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涵陽王听聞,誠懇勸道︰「蕭兄,這些年你和嫂夫人不通音訊,一個在市井間討生活,一個卻是身經百戰出入朝廷,彼此自然有許多隔閡,可是但凡有心,仗著往日夫妻情分,總是能慢慢消除這些年的生分。」

蕭戰庭听到那「往日夫妻情分」四個字,想起過去種種,卻覺得猶如針扎一般。只是自家私密之事,卻是不好對人提起,便道︰「謝王爺提醒。」

言談間,涵陽王因道︰「如今眼看已經進入並州境內,我在並州還有一位至交須去拜訪,倒是要向蕭兄告辭了。」

蕭戰庭听了這話,心知肚明。

自己乃是朝廷要員,而這一位則是皇室親王,自己和他原本就不該太過接近,這一次實在是偶遇于鳳城,又恰好自己同行的有涵陽王親佷女寶儀公主,這才同行兩三日。

如今這位涵陽王既然知道避嫌,蕭戰庭自然也不說什麼,想著若是兩人相遇即可分開,反而太過刻意,如今兩三日隨行後各自分開,那是再合適不過了,當下便恭謙一番後,自讓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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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這幾日蕭家一行人氣氛都有些沉悶,佩珩想起娘這幾日悶悶不樂,她也跟著不痛快起來。還有哥哥嫂嫂,看著暗地里商量著什麼事,卻不對她說。

她明白這是忌憚她是個沒出閣的女兒,許多事不好對她講,可是心里總覺得憋煩。

恰好這日晌午,車子歇在一處林子里,娘和兩個嫂嫂都歪在馬車里睡著了,唯獨她睡不著,趴在窗口看外面的鳥兒蝶兒的,因一時看到個撲閃著翅膀的大蝴蝶,發著金燦燦的光芒,她不免心動,便躡手躡腳下車,打算捉了來。

誰知道她這一下車,竟是沒驚動周圍其他人,待到她跟著那蝴蝶走進林子,撲閃半響總算捉住,興高采烈地打算回來給娘看時,卻見車子都沒了蹤跡。

她這下子就懵在那里了,撒腿就要去追,可是茫茫官道,前後都是車馬,她又是個不經常出門的小姑娘家,哪里知道追向何方。

這下子眼淚都險些落下來,可她到底是個堅強的姑娘,當下趕緊拉了人來問,打听得京城方向,撒開腳丫子便順著那方向追過去。

正跑著間,卻忽見前方有駿馬跑來,她眼看著就要喪命于人家馬下,只見那人狠狠勒起韁繩,一時之間,馬頭高昂,馬蹄躍起,馬聲嘶鳴,她腳下一軟,倒在人家馬下了。

那人翻身下馬後,不由「咦」的一聲︰「這位姑娘,倒是忒地眼熟,可是姓蕭?」

蕭佩珩眼淚汪汪抬頭看過去,卻見那人也不像尋常人一般戴帽兒,只用玉冠束起一頭黑發,身穿紫金通袖袍兒,腰上是金瓖碧玉帶,身材頎長,面如白玉,長眉秀目,看著姿容絕好,尊貴非凡。

蕭佩珩長于小縣之地,往日所見不過是市井俗人,哪里見過這等神仙樣貌的人物,而且又是通體氣派,仿佛天神下凡。

她頓時看呆了,半響後,見那男子笑盈盈望著自己,神色溫潤,不由得臉上一紅,低下頭道︰「是,鄙姓蕭,請問公子,怎地識得奴家名姓?」

原來此人正是涵陽王劉凝,他也是忌憚和蕭戰庭相交,便假托在並州有至交好友,其實是等著蕭戰庭行經此處後,他再做計較。

誰知道剛一調轉馬頭,就踫到了這小姑娘。

他記得往日行車時,他是遠遠看過一眼的,是蕭戰庭最年幼的那個女兒。

當時他親自將她扶起,溫聲道︰「姑娘莫哭,我乃涵陽王劉凝,前幾日和你父親一路同行,你應該知道我的。」

蕭佩珩頓時明白了,忙福了一福︰「原來是王爺,奴家見過王爺。」

涵陽王劉凝溫聲道︰「姑娘莫要多禮,我見姑娘眼中含淚,神色匆忙,是不是和家人失散了,正自著急?」

蕭佩珩連連點頭︰「是了,我不過是晌午歇息時出去捕了個蝶,誰知道再一轉身,他們都不見了!」

劉凝溫潤一笑︰「想必是車中嫂夫人正睡著,其他行車人也未曾察覺姑娘下了車。姑娘也不必著急,如今我這就派人送你追過去,蕭兄那邊一旦發現丟了姑娘,也會趕緊往回找的,相信用不了幾刻功夫,姑娘就能見到家人了。」

蕭佩珩听了,自然千恩萬謝。

一時劉凝問起蕭佩珩是否會騎馬,蕭佩珩哪里會呢,不過此時看這里並無馬車,當下也只能硬著頭皮道︰「小時候,曾騎過牛,想來牛馬同理,我試試就是了。」

劉凝笑著點頭,當即點了自己身邊最得力的親信四人,叮囑他們務必將這姑娘送至鎮國侯蕭戰庭處。

蕭佩珩一看那雄赳赳氣昂昂的馬,頓時心中有些膽怯,不過人被逼到這等地步,她也沒有退路,少不得一咬牙,狠心翻上去,上去後抓住韁繩,絲毫不敢松動。

之後仿佛有人一拍馬**,馬兒就往前騎行了。

劉凝佇立在那里,望著那遠去的幾騎背影,自然看出那小小姑娘沒說出口的倔強,不由笑嘆道︰「這小姑娘,年紀小,看著也嬌,其實是個有膽識的。倒是不愧為蕭戰庭之女。」

說著間,卻見一只歇了氣的斑花金蝶落在官道的泥土中,險些就要被淹沒。

他想起那姑娘手中攥著這金蝶的情境,鬼使神差,竟彎腰撿起了這斑花金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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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蕭杏花一覺醒來,便覺得不對勁,再看時,身邊卻只有兩個兒媳,沒有女兒,當即一驚,忙扒開窗子問道︰「千堯,可曾見佩珩?」

蕭千堯搖頭道︰「不曾,她不是在車上嗎?」

蕭杏花這才急了,這個時候兩個兒媳婦也醒了,听了都是大驚,連忙命人停了車馬尋找,可是這個時候哪里能找到佩珩蹤跡呢!

這邊蕭戰庭得了消息,忙過來,四處查看一番,又審了那車夫以及旁邊侍衛,問來問去,唯獨有一個功夫佩珩可能消失,那就是午歇之時。

蕭杏花這個時候都快急瘋了︰「佩珩年幼,尚不到及笄之年,往日在家里,因她最小,我自然是寵著護著,她生來體嬌人弱的,膽子又小,如今忽然丟了,她一定嚇壞了!」

蕭戰庭忙勸道︰「你放心,我們走出沒多遠,我已經派人立刻返程沿著來時路一路查找,定能找到的,你不必著急。」

蕭杏花看過去,卻見蕭戰庭一臉淡定,依然是之前那八風不動的穩當,當下不由恨極︰「若是萬一出個意外,那可怎麼辦?」

蕭戰庭搖頭道︰「不會的。」

這下子可惹著了蕭杏花,她心里不由暗恨,想著這蕭戰庭自小不曾養過佩珩,甚至這些年根本不知道自己還有這個女兒,自然不知道心疼,當下咬牙道︰「我也要回去一起找。」

蕭戰庭聞言皺眉︰「你這個時候,好歹理智些吧。」

蕭杏花听這話,心中越發不滿,不過看這男人不豫的臉色,只能暗自忍下。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功夫,那些人回程去找,卻是根本未曾見到任何蹤跡。這下子不只是蕭杏花,就是蕭戰庭都不似之前那麼淡定了。

這事很快也驚動了寶儀公主,她听聞這個,不免也是皺眉,過來問道︰「那只是個小姑娘家,你這當娘的怎麼管的孩子,竟然讓她一個人跑下車去,你卻絲毫未曾察覺!」

若是往常,寶儀公主問到她臉上,她自然伶牙俐齒地給罵回去,可是如今,她卻沒了這個心勁兒,听著寶儀公主那話,心中越發自責,想著自己怎麼就沒有醒來,就不曾察覺佩珩已經不在車上呢!

一時又想著,萬一佩珩踫到什麼歹人,被人抓了去,自己便是再找,也未必找到!偏生她是個未出閣的女兒家,萬一有個好歹,她以後可怎麼活啊!

想說什麼,其實又覺得可笑。

他如今是什麼身份,又是怎麼樣的見識,自己呢,不過是徐娘半老罷了,想想自己那粗糙不堪的雙手就知道了。

曾經隗繼山下的少年夫妻,如今已經是雲泥之別。

依他的身份,尚公主娶郡主,且都是嬌滴滴的年輕女子,哪里看得上自己這樣的,女人家到了三十二歲,便是底子再好,也終究老了。

夫妻二人隔著丈許罷了,可是卻仿佛隔了千山萬水。

好半響後,蕭戰庭總算開口了︰「打算外面站一夜嗎?」

聲音低啞沉悶。

她咬了咬唇,低下頭,忽然有些想哭,可是又不甘心,便拼命把淚水憋下去,盡量讓自己用尋常語氣,笑著說道;「這不是覺得外面涼快麼,想多站一會兒。」

蕭戰庭盯著她半響,最後轉身進屋,卻是扔下一句︰「進屋早點睡吧,明兒還得趕路呢。」

蕭杏花得了這個台階,忙不迭地進屋去了。

誰知道剛一走進去,腳底下不知道是個什麼,就那麼一絆,險些摔倒。

幸虧一雙有力的手穩穩地捉住了她的胳膊。

「地上這是什麼?」

蕭戰庭放開了她的手,點燃了油燈。

她看過去,這才發現門口那里扔著一本用線裝訂的書,翻開來看,里面畫著什麼刀劍,還有人擺著個姿勢,看樣子倒像是教人打架的書。

她拾起來,不解地道︰「這是干嘛,怎麼好好的書,扔地上呢。」

她只認識幾個字,還是以前蕭戰庭在山里偷偷用樹枝劃拉著教給她的,是以她骨子里帶著對讀書人的敬仰,看到帶字的這紙張,都心存敬畏。

蕭戰庭沒吭聲,徑自褪去外袍,翻身上炕睡了。

她有些尷尬,不過很快也就覺得無所謂了,見門口那一盆水,過去模了模,還有一點余溫。搬來一個杌子,她稍泡了泡腳,又擦干了,這才挪蹭著上炕去了。

蕭戰庭在東頭,她就爬到了西頭躺下。

本來勞累了這一天,她實在是身體疲乏,又泡了泡腳,應該很快睡著的。可是身邊躺著這麼一個老虎般的存在,她真是睡不著。

況且大熱天的,他那人就像個大火爐一般,在些許燻人的酒氣中,散發出要將人烤焦的熱氣,烤得她渾身不自在,烤得她像一條魚一樣翻來覆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沉悶的聲音忽然傳入耳中︰「睡不著?」

「嗯,太熱了!」

「你以前怕冷,倒沒見你說怕熱。」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以前年紀輕,現在還老了呢,沒法比。」

「沒老。」

蕭杏花听著他這簡潔的兩個字,不由得噗嗤一笑︰

「不曾想多年不見,如今你也會說個哄人的話兒了。」

「哄人?」

「是啊,可不就是哄著我開心唄!我心里明白得很,兒子都大了,娶了媳婦,再過一兩年,說不得就是抱孫子當女乃女乃了,我是真老了。」

「那我也是要當爺爺的人了。」

「咱兩不一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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