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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歐培拉(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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氫婦鍔炰——晉-江文學-城唯一正-版~

作者碼字艱辛,請勿盜/版。

紀皖分開人群,幾步就走到了紀淑雲的病床前,警惕地看著她們︰「你們是誰?到我媽病房里干什麼?」

手一下子被握住了,她愕然回頭一看,紀淑雲的臉色慘白,指尖都在發抖,她的母親向來強硬冷漠,幾乎沒有這樣脆弱的時候。

「哎呦,這是我家那位的女兒吧,好好管管你媽媽,不要總弄些歪門邪道,這都多少年了?難道還在做什麼破鏡重圓的美夢嘛?真是讓人笑掉大牙,我告訴你,你現在勾引我老公那就是不折不扣的小三,破壞人家家庭的小三你懂嗎?」年輕的那個女人慢條斯理地說,字字如刀,那雙保養得白白女敕女敕的手在紀淑雲面前輕點著,帶著一種說不出的諷刺意味。

紀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麼呢?你瘋了吧!」

「呸!」那女人冷笑了一聲,「誰瘋了?她才瘋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都老成什麼德行了,還要來勾我老公,咱倆站在一起,只要不是腦子有病,哪個男人會選你這個又老又丑又病的女人?」

「那種被我媽甩了的軟腳蝦一樣的男人,只有你這種潑婦一樣的女人才會當寶貝一樣搶著要。」紀皖譏笑道。

旁邊那個年長的幫腔了︰「呦,這可真是笑話了,這都幾十年了,還一直單著,誰甩誰誰惦記著誰,這還看不出來啊。」

「誰說女人一定要結婚嫁人?我媽就喜歡一個人自由自在過日子,哪像你們,眼楮被屎糊住了抱著個男人不撒手,沒男人活不了了吧。」紀皖反唇相譏。

那女人原來居高臨下的表情終于有了幾分裂痕︰「說的倒是清高,別恬不知恥當了□□還要立牌坊,說得倒是清高,那怎麼現在來騙我老公的錢?我告訴你,把錢還給我們,以後別再和我老公勾勾搭搭的,不然我我跟你沒完!真沒見過你這樣不要臉的老女人!」

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林濱沖進了病房,滿頭大汗地去拉那女人的手臂︰「你這是干什麼啊,別鬧了快回去……」

「林濱你今天給我在這里說說清楚,」那女人被他拽了個踉蹌,卻用力地掰著床攔不肯走,「你到底偷偷模模給了她們多少錢?你給我交代清楚!」

「我們回去說……」林濱低聲下氣地懇求,「這樣鬧起來太難看了。」

「不行你今天當著我的面把錢給我拿回來!」

「從我媽病房里滾出去,」紀皖氣得發抖,「誰拿了你們的錢了,你們給我滾!」

她剛想沖上去把這兩個不要臉的男女給推出去,那只握著她的手卻一緊︰「等一等!」

紀皖很是不解,回頭一看,卻看見紀淑雲臉色鐵青,神情幾近淒厲︰「你別走,你給我說清楚,我怎麼騙你家的錢了?」

那女人前仰後合地笑了起來︰「你還裝蒜,你住在這種病房里,用的都是進口的高級藥,多少錢一天知道嗎?憑你那幾千塊的工資和你女兒那家還在虧損的破公司你養得起嗎?要不是林濱貼了錢,難道是你女兒把自己賣了給你治病?」

紀淑雲倏地看向紀皖,雙唇顫抖著,卻發不出聲音來。

「藥是我從國外托朋友帶過來的,」賀予涵的眉頭皺了起來,這情形有點詭異,他原本不想讓紀皖知道他的暗中相助,此時卻不得不說出真相,「你是不是誤會了?」

「那就是被你包養了嘍?」那女人一臉的了然,「別裝了,大家都懂,非親非故的,誰會花這麼幾十萬替人看病?既然你找了金主那就把我們家的錢還給我們……」

「你說什麼呢,這錢本來就是她們的,趕緊走吧。」林濱真急了,用力一扯,那女被拽了幾步,連帶著床都扯動了,發出了刺耳的嘎吱聲。

「紀皖!」紀淑雲厲聲叫道,眼楮直勾勾地看著女兒。

「媽我沒有!」紀皖急了,「我對天發誓我真的沒有收過他一毛錢!我——」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剛才關上支付寶前那異常的金額在她眼前一閃而過。

「呸,你們母女倆演什麼雙簧!太不要臉了!我看到林濱支付寶的轉賬記錄了,打了兩次一共二十萬,別的偷偷模模的就不知道打了多少了,什麼本來就是她們的,從我家里賬戶出去的當然是我們家的錢,你當我是死的啊!」那女人和林濱推搡了起來。

「你……你把賬戶給我看一看……」紀淑雲的聲音很輕,卻一個字一個字地從齒縫里擠了出來。

林濱氣憤地插話︰「紀淑雲,你這個女人真是太過分了,錢你不要還逼著女兒也不能要,我媽說的沒錯,你這種性格的就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紀皖不知所措地解釋了起來︰「媽你別生氣,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他偷偷劃給我的,我一點兒都不知道,我這就把錢還給他……」

紀淑雲的身子晃了晃,抬起手來就朝紀皖的臉上摑去,賀予涵眼疾手快將紀皖一拉,還沒等他說話,只見紀淑雲吐出一口血來,直挺挺地就倒在了床上。

周醫生在外面,接了電話急趕了回來,紀淑雲被送進了搶救室。

林濱拉著那兩個女人灰溜溜地走了,他的老婆一邊走一邊還不罷休地冷言冷語,紀皖幾乎瘋了一樣沖上去要打她,被林濱死命擋住了︰「紀皖這可不能怪我們,我還不是為了你好,你媽也真是的,心眼小得和針尖一樣……」

紀皖渾身無力,靠著牆壁緩緩地滑到了地上,她整個人都在發抖,無盡的恐懼蔓延在全身。

賀予涵心里五味陳雜,這種家事,他再強勢也插不了手,他試圖去握她的手,想給她一點溫暖和力量︰「別擔心,吉人自有天相,周醫生會盡力的。」

「賀予涵……」紀皖的聲音輕得幾乎都听不見,「你說……人為什麼能那麼無恥?」

賀予涵想了想說︰「因為**吧,當**大過了人性,就會變得無恥。」

「那錢是我這麼多年的贍養費,本來就應該是我媽的,我媽一直不肯要,她有什麼臉來鬧……」紀皖自言自語著,「我也想做一個無恥的人。」

走廊上的陰暗而淒冷,照在紀皖的臉上,她原本就慘白的臉龐仿佛被燈光穿透了似的,幾近透明,青白的血管隱約可見;她的雙唇微翕,眼神呆滯,在賀予涵的記憶中,紀皖從來都是冷靜自制的,從來沒有這樣脆弱的時刻,這一剎那,他的心髒仿佛被人用手反復地揉著,幾乎疼得要說不出話來,這個他心心念念的女孩,正處在人生最美好的時刻,應該是被鮮花和蜜糖包裹著的,被柔情和蜜意擁簇著的,而不是這樣淒惶無助地蹲在急救室的門口。

好一會兒,他才低聲道︰「皖皖,不用,你做你自己就好,有人替你做個無恥的人,那兩個人會有報應的。」

紀皖的目光呆滯地落在他的臉上,仿佛不認識他似的,盯著看了很久。

「怎麼了?」賀予涵有些不解,放柔了聲調。

紀皖打了個寒顫,忽然之間清醒了過來,好像撥浪鼓似的搖了搖頭。

賀予涵不由分說地把她的腦袋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好了,別倔了,歇一會兒,天塌下來有比你個高的頂著。」

紀皖掙扎了一下,卻被更有力地抱住了,雖然已經是初夏,可她還是覺得寒入骨髓,這個懷抱寬厚而溫暖,手臂有力而強健,讓人舍不得離開,她模模糊糊地想︰歇一會兒吧,就一會兒……

時間好像凝固了一樣漫長,紀淑雲被推出來的時候過了已經一個多小時,她躺在病床上,雙眼緊閉著還處于昏迷中。

周醫生皺著眉頭,看著紀皖欲言又止。

守了一個晚上,紀皖的喉嚨已經幾近沙啞,她心懷恐懼,卻不得不強撐著听最後的宣判︰「周醫生你說實話吧,我想知道我媽真實的情況。」

周醫生長嘆了一聲︰「本來情況有點好轉的跡象,可今天你媽這一折騰……具體情況等病理報告吧,不過你要有心理準備,情況不容樂觀。」

「還能挨多久……」紀皖喃喃地問。

「肝癌是病發到死亡最快的癌癥之一,曾經有個病人只活了二十天,你媽現在這個情況,我估計不會超過兩個月。」周醫生的聲音仿佛帶著金屬冰冷的觸感,直插紀皖的心髒。

紀淑雲醒過來以後直接拒絕了那幾種進口藥,對紀皖視而不見,任憑紀皖怎麼解釋都沒用。她的身體衰敗得很快,很快就骨瘦如柴,整晚整晚地疼得睡不著覺。

那個老中醫被請來了,搖頭嘆息說病情已經惡化,實在是太晚了,要是再早一點說不定有幾分希望。

周醫生把最後的病理報告給了紀皖,含蓄地讓她盡快準備後事,以現代醫學的水平已經無能為了了,也建議紀皖不要再浪費錢了。

捏著報告站在太陽下,寒意卻滲透了她的四肢百骸,她無法抑制從心底而生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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