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際安藝術學院是國內知名的藝術院校之一,坐落在際安市植物園的北側,毗鄰藝術氛圍濃厚的際安北區,這里美術館、體育場、大劇院林立,時常有各種展覽和音樂會,算得上是際安市文化的發源地。

走在校園古老的林蔭道上,兩旁香樟樹遮天蔽日,正值初春,香樟樹泛紅的老葉輕輕飄落,夾雜在一片女敕綠中,形成了一道獨特的風景。

簡宓是美術系大四學生,今天是系里交畢業論文初稿的日子,畢業作品的初步構想也要和導師交流,這一路上看到了好幾個面熟的同學。

剛過了午飯時間,她在教學樓前張望了幾眼,同組的同學還沒到齊。其實今天過來她心虛得很,這陣子有點忙,畢業論文才寫了個開題報告,畢業作品連影子都還沒有,導師鄭柏成雖然年輕,卻是系里對學業最認真的老師之一,不苟言笑,要是看到這進度翻臉罵她……

她心里一陣打鼓,在走廊外找了個不起眼的角落,盤算著等會怎麼和導師解釋一下。

教室里有同學在高談闊論,從明星聊到了身旁的同學,一個尖銳的聲音刮進了簡宓的耳膜。

「咱們這幫子同學里,最有心計的就是簡宓了吧?」

說話的是苗于蘭,她專業成績優秀,但是為人刻薄,身旁的幾個交好的也是和她一樣,喜歡對別人評頭論足的,向來和簡宓說不到一起去。

「簡宓有心計?于蘭你說笑話吧。」

「你們都被她表面給騙了,誰像她那麼本事,趁著學校的外聯活動勾上了一個金龜婿,還沒畢業就結婚了,這是有多急不可耐啊。」

「簡宓結婚了?」

同學們發出了一陣驚嘆聲。

「不可能吧,這麼早就把自己嫁了?」

「現在哪有這麼早結婚的人啊,太想不明白了。」

「所以說人家有心計啊,」苗于蘭尖利的聲音分外清晰,「這年頭能找到個有錢人不容易,早點賣了還金貴,等人老珠黃就不值錢了。」

「你可真能說,這敢情就是菜場賣菜嗎?」

「我直來直往慣了,人家敢賣,我還不敢說嗎?」

教室里發出了一陣哄笑聲,簡宓的臉都氣紅了,一早上來的好心情被破壞殆盡。

「你們等著瞧吧,這種閃戀閃婚的都沒什麼好下場,我可听說了,那個姓霍的是個暴發戶,什麼南北科技,從來都沒有听說過,指不定是個空殼子呢,」苗于蘭「嘖嘖」嘲諷了幾聲,「到時候人家嘗夠了新鮮,一腳蹬了她,他一男的就算離了婚也是黃金單身漢,她可就慘了……」

「請問這里是美術一六屆簡宓小姐的班級嗎?」

教室里的聲音戛然而止,齊齊看向這個驟然出現在門口的男人,只見他身穿深灰色西服,五官俊朗,一臉沉穩禁欲的精英範兒。

「你們好,我是簡宓小姐新婚丈夫霍南邶的助理呂亟,」男人的聲音斯文有禮,「簡宓和我們霍總結婚,因為時間原因沒能請大家參加婚禮,這是結婚伴手禮,請大家笑納。」

門外有幾個人抱著幾個箱子走了進來,呂亟從里面拎出了包裝精美的紅色伴手禮,送到了剛才沒有參與到聊天中的幾個同學的手中。簡宓在班里的人緣還是不錯的,礙于同學的情面,剛才苗于蘭在那里高談闊論的時候有好幾個都裝沒听見,這下都活躍了起來。

「恭喜恭喜。」

「簡宓一看就是有福氣的面相。」

「我們簡宓是美術系一枝花呢,誰娶了誰有福氣。」

……

到了苗于蘭跟前,呂亟手里的伴手禮並沒有送出去,而是站在她面前似笑非笑地瞧著她。

苗于蘭的臉色有點發白,強撐著說︰「你想干什麼?」

「這位同學,我能明白你對簡小姐的嫉妒之情,如果你能有攀上金龜婿的機會,跑得一定比簡小姐快吧?可惜了,我們霍總喜歡的是簡小姐呢,你這咄咄逼人的模樣給簡小姐提鞋都不配呢……」

他攤了攤手,把伴手禮往腋下一夾,不再去看苗于蘭,禮貌地和同學們招呼了一聲,去老師辦公樓了。

同學們都忍著笑不說話,裝著各自拆著禮物,苗于蘭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撇過頭坐在牆角不說話了。

這個時候簡宓再出現好像有點不合適,她從走廊另一頭下了樓梯,一直走到了教學樓前的小花園里才笑出聲來。今天她穿了一身波西米亞式的長裙,一串藍白相間的古樸毛衣鏈,一頭栗色的卷發隨風輕拂,初春的暖陽從樹梢灑落下來,跳躍在她的眉梢眼角,清麗月兌俗的氣質引得小徑旁走過的幾名男同學紛紛側目。

不過,她已經是已婚人士啦。

她和霍南邶相識于一次政府和學院聯合舉辦的團體公益活動,霍南邶所在南北科技正好是其中的一員,美術系免費替他們進行企業LOGO等的設計,他們捐設計費給西部山區的基礎教育。

霍南邶就是在這個偶然的機會下對她一見鐘情,展開了熱烈的追求。

很難有人不對霍南邶動心吧?帥氣、多金、浪漫、會甜言蜜語。

他一共求了兩次婚,每次都在每月相識紀念日的那一天,用他的話說︰他要永遠記住他第一次看到她那悸動的心情。

第二次求婚的時候簡宓沒忍住,腦子一發熱就同意了,霍南邶下手很快,年前就到簡家求婚,征得簡家父母的同意後就領證結婚了,婚禮在正月十六辦的,雖然時間很倉促,辦事卻一點兒都不倉促,完全符合簡家的要求,這讓見慣了世面的簡沉安都暗地里贊賞不已。

手機鈴聲響了起來,簡宓看著跳動的名字愉快地滑開了接听鍵。

「收到我給你的驚喜了嗎?」听筒里傳來霍南邶醇厚低沉的聲音,帶著磁性,鑽入了簡宓的耳膜。

如果說初見彼此有了好感,那麼讓簡宓二見傾心的,就是霍南邶的聲音。

外聯活動結束後,好事的同學組織了一場唱K,霍南邶唱了一首並不常見的民謠,他的歌聲中沒有原唱那種滄桑、悲涼的感覺,反而帶著一種別樣的灑月兌,卻直直地滲入了簡宓的心里。

簡宓甜甜地笑了︰「你想得真周到,我都忘記了。」

「你昨晚對著畢業論文唉聲嘆氣的時候我就想到了,給老師送一點,他就不會為難你了。」霍南邶頓了頓,又道,「大家又都知道你嫁給我了,一舉兩得。」

這是在宣誓主權嗎?簡宓無語了。

「我這麼好,有沒有多愛我一點了?」霍南邶的聲音帶著笑意。

「才沒有。」

「那我繼續努力討你歡心。」

收了手機,耳邊仿佛好像還回蕩著他低沉的笑聲,簡宓的臉有點發燙,愉快地想著︰稀里糊涂的閃戀閃婚也沒什麼不好啊,有老公護著她-

導師鄭柏飛是專門研究中國古代美術史的,又是國內知名的花鳥畫專家,簡宓曾經看到有人收藏過一幅他的花鳥畫珍品,據說拍出了近百萬的價格,這在國內當代畫家中是很少見的。

除了一手花鳥畫爐火純青,鄭柏飛更以年輕俊朗的藝術家風範深受學院女生的青睞,听說時常收到一些膽大女生的求愛信。鄭柏飛治學嚴謹,而簡宓平時學習認真,因此鄭柏飛一直對她很親切,但願這次也能原諒她的進度。

小組匯報時,鄭柏飛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是不是伴手禮賄賂過的原因,居然對簡宓落後的進度輕輕帶過,不過最後下課的時候,他把簡宓單獨留了下來。

「你對畢業後有什麼打算?」鄭柏飛有點嚴肅地問。

簡宓有點心虛,說實話,不管結不結婚,她都沒有很大的就業壓力,還沒有認真想過這個問題。「繼續畫吧……找到一條適合自己的路……」她吞吞吐吐地說。

「純藝術的路很難走,好多同學都去了設計公司或者學校,」鄭柏飛盯著她,眼里有些莫名的情緒,「你的筆法挺有靈氣,思路也活躍,有機會的話多想想多創作,不要輕易放棄,說不定能走出一條特別的路來。」

簡宓感動了,鄭老師居然對她有這麼大的期望!「是,鄭老師,我一定在藝術的漫漫長路上努力修煉自己!」

鄭柏飛看著她眼神復雜了起來︰「只是我沒想到你居然這麼早就結婚了,原本今天想問問你,有沒有興趣去國外進修一下,學校里有個機會……現在看來,你應該不會有興趣了吧。」

簡宓怔了一下︰「進修?」

「去F國,那里的藝術氛圍濃厚,對你藝術靈敏度的養成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我……還是算了。」簡宓搖了搖頭,她並不是對事業很執著的人,選擇這個專業,只是興趣愛好而已,更何況,她現在已經結了婚。

「好吧,」鄭柏飛笑了笑,語氣有些遺憾,也有些釋然的輕松,「那記得下次返校的時候多帶作品過來,要用心,更要勤奮,懂嗎?」

他的五官雋秀,一笑起來,那嚴肅老成的表情一掃而空,多了幾分藝術家的儒雅,倒讓簡宓看得呆了呆。

「好的,我會加油努力的。」她趕緊點頭。

「有什麼不懂的盡管打電話給我,也可以隨時到學校來。」鄭柏飛笑著說,「對了,禮盒里的小餅干哪里買的?很好吃。」-

走出教室,簡宓腳步輕快,笑容滿面,讓等候在外面的同學都羨慕得一塌糊涂。

她剛才瞟了一眼,其實那伴手禮里的不是小餅干,而是一種名叫「瑪德琳」的西式甜點。如果要評選最有文藝範兒的甜點,瑪德琳可能就是其中的翹楚了。這一塊小小的貝殼狀的蛋糕就是大文豪普魯斯的靈感源泉,《追憶似水年華》中就曾提到過它。

霍南邶挑了這個,是希望她的靈感能源源不斷嗎?

誰說霍南邶是暴發戶的?暴發戶能懂這個?

簡宓傲然地抬起了下巴,還沒走幾步,迎面便踫上了苗于蘭。

苗于蘭看著她輕松的笑臉,眼神復雜,忽然開口問道︰「鄭老師居然沒讓你留下來補作品?」

簡宓翻了個白眼,沒搭理她就朝前走去。

「簡宓,」苗于蘭不甘心地在後面追問,「你的實習單位找好了嗎?」

「你實在太能操心了,」簡宓停下腳步,回頭沖著她親切地笑了笑,「操心過度容易長皺紋變老呢。」

苗于蘭深吸了一口氣,傲然道︰「我在網安科技實習,從事游戲原畫師的工作,不出意外畢業後將會留在那里。」

網安科技是國內最大的游戲公司,佔了國內網游、手游近百分之五十的份額,薪資福利在際安市都是一流的,要進去實屬不易。

簡宓毫無誠意地說了一聲「恭喜」,慢條斯理地說︰「我還沒功夫去想實習呢,等會約了朋友去北州路喝下午茶。」

北州路是際安市知名的奢侈品中心,苗于蘭的臉色變了變︰「靠爹媽靠老公有什麼稀罕?要靠你自己的話,別說北州路了,養活自己都困難吧?」

「那又有什麼?」簡宓實在忍不下去了,這人是不是有毛病啊,總是擠兌她有意思嗎?「有本事你就也去投個好胎、去找個好老公啊。這世界就是這樣不公平,你非硬要和我比,又有什麼意思?」

「你——」苗于蘭的臉都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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