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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做錯了事情,就一定要受罰。

曲昱田是這一輩孩子里,年紀最小的那一個,嘴甜人乖,深受家里眾多親戚的喜愛,曲昱田也是被長輩和哥哥姐姐捧在手心的人,有的時候,免不了會流露出一絲驕縱來。

具體表現就是,喜歡自我陶醉,會翹尾巴耍小脾氣,偶爾還會任性胡鬧一下。

夫妻兩個不知道,其他孩子是不是像田田這樣,身上的小毛病層出不窮,一天一個樣,跟打地鼠一樣,剛改好了兩個小毛病,嘿,過幾天又冒出來兩個不一樣的。

田新梅辭了工作之後,有充足的時間陪著女兒,發現一些小毛病也就及時說出來,讓小家伙改正,至于遇到大的問題,就留給丈夫曲鶴清來解決。

在教小孩子這件事情上,曲鶴清是主控,田新梅做輔助,兩個人分工明確,合作愉快。

直到,曲昱田這次犯了一個很嚴重的錯誤。

下班回家的曲鶴清知道事情的始末之後,第一次動手狠狠的揍了曲昱田。

和以前那種輕輕拍**不一樣,曲昱田被拖鞋底抽在腿上的時候,疼的都快哭不過來氣了,又是第一次見爸爸發這麼大的脾氣,整個人又呆又怕。

夫妻兩個教育孩子的時候,是要清場的,田新梅沒有在旁邊,而是皺著眉頭等在屋子外面,有些焦躁又有些心疼,听著女兒哭泣的聲音,幾次推開門想進去把女兒抱出來,想想今天的事情,卻又停住了腳步。

這是曲昱田第一次接受體罰。

北疆的草莓少,都是外地運輸過來的,價格貴,村子里的孩子都很少吃過,曲鶴清夫妻兩個疼女兒,買了半公斤草莓放在家里,一會兒洗上五六顆,放到小盤子里,給田田當零嘴。

然後,小姑娘跑出院子去玩的時候,把紅艷艷的草莓裝到口袋里,準備帶出去吃,結果被其他小孩子遇到,他們看著水靈的大草莓有點饞,知道田田有護著她的哥哥姐姐,不敢明搶,就圍著她想拿其他東西換。

曲昱田一次就只有這麼五六顆,剛才又吃掉了兩顆,就剩下三顆了,才舍不得換給別人,小姑娘被幾個大孩子圍著也不知道怕,就是護著草莓不願意給,結果,雙方就發生了爭執,推搡之中,有個大孩子想要搶的時候,撞倒了曲昱田。

有點被嚇到的小姑娘坐在地上,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別人救了,是個遠房親戚泉子,按輩分來,這個十二三歲的大男孩還是田田的佷子。

只不過,這個小少年因為早產,腦袋不是特別好使,反應有點遲鈍,經常被別人笑傻子,他遠遠的看到自己的小姑姑被欺負,就虎頭虎腦的跑過來,把那些孩子用身體撞開。

這幾個孩子沒有泉子年紀大,又有點怕這個傻子,不甘心的看了眼曲昱田手里的草莓,就都跑掉了。

留下仍有些呆的曲昱田,面對比自己高兩個頭的大佷子不知所措,泉子看到小姑姑坐在地上,半天才反應過來,要把人拉起來,結果看到小姑姑手里的紅草莓,一下子被吸引視線,就伸手去抓。

曲昱田這才反應過來,嚇得翻身起來往後躲,直到跑回家躲到媽媽後面才放心,泉子不知道小姑姑為什麼跑,樂呵呵的就追上去,眼楮里還看著紅草莓,田新梅看著女兒灰撲撲的往自己身後躲,後面還跟著一個半大孩子,走近一看,是泉子。

親戚太遠,走動也少,田新梅也很少見泉子,但也是多多少少知道一下,泉子的反應比較慢這件事情的,看到泉子有點驚訝,但還是先讓泉子進來坐,喝點水吃吃水果。

泉子被父母教了,不能隨意進別人家,嘴上說不清楚,就忙擺手,還使勁指田新梅身後的曲昱田。

田新梅這才回頭看自己身後的小尾巴,手里還攢著草莓,以為泉子想嘗一嘗這個,準備去給泉子拿點草莓出來,結果一轉頭就想起來,買的草莓吃完了,田田手上的是袋子里最後幾顆。

村子里人來人往,在院子門口站上這麼一會兒,田新梅就從路過的人口中,拼出剛才發生了什麼,泉子幫自家女兒趕走壞孩子,正好又盯著草莓,于是,她蹲下來和田田商量,「把草莓分給泉子好不好?媽媽明天再給你買。」

結果,田田不知道怎麼,一點也不合作,警惕的盯著媽媽和泉子,想往後退。

在她眼里,泉子和剛才那些要搶自己草莓的人差不多,都是追著她跑的人,她才不要給出去草莓。

田新梅又解釋了一遍,剛才泉子幫她趕走壞孩子,現在好孩子要說謝謝,分享幾顆草莓,明天媽媽還給你買。

明天的事情太遙遠,曲昱田覺得,媽媽就是像是壞孩子要搶自己的草莓,情緒一上來,反手就把草莓扔到地上,還上去踩了兩腳。

這樣,都吃不了,搶也沒有用。

「田田你怎麼這樣!」田新梅被女兒的舉動氣到,狠狠的瞪了一眼曲昱田,沒有再搭理她,去拿了幾個大隻果洗干淨,讓泉子拿上,送走泉子之後,她轉身關上院子門,臉色有些沉。

「為什麼要踩草莓?這個東西這麼貴,爸爸媽媽都舍不得吃就留給你,踩到地上很好玩是不是,不吃以後就都別吃!」而且,更讓田新梅惱怒的,是女兒不知道感謝對方,道理道理說不通,還一副狼崽子的樣子,防備的盯著他們的眼神。

別人的幫助,都不知道感謝,你還好意思瞪我?!

曲昱田不吭氣,踩完草莓之後,眼眶紅紅的,要哭不哭的,媽媽訓她也不說話,一副倔強不配合的樣子,讓回屋也不回,讓認錯也不認,不合作的樣子氣的田新梅磨牙,「你等著,爸爸回來收拾你,才四歲的孩子,管不了你了是不是?!」

于是,接下來的事情,就是曲鶴清第一次揍了曲昱田。

罪名有三條,一是不知道感謝對方的幫助,二是糟踐浪費水果,三是和媽媽作對不服管。

作為親媽,田新梅沒有任何猶豫的選擇了裝作不懂的樣子,繼續看這個看那個,氣的曲昱田一會兒蹬腿一會兒蹬腿的,想說話想的臉都紅了。

梅梅怎麼這麼笨?要是這個時候,和她說兩句話,她肯定就能說話了啊!

話嘮田田憋的生無可戀,直到田新梅演技夸張的把包忘到座位上,準備離開時,曲田田跟打了雞血一樣,「梅梅你的包忘拿了,好笨!」

「你才笨!」田新梅壓著笑意,把包勾到手腕上,和李醫生打了聲招呼,抱著女兒回家。

「我不笨,我可聰明了。」田田經常被夸聰明,小表情還帶著點驕傲。

「那我也不笨。」田新梅聞著女兒身上的藥膏味,往上抱了抱,繼續往前走。

「不對,你笨!」

「那你也笨,你是我生的啊!」田新梅特別喜歡和女兒斗嘴,小姑娘一本正經的說不過她,然後眼楮圓溜溜的樣子像只吃草動嘴的兔子。

好、好有道理,簡直無話反駁。

曲田田想不出什麼能否認媽媽這句話的話,只能氣鼓鼓的趴在媽媽的肩膀上,雙手耷拉下來,假裝剛才說話的人不是自己。

不高興,心好累。

消炎針已經不用再繼續打了,曲田田慢慢等傷口長好結疤就好,因為傷到膝蓋,跑動的時候會繃到傷口,田田只能在床和沙發之間來回轉,不能跑不能跳,閑的都想去用牙齒啃床。

好在周末,曲鶴清抱起女兒,準備帶她去看孫爺爺。

老先生前段時間被人接走去檢查身體了,一直不在村子,還不知道田田摔倒的事情,這兩天才回來。

一听能出門,曲田田眼楮都亮了,圈著爸爸的脖子,恨不得立刻就出門。

到了老先生那里,曲鶴清好像也不算太意外的,被拐杖抽了幾下,好好好,田田受傷全是他的錯,揍就揍兩下,他皮厚。

曲昱田用小手擋住爸爸,不讓孫爺爺抽他,還沒有替爸爸伸冤,就看到孫爺爺抱出來好多吃的。

「來來來,我們爺倆吃東西。」這次的吃的不是零食了,全都是營養品或是堅果芝麻的,田田立刻就被吸引走注意力,忘掉了爸爸,坐到孫爺爺身邊,眨巴著眼楮先喝了一個小藍瓶,葡萄糖酸鈣,還有點好喝。

老先生就讓田田嘗了個味,把補鈣補鋅的口服液收起來讓曲鶴清帶回去,這還是他特意讓人買的兒童版,甜甜的,特別好喝。

剩下的,都是些女乃片、芝麻糖、無花果、巴達木的東西,還有一袋子新鮮的枇杷,北疆是沒有這種水果的,一看就是有人特意從巴蜀給老人送過來的。

這是田田第一次在爸爸面前,光明正大的和孫爺爺分零食,一邊心虛的吃,一邊時不時偷看兩眼爸爸,頂風作案,毫不悔改。

田田的靠山剛拿拐杖抽了自己,曲鶴清不好直言制止曲田田,就用眼神威脅了女兒一眼,結果,田田看到之後頓了頓,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把臉轉開,不不不,她沒有看到爸爸的眼神。

老先生的腿腳不好,田田的腿也受傷了,兩個人坐在一邊吃,曲鶴清站在旁邊無可奈何,好吧,你們開心就好。

然後,老先生瞅了一眼曲鶴清,覺得這個大個子杵在這里太礙眼,就打發曲鶴清去掃院子了。

等曲鶴清走了,老先生放下手里的東西,看著田田嘆了口氣。

「孫爺爺,怎麼了?」干炒的芝麻越嚼越香,田田用手捧著芝麻送到嘴里,然後使勁的嚼,香味好像要從嘴巴飄出來一樣。

「你爸爸說這是你自己摔的,是嗎?」曲田田是個很會保護自己的小姑娘,爬高下低也會先看看安不安全,遇到玻璃坑肯定會遠遠躲開,怎麼還會摔進去。

曲田田被問住了,低著頭用手指頭戳手心的芝麻,怎麼辦,該說實話嗎?可是,爸爸之前說,摔倒的原因不要再和別人說了。

田田摔傷之後,曲家和蘇家的來往銳減,田新梅的姐姐事後才知道蘇亞楠推妹妹,特意拎著蘇亞楠,帶著禮品來上門賠禮道歉。

和上次姐夫在醫院,裝模作樣打孩子不一樣,田新梅的姐姐倒是很誠懇,把女兒在家狠狠的揍了一頓,算是給曲家一個交代,特意去買了祛疤的藥膏,時不時送些炖好的湯品,拒了兩次之後,田新梅也沒有再拒絕姐姐的好意,算是這件事情就此揭過,以後田田不再和蘇亞楠相處就好。

妻子的決定曲鶴清不好不給面子,但還是對這門親戚很冷淡,連帶他身邊關系不錯的同齡人,都不怎麼願意理會蘇家,讓新來村子里的蘇家,找個人搭把手都難。

所以,事情過去,兩家並沒有鬧得老死不相往來,曲家也不至于一直念叨蘇亞楠,曲鶴清和田新梅就讓田田不要再把受傷的原因告訴別人了。

可是,孫爺爺是不是別人呢?!

曲田田心里的天平立刻傾斜,想了想,還是實話和老先生說了。

不是自己摔倒的,是別人推的。

小孩子的是非曲直觀念很淡,從摔倒之後,田田只要說了這話,就能得到大人的憐惜和對蘇亞楠的痛斥,曲田田不太懂自己為什麼會被別人推,也不知道推別人是對是錯,反正她就知道,只要這麼說,大人就會特別心疼自己,然後討厭蘇亞楠。

但是,老先生的反應卻讓田田很意外。

沒有心疼田田,也沒有責備蘇亞楠,反倒是沉思片刻之後,伸手模了模田田的發頂。

「姐姐為什麼要推你?」不知道想起了什麼,老先生的表情突然有些晦澀,「田田有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不知道。」一臉迷茫,曲昱田只知道事情的結果,是姐姐一家人給自己道歉,她這段時間被家人寵在手心,至于為什麼,一點也不清楚。

輕輕敲了小姑娘的腦袋一下,老先生笑罵曲鶴清教女兒不教道理,然後耐心的給田田說,「田田啊,爺爺現在要和你說的,就是這個姐姐,為什麼要推你。」

「人,有好有壞,看到朵小花,有的人就想保護它,讓它開花,讓它不被風吹折,有的人就想折斷它,把花朵摘走,讓它再也無法長大,你想是不是?」

曲田田似懂非懂,點點頭,听著孫爺爺繼續往下說。

夏天最熱的時候,頂著圓滾滾肚皮的田新梅簡直生無可戀。

太特麼的熱了,好想把肚子塞給丈夫,來來來,孩子你來懷,我去上班掙工資。

想當年,懷曲田田的時候,田新梅根本沒覺得有什麼事,人沒有發胖身子也沒有太臃腫,九個多月還能自己溜達著去買東西,哪像現在二胎,整個人又腫又胖,折騰的她每天蔫蔫的,純憑母愛,哦不是,人的基本善良強撐,天天盼著趕緊到九月份,她受不了了。

而且,曲昱田在家還挺喜歡撩梅梅,故意在田新梅面前上蹦下跳,展示自己的敏捷身手,氣的田新梅一言不合就去掐曲鶴清。

曲鶴清︰「……」

為什麼,受傷的總是他?

八月份,曲田田過了五歲生日,被一個阿姨送的巧克力蛋糕折服,連著兩個星期,早晨一睜眼就問爸爸,她什麼時候過下一個生日。

「要不要你的牙齒了?你看看媽媽的牙齒,就是吃糖才壞的那麼多,你也要長蟲牙?」如果說,曲鶴清控制田田吃零食是嚴肅一顆星,那麼控制她吃糖就是嚴肅五顆星,想吃甜品,就指望著每年過生日和過年了。

被點名的田新梅抽了抽嘴角,挪過去給曲田田現身說法,看吧,媽媽就是吃糖吃的太多,牙齒壞了好多,有的時候,牙一疼起來,臉都會腫一圈。

曲田田不敢踫媽媽越來越圓的肚皮,只能側著身子看媽媽的牙齒,好吧,蟲牙黑乎乎的,又丑又疼,她還是不吃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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