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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宛如靜止了。

紀子文全身僵硬的站在那里,他低頭就看到自己下半.身那鼓鼓囊囊的東西。他憋住了一口氣,差點也把自己給氣暈了。不過他到底是個很堅強的男人,這時候他表現出了驚人的淡定,淡淡然的將自己的拉鏈拉回去,然後一臉正直的對君駿說道︰「我已經演示了一遍了,不需要害羞,像我這麼淡定就行了。」

文導︰「……」

文導已經沒臉听自家外甥那沒臉沒皮的話了,他直接截斷了紀子文的話,然後說道︰「身體測試就到這里位置吧,下面正式進行試鏡——你們現在就是一個單親父親,孩子自卑于自己家庭的不完整以及父親工作低賤,進入了叛逆期,你們要開導孩子。台詞你們可以自由發揮,給你們五分鐘的時間想象,由君駿先來。」

君駿稍作思考,就已經想好了該怎麼飾演了。

不過當君駿看到旁邊那位已經忘記自己剛才那些丟臉的事情,胸有成竹的站在一邊的紀子文的時候,他轉頭向導演咨詢道︰「請問我可以和紀哥對戲嗎?」既然對方的局是一環扣一環,那麼他也該好好配合一步一步的來。

文導點了點頭,說道︰「如果他同意的話。」

紀子文傲然的看著君駿,他雙手環保在身前,哼哼的說道︰「我們是競爭對手,憑什麼要我幫你。」

君駿眨眨眼,微微壓低了一點聲音,使得聲線染上了幾分誘惑,他說道︰「這樣紀哥表演的時候,也可以讓我配合——我一定會乖乖配合。」

紀子文可恥的心動了。

紀子文冷眼觀察著君駿,大腦在飛快的運轉著——他幫君駿一回,等一下演戲的時候君駿就要無條件的配合他……那麼一定要是扇人耳光的戲!紀子文激動了,他一個父親教育孩子,扇他耳光和大**一點都不過!再說了,這里都是他的人,他想怎麼演都肯定沒問題……總而言之,答應君駿的好處遠超過壞處。

不過紀子文依舊端著範兒,他雖然答應了,卻提出了條件︰「讓我和你搭戲也沒問題,不過我這人對演技要求很挑剔,如果你激發不起我演戲的欲.望,那麼這樣我是絕對不會配合你的。」

君駿點頭,說道︰「沒關系,紀哥你想木頭人那樣站著也沒問題。」

做好前期準備之後,君駿開始試鏡了。

君駿閉了閉眼楮進入了角色,他眼神中帶著疲倦和愧疚的看著自己的兒子(紀子文飾),他的眼楮中有著濃濃的歉意。「對不起。」對著自己的兒子,這個日漸消瘦的父親彎曲了本來就不堅實的身體。

沒听到對方的回答,父親的眼神中閃過了一絲難過。他的眼楮里滿滿的都是血絲,看著已經好久沒休息了的樣子,他的聲音也帶著一種過渡疲倦的沙啞。「是爸爸沒能耐。」父親啞啞的說道︰「才讓你受委屈了。」

紀子文當真貫徹了自己剛才的話,根本就不回應君駿的演技。只是,認真觀察會發現紀子文的眼神很奇怪,他正怔忪的看著君駿,眼中流露出了一種奇怪的情緒。不過在場的人並沒有觀察到紀子文的這點異樣情緒,那些人全都被君駿的演技給吸引了。

此時此刻,他們似乎真的看到了一個被生活壓迫的父親站在了他們面前。他是那樣的單薄偉大,是那樣的憔悴又堅強。在面對自己唯一的孩子的時候,他又是那麼的茫然無措,充滿了愧疚。

「你雖然沒有了媽媽,但是爸爸發誓你會比其他人要幸福一百倍一千倍。」年輕的父親眼中露出了堅韌的光芒,他定定的看著自己唯一的兒子,說道︰「爸爸會讓你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見孩子還是沒有反應,年輕的父親的自信心似乎受到了不小的打擊。他原本就很單薄的身體變得更加單薄了,他瘦削的身體似乎顫動了幾下。最終,這位年輕的父親緩緩的閉上了眼楮,帶著點不忍的一字一句的說道︰「如果你不想要我這個父親,我可以走。」

「如果是我這個父親讓你蒙羞了,我可以消失……」年輕的父親說完這句話,然後轉身搖搖晃晃的離開了。只是他到底不忍心,走了幾步之後他偷偷回頭看了眼自己的孩子,似乎是想最後看孩子一眼,將孩子的模樣永遠的記在心里。

「爸爸別走!」

年輕的父親站住了,只是他始終沒有回過身來。紀子文完全進入了角色了,他認為自己就是那個年輕父親的孩子,剛才父親那刻骨銘心的眼神讓他……難以忘懷。他快步上前抓住了父親的手,接著他震驚的發現自己這位強悍的父親已經潸然淚下了。

然後,紀子文也忍不住落淚了。

……

君駿的飾演結束了。

除了君駿之外的人全都沉浸在剛才的表演當中,久久的回不過神來。好一會兒,還是那些見識廣的面試官先回過神來了,其中兩個面試官忍不住悄悄的對文導說道︰「文導,我們看你外甥挺適合演兒子這個角色……」

文導其實也很贊同這提議,但前提那不是他外甥,于是他繃著一張臉冷冷的說道︰「你們見過這麼老的兒子嗎?」這快三十了還演叛逆期的小屁孩,肯定會把觀眾雷瘋的,到時候哪怕電影再怎麼精彩,紀子文都要毀了。

「……那個可以改劇本嘛。」

「兒子的角色投資方已經定下來了。」文導淡淡的說道,「我替子文先謝謝你們,我也知道他很適合這樣的角色,但是劇本已經敲定了是一個四五歲的小孩。如果讓子文演,那整個劇本都要變了,影響很嚴重。」

「……」

其中有一個人說道︰「可是這個君駿演得真心好,我都差點看哭了……」

這點文導也沒辦法否認,君駿的演技確實非常棒,如果不是因為紀子文,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選定君駿當主角。畢竟如此出色的演技,既能為劇本添光,又能帶動其他演員的戲感……簡直就是戲寶。

但是……

文導淡淡的說道︰「子文的表演還沒看,看完再下結論。」其他兩位面試官怔了怔,文導這句話的意思很清楚,他還是傾向于紀子文。他們有些可惜的看著君駿,雖然他們很看好君駿,但是這部劇男主角的人選,是文導說的算。

君駿注意到了那些人的眼神,他大概猜出了這是什麼意思。不顧君駿並沒有覺得傷心難過,在他看來這一切還是未知數。君駿看著那邊紅了眼楮一邊擦淚水一邊狠狠的瞪著他的紀子文,勾了勾唇——哪怕紀子文有後台,但是鹿死誰手就難說了。

就在這時候,會議室的門被推開了。

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小男孩走了進來,小男孩的長相當真好看,小臉如玉一樣白皙,五官精致,看著像女圭女圭一樣。只是明明是天真可愛的小孩子,他的臉上卻掛著一抹與他年齡不符的冷淡和成熟,他站在那里淡淡的說道︰「我來晚了。」

那個做代表的中年大叔愣了一下,說道︰「這里是會議室,小孩子不能進來。」

小孩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然後說道︰「我是面試官。」

眾人︰「……」

——逗誰呢!

然而這時候外面進來了一個同樣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這男人帶著金框眼鏡,看起來就像是精英人士。里面那三個人頓時就認出他了,他們紛紛站了起來打招呼︰「秦先生。」秦嶼,葉氏集團的風雲人物。

秦嶼點了點頭,然後說道︰「小少爺是劇組的投資商。」

中年大叔的眼神迷茫了一瞬,然後他干巴巴的說道︰「您說這戲是……」這個小孩子投資的!?葉總他也真喜歡開玩笑,這麼一擲千金給小孩建了一個劇組玩……不過也不是不可能,有錢人的世界從來都是這麼神奇。

秦嶼淡淡的說道︰「沒錯。」

空氣凝結了幾分鐘,好一會兒還是當中最為圓滑的中年大叔暖場了。他一改剛才壞叔叔的表情,笑呵呵的對著小孩說道︰「小少爺你好,你坐……這里是特別給你安排的面試專用椅,我們正在面試呢……」

小孩一直靜靜的盯著君駿,听到了中年大叔的話,他點了點頭說道︰「進行到哪一步了?」說話的時候他依舊眼楮一眨不眨的盯著君駿看。

「這是今天最後兩位了。」中年大叔和氣的解釋道,「君駿剛試鏡結束,接下來該紀子文試鏡了。」

小孩的眉頭微蹙,然後他淡淡的說道︰「剛好我是劇本里飾演那個小孩的,那麼我的爸爸就由我來選擇——我來幫他對戲。」

紀子文看著那小孩,然後說道︰「不行,剛才說好的是君駿幫我對戲。」

小孩看著他,直接說道︰「那麼你失去資格了。」

紀子文︰「……」

紀子文求救式的看著自家舅舅,卻見文導輕輕的搖了搖頭。這個簡單的動作就讓紀子文明白過來了,這小孩雖然小,但是……惹不得。于是他憤憤的轉頭看著君駿,說道︰「這次發生了意外,但是你欠我一次!」

君駿回答道︰「可以。」

于是紀子文就和小孩開始對戲了,只是剛才君駿的表演讀條來說影響實在是他深刻了,以至于開始表演的時候他下意識的就按照剛才君駿的方式進行飾演。于是他眼中也開始蓄滿了擔憂和難過。

對著自己的兒子,這個日漸消瘦的父親彎曲了本來就不堅實的身體。紀子文說道︰「對不起。」

小孩高冷臉。

「是爸爸沒能耐,讓你受委屈了。」

小孩嘲諷臉。

「如果你不想要我這個父親,我可以走。」

小孩嫌棄臉。

「如果是我這個父親讓你蒙羞了,我可以消失……」

小孩一臉終于解月兌了的表情。

「……」

在紀子文憤怒到扭曲的表情下,小孩果斷轉頭宣布結果︰「他被淘汰了,男主角是君駿。」他說這是這樣直接而理所當然,讓人都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紀子文自然是不可能服氣的,他直接爆發了︰「你根本就不會演戲!」而且跟小孩演戲特麼的公平嗎!?「你有本事讓君駿也跟你對戲!他肯定演的比我差一百倍!」紀子文極力的嚷嚷著。

小孩看向君駿。

君駿旁觀了一場好戲,他笑了笑說道︰「我重來一遍也沒關系。」不如說他求之不得,對他來說多演一場戲簡直就是禮物。

但是小孩沒接受,他抿了抿嘴躲開了君駿的邀請。他抬起頭看著跟在自己身邊的秦嶼,淡淡的說道︰「我沒有選擇自己爸爸的權利嗎?」

秦嶼認真的回答︰「當然有。」

小孩笑了,說道︰「那麼我的爸爸就是君駿。」

在劇組里投資方有時候是絕對的,文導的資歷還沒有讓他可以跟錢爸爸叫板的資格,而且他外甥今天的表現實在是差強人意……文導有點妥協了,可是他卻沒有直接同意,而是轉而提到了其他競演的選手︰「那之前那些人……」

「哦,他們運氣不好被篩掉了。」小孩仰著臉看著文導,語氣不容拒絕的說道︰「對演員來說運氣也是很重要的一個因素,你說對吧?」

文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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