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測試還真是「準」得讓冉暖無話反駁。
被他耍了一通，她氣也不是，笑也不是，轉眼看簡天明，他的得意之情已經溢于言表。
看她一副不平不忿的模樣，簡天明笑笑，伸手從背包里拿出一袋糖︰「給你吃。」
冉暖接過來，拿在手里軟軟的一大包，一捏還能听見稀里嘩啦的包裝紙聲音，外皮是可愛的少女粉，光是看著心情就明快，讓人想拒絕都不行。
「謝謝天明哥。」冉暖沖他笑笑。
簡天明依然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問︰「對了，咱們這快殺青了，你找到下一個劇組了麼？」
冉暖搖搖頭，「沒有。」
她也試圖通過組里的人聯系過其他劇組，可人家一听她是學生，又非科班出身，就都不要她。
「我年前沒有戲份了，不會駐組，但如果我听說哪里要人，就隨時告訴你，好不好？」
听簡天明這麼說，冉暖很驚喜︰「真的？好！」
他看著她，一談到這些，冉暖就忍不住喜形于色。只要觸及到對的東西，那天面試時曾在她眼里看到的光芒就又會重現。
她就是這樣一個容易被點燃生機的女孩子。
「我不是你大哥哥麼，為你留心著點，很正常。」
冉暖站在他對面，抱著糖果和劇本，稍微一愣，她維持禮貌地淺淺笑了一小下。
簡天明看她這個反應，又開口問︰「我好像很讓人嫌棄？」
「沒有。」
對話突然暫停。
簡天明微笑一下看著她，似乎在等著什麼。冉暖和他對視一下，又想了想，抿起嘴角，這次回了他一個完整的笑容。
簡天明似是滿意地眨眨眼。
「那就這麼說定了？有消息我就告訴你。」
「好。謝謝天明哥哥。」
冉暖的聲音本就天生甜美好听，哥哥兩個字連在一起叫，軟綿綿地拖著一點尾音。她是無意，可听上去卻可愛得像極了撒嬌。
離預定殺青的日子還有兩天，簡天明為了趕去拍廣告，不得不提前離組。陸綺早早讓猴子給他定好了機票，下了戲當晚就直飛廣州。
離走前，沈清溪進入他的保姆車，簡天明正在品嘗新鮮出爐的咖啡。
「你走了不跟你那下一任小女朋友告個別？」她說。
「不急，以後見面的機會多著。」簡天明低頭嘬了一口。
「哼哼，把你厲害的，我到現在都沒看出來你到底有什麼進展。」
被她佔了上風，簡天明不再端著了。
「你是女人，肯定比我更懂你的同類。以咱們倆的交情，我當然得指你。」他著意看著她笑。
此時的沈清溪得意非常，平常甚少見到簡天明這副低姿態，今天總算是翻身過癮了。
她認識簡天明比鐘辰還早，兩個人經常互損打嘴炮，不留情面，要是非得論感情深淺，簡天明和她的關系比和簡天明和鐘辰關系還要好。
「那我找個時間約她出來聊聊，幫你加加分。不過你怎麼這麼墨跡啊，喜歡就上啊，是不是男的。」
「說我墨跡是吧？非要我提當年，誰兩個人明明互相喜歡就是憋著不說？憋了半年多？誒還有那個……」
「誒誒誒有理不翻舊賬！等我回北京再聯系她。」被簡天明戳中了當年的短處，沈清溪頓時覺得她理不再直，順帶氣也壯不起來了，瞪了他一眼轉身離去。
「我欠你一頓飯。」他沖著她的背影說。
「我記著了，一路順風。」沈清溪頭也不回擺了兩下手。
簡天明目送著她消失在門後，默默說了句︰「坐飛機順風會死人的。」
離組時，他果然也沒有特意去和冉暖打招呼，只告訴秦雲讓她保證冉暖平安回到北京後，通知他一聲就好。
自從那晚那個懵懂的小姑娘穿著白色浴袍給他開門時，這些日子的徘徊和猶豫就頃刻煙消雲散。她乖順得像只小白兔一樣，仰面對上他目光的那一刻，仿佛懸在簡天明心里的東西終于塵埃落定。
他決定了。
有一種人，當想要什麼東西的時候往往不急著出手，而是深思熟慮成算在心，最終讓獵物一點一點主動走進囊中。
簡天明作為這類人中的典型代表，深諳某些道理，例如來日方長。
***
11月18號，冉暖回到北京，習慣了橫店的溫度，猛一下子回到暖氣區域，她覺得冷冽許多，一陣風吹過來，凍得她牙齒直打冷戰。
「雙十一你給我搶牛女乃了麼？」冉暖進門便朝曉帆問。
「搶了。」曲曉帆指指門口放著的一箱。
「累死我了。」冉暖吃力地把拉桿箱放平，喘著氣開始收拾東西。
手機震動兩下，屏幕也亮起來，冉暖擦擦手劃開解鎖。
曲曉帆正為了寫論文看一本葛蘭言所著的《中國人的信仰》，忽然間听見「啊啊啊」的尖叫，隨後就被冉暖撲上來，歡騰地摟著她的肩膀又唱又跳。
「怎麼啦？」曉帆被蹦跳得一頭霧水。
「曉帆！我初賽通過了！北京賽區第一名！」冉暖抓著曲曉帆繞圈跳，邊跳邊說，嗓子破了音也不在意。
的確是大喜事，大一時候初賽海選淘汰了她，對冉暖的打擊很大。經過兩年的準備和學習，她這次拿了這麼好的成績，曲曉帆知道這個區賽第一對她的意義有多大。
冉暖興奮得無以言表，只能通過蹦蹦跳跳手舞足蹈來表達喜悅。曲曉帆看她的樣子，估計她就差推開陽台門放一個2000響的鞭炮了。
想了想，她拍一下冉暖的肩膀︰「獎勵你，出去吃頓好的。」
「好呀好呀。」
她們兩個聯系了蔣真，報告了好消息，電話那頭蔣真也很為冉暖高興，三個人約好晚上六點在新中關見。
曲曉帆和冉暖提前出發，等待的空檔便在樓下逛街。
宿舍里只有許昕昕是真正的家境殷實，原來她在的時候，衣櫃里全部都是國際大牌，每年換新，很少重疊。
沒有哪個女孩子真不喜歡閃亮的珠寶、華美的服飾，冉暖就從不避諱對昕昕的羨慕和對那些高傲商標的眼饞。
像坦然面對生命中其他事物一樣，對于自己的虛榮心，她也承認得坦蕩。她常說，女孩子家保持適當的虛榮，才有變得更好的動力。
像她、曉帆和蔣真這種普通的家境，自然不能和許昕昕相比。雖然還不至于要穿地攤貨，但她們平常也都只逛些平價的品牌店，有時會去一些高奢店鋪看當下流行趨勢，但真正掏錢買的情況卻不多。
有一次，冉暖看中一雙1800元的二線國際品牌鞋子，糾結了好久，終究還是嫌貴沒有買。
她沒有昕昕那樣有錢的一個爹，1800，還不是她一個學生隨隨便便可以承受的價位。
但她一直惦記著。
除了那雙鞋，還有那些她連價都不會去問的國際新款，她承認她想要，但冉暖一直相信，她只是暫時買不起，早晚有一天她的才華能為她賺足真金白銀，將這些所謂的小虛榮統統入庫，片甲不留。
不經意間，冉暖和曉帆就又走到上次那家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