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盜防盜,啦啦啦啦!幾天過去,林帆家的小廚房已經落成,小小的一間,比預計的大一些。看著不錯,也很結實。
這天林帆沒有往大房的廚房送去肉菜。說要在新成的廚房做,熱熱房子,取出之前腌制的一小塊肥肉,腌制了這麼久,早就很入味了,林帆親自做了這道肉菜,給自己留兩塊,忍著口水,把一大碗的肥肉炖咸菜端去大房,給那些幫忙干活的男人。
他們也剛好上桌,張大林早前發話,其他兩家也只得拿出錢來買塊肉,要說張家的生活水平真的在村子里算不錯的,分家能每家分出百來塊「巨款」,別人家都沒有的。
林帆端著大碗硬菜,在坐的人看著也開心,有肉吃,誰能不開心呢。
林帆說是感謝他們的幫忙,他們只得說太客氣,都是互相幫忙什麼的。但是吃肉的筷子也不遲疑。
林帆照例回了自己家吃飯。
從明開始,林帆就跟張家村人下地干活換公分了,換了個地方,就是換個干活的地方,嫁人了也不得閑。
林帆忍著睡意起床,快手快腳洗漱。生火做飯,撈著酸菜切了,下鍋翻炒。這是林帆從林家那里搬過來的,林帆做得不少,回門那天看到自己小黑屋還有很多,選了小的兩個缸子,讓張愛國抱著就回來了。
李翠花分給他們的基本是咸菜梆子,天天吃也膩了。
酸菜腌制,林帆是按照前世女乃女乃的做法,采取干腌制法,能放時間久,天氣冷成熟慢,現在打開也沒有壞掉。曬軟之前洗的很干淨,可以直接撈出來寧酸汁就吃,不過林帆最喜歡用豬油把酸菜炒熱,這樣更香。實際上很多南方人都愛這麼吃,有肥腸就更好了!
眼下林帆最好的配料是所剩不多的豬油,簡單把自己的肚子填飽。林帆套上以前干活的很破的外套,感覺最近長了些肉,模模腰側,真的長肉了些。以前瘦得用手扯不出一點皮肉,這也是嫁人的好處了,林帆是感謝張大林的,雖然分家後自己要獨自承擔全部的壓力。
如果還是在一塊吃飯,那麼總有輪流的時候,不輪到她做飯了就可以歇一歇,重活也有張建設兄弟挑。
現在張愛國不在家,林帆是把家里內外都挑上肩膀。在農村,沒有成年男人的家里,女人是非常辛苦的,男人被稱為頂梁柱就是這麼來的。不說別的,就是犁田搬石頭,挑泥土這樣的重活。女人是可以做,但是別忘了,女人的一些生理構造導致如果長期從事這樣重的農活,身體還能好嗎?
社會發展幾十年後,女人可以霸氣的說:沒有男人,女人一樣可以活得一樣好!因為時代不同,所能謀生的手段亦不同。
現在卻是太難!除非你只能養活自己,像林帆現在這樣,家里還沒有孩子,也沒有老人讓她操太多心。每月有張愛國給的五元贍養費就差不多了,這樣的好日子也是嫁人後才有的福利啊!
所以林帆才說,她這樣的情況啊應該感謝分家,雖然壓力大,但她目前只養活自己就可以了,這是可以承擔得起的,分家對她來說才是好事。
農活沒有一樣是輕松的,林帆都不喜歡。但最難受的是翻糞肥,種田的基本要求,肥力要跟得上。
袋裝的肥料什麼是沒有的,人畜的尿糞才是主打。大隊集中栓養的牛驢糞便,羊豬的糞便,甚至排在路上的糞堆,這個有專門的人撿或者鏟到一個漚肥的坑里。讓它們經過微生物的發酵,互相作用,產生熱量,等到明年就可以用了。
當然,各自的人家,家里自己蓄的糞肥自家用于自家的菜地啦自留地的莊稼啦!這個是不強制上交的,畢竟誰都缺少肥料的。
這翻「肥料」的工作,林帆在還沒有嫁人時做過,也不算什麼。過了一冬天了,男人翻地,女人做些輔助的工作,育苗除草,還有把每一個漚肥的坑翻一翻。
打開蓋在上面的麥桿簾子,其他人揮著鏟子把坑里面的肥料鏟出來,醒一醒,等到地整好了,這些晾干的肥料就可以派上用場了。
雖說里面都是畜生的糞便,說不得還有人的糞尿,可是也沒有想象中的恐怖。怎麼說呢,被丟進去的也大多干燥了,就算沒有干,放這麼久發酵後,也干了。坑底也沒有水泥之類的,都是土坑,有水分也往泥土里滲。加上被絞碎的麥桿、稻桿、草木灰等。味道雖然很難聞,卻也很「正常」就是了,沒有啥惡心的東西!
再不喜歡的工作,分派了也要做。林帆給自己蒙了鼻子嘴巴。這活林帆能干,就是不想那些灰塵顆粒進入嘴鼻,那可就難受惡心了。
「這是愛國媳婦吧?哎喲,我是大頭媳婦,你叫我嫂子你好!」
「大頭嫂子好!」林帆一邊拿著分得鏟子一邊給人問好。
「都好都好,咱們是分到一樣的活,一會跟咱們一起,你剛來可能不熟地方。」
「那行,我正愁呢!我家的嫂子是去整地的不在一個地兒,我都怕找不著地方。」
「那沒事,你是咱們張家的人了,干活找伴還不容易!」
「整地雖說干淨點吧,可我們這個翻糞也還好,我跟你說,活不多,只要鏟坑外晾,在下肥培土前完成就行了!不趕時間的,可以慢慢干。」自稱大頭媳婦的婦女,低聲跟林帆說話。
林帆點點頭表示明白,這個名叫大頭的,林帆也知道,她們三家蓋廚房的時候,見過他,如名字一樣,腦袋是挺大的,估計名字就是這麼來的。那會農村很多人取名只圖容易記住並好喊,還有人說賤名好養,不知道真假。
這個大頭幫干活半天,人很開朗,當然那聲音也是洪亮,很有特色給林帆印象挺深。看樣子跟他媳婦倒是很合得來,兩人都是熱心大嗓門的人。
現在貓冬也確實沒有什麼農活了,這時候辦喜事的人也不少,林帆的婚事也非常簡單,聘禮給林家了,雖然不多,但是從林家過往年的借債來看,數量很可觀。
林帆整理自己昨天帶來的所有財產,包里有十幾塊錢。除此之外,自己的舊衣服,一床新被褥,其他常用的生活用品,就沒有了,林家那樣的怎麼可能會給她辦多少的嫁妝?
不讓她貼補回去已經是林帆不好惹的份上了!她這也是真正意義上的「luo婚」了,男方給的東西用不到她身上,好在林家也不敢再提出過分的要求。
張家好歹有個容身的小窩呢!
小小的屋子因為林帆解開行李,整理擺放,變得滿滿當當的,張愛國的東西反而少,他常年不在家,家里根本沒有多少他的東西。衣服就那幾套,來來回回帶著很方便。
林帆看著自己的成果,心里很滿意,這以後就是她的家了,無論好或壞都會在這里發生。
說實話,張家的人都還算好相處,林帆以為張家人會看不起她,鄙視她,畢竟他們的婚姻有那樣的插曲。
至于幾個妯娌的性情如何,還需要時間去了解,如果合得來就來往,合不來就少接觸,這是林帆在張家的打算。
「收拾好了嗎?」張愛國帶著一身的寒氣進來。
「嗯,也沒有多少東西,都是平時用的!」
張愛國怕拍身上的雪花,月兌下外衣抖抖掛在牆壁鉤子上。
「這天越發的冷了,在幾天就過年了,听大嫂說面前要去趕集,你也去吧,缺什麼,就看著買!」遞過來一踏錢票到林帆面前,看到林帆呆著還往前一送。
「是回來前,戰友們給湊的,說是禮錢,你也別擔心,兄弟們都那樣,誰家有困難能幫就幫,有機會請他們請一頓好飯就行。」張愛國見林帆欲言又止,知道她的擔心。
林帆真有那麼擔憂,以為張愛國借人家很多錢呢!
「給這麼多?」林帆吃驚!都有一百多塊錢了,真的是一大筆錢。
「嘿嘿!也不是,里面還有我這幾年省下來的錢票,他們也都不容易,哪有那麼多的,就是一兩塊錢湊著而已」。
看林帆猶豫又說,「我幾個兄弟都結了婚,個個是壯勞力,爹娘不讓給寄那麼多了,說讓我自己留著點將來娶媳婦過日子!」以前家里孩子多,除了大哥大姐都沒有成家,一大家兄弟姐妹都是半大孩子,吃穿花銷很大,他的津貼都郵寄回家里補貼了。
這幾年家里人成長了,爹娘壓力不大了,他也就留下錢來,只過年過節還是郵寄一些給爹娘養老。
「好,那我收起來,你需要用錢跟我說!」還不錯,知道賺錢交給媳婦拿著,林帆就沖這對他好感更盛,怎麼說結婚也才第二天呢,就這樣把財政權交給她,也算信任她的一種吧。
第二天,林帆和張愛國提著李翠花準備的籃子,走去北里村,這是回娘家的禮物。張家所在的張家屯距離北里村不遠,平時走路半個多小時就到了,難得的平坦路段。
「誒!五丫來了!」陳菊花樂顛顛的接過林帆手中的籃子,看到里面的肉條更滿意了。
林帆拉著張愛國在主屋的炕上坐下,走那麼久,都冷死了,要不是李翠花早準備好回門禮物,她都想裝不知道蒙混過去了!
算了,來都來了,吃個飯就趕回去好了!
林帆陪著張愛國坐一會,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剛剛林家大嫂暗示林帆到廚房幫忙,林帆掃了她一眼裝听不懂,這是還想奴役她呢!
林家現在也根本不把她當成家里人,就是走親戚的客人,哪有客人動手忙活的?就是作為母親的陳菊花也沒有關心一句,她在張家好不好,只關心她帶來的什麼,能不能給她好處。
張愛國平時也不多話,一貫的嚴肅臉。林帆長帶她到之前住的小屋子休息,發現里面冷冰冰的,沒人住也沒有燒炕,可是今天是她的回門日,一般的母親會想不到嗎?這個家沒有誰把她放在心里關心過!
「這屋子太冷,現在燒炕也來不及暖,本來想讓你休息一會的。」連被子都沒有了,只得回主屋,準備吃完午飯就走人。
「你跟我大哥說話吧,我去收拾一些用品!」
「我跟你去!」林帆看看家里的大哥等都低著頭,看樣子對張愛國很怵!
「哎呀,五丫咋忙來忙去的,快帶女婿去你屋里休息休息啊!」
「娘,我那屋里冷得跟雪坑似的,被褥都沒有,怎麼待?」
「你這老婆子,懶得你,咋沒有給五丫燒炕?」
「這不是忙忘了嗎?再說在給四丫做被子呢……」。看林鐵牛要爆起來了,趕緊收聲。
「走吧!」林帆也不想這樣,給外人看自家的不堪她也不舒服,即使這個外人是她的丈夫。
小屋里也沒有多少需要收拾的東西,能用的林帆結婚那天收拾叫人抗走,不然陳菊花早搬走了,會留給她回門這天收拾回張家才怪呢!
也就平時用的玩意,打成小包裹,張愛國接過,離開小屋,主要是太冷了!
張愛國眼神暗暗,他的小妻子以前是過得這種日子嗎?怪不得他感覺小妻子對娘家那麼冷,和剛離開家的小姑娘表現完全不一樣,原來是這樣子嗎?
午飯吃得很簡單,帶來的肉也沒有做完,蘿卜湯里飄著幾片薄肉片。幾個孩子急吼吼的要吃肉,不給就大鬧,大人一邊大罵一邊把菜往碗里夾。
林帆就知道會這樣,掃了陳菊花一眼,然後也給張愛國和自己夾菜。陳菊花首先移開目光,心里卻嘀咕,吃什麼吃,肉是那麼好吃的嗎?沒良心的東西,就不知道多拿一斤,就那麼點兒留給爹娘又怎麼啦!
陳菊花在林帆還為出門子的時候,不順心就罵罵咧咧,但是林帆十三歲以後,再不敢像以前那樣打她了,只是過過嘴巴上的癮。
陳菊花覺得林帆從十歲病熬過來那年,慢慢跟以前不一樣了,用老輩的話就是開竅了,會頂嘴了,不再任勞任怨的,打不吭聲罵不還口了。並且她要打她的時候知道逃跑。在十三歲那年因為洗衣服,把林美麗的一件新衣服洗壞了,林美麗狠狠告了狀,陳菊花生氣又覺得這個五丫越來越不像話,怒氣一上來,抄起門邊頂門的手臂粗的木棍就要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