府上搜查。很快,便知分曉。」
搜查!
這麼快,這麼沉重的詞匯,說動用,他便是動用了嗎?「父皇,兒臣可是您的親生兒子,這般的無中生有的污蔑,您就這麼不相信兒臣嗎?」他,是來真格的!
「不說其他,單單是你身旁這人,你讓朕,如何信你?」
「兒臣。」
「不用說了,禁足東宮。沒有朕的吩咐,不許踏出東宮半步。待得事情查的清楚,在做處置!」
禁足,等候處置!
不經意間,畫地為牢,給自己戴上了鐐銬了,要用一種看待犯人的目光,去定罪量刑的地步了嗎?「父皇,不要,兒臣沒做過,你不能夠這樣。」
「聒噪,來人,還不拖下去?」
「諾。」
兩名玄鐵墨羽士兵上殿,一左一右架上某人,向後拖曳著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