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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為防盜章,購買80%可看喲眼楮看不到任何東西,被水蒸氣蒙了視線,只看到一個隱隱約約的影子,像扇屏風一樣籠罩著自己。

觸感比視覺來得強烈多了,周安全身都感受得到,那沁涼的氣息,滑膩的,還有……

想象一下自己正在跟一個在水里泡了三四年的尸體接吻,那感覺,周安直接眼前一黑,腿軟。

可是被撈住了,而同時周安也害怕自己摔死,反射性地抱住對方……的尸體。

「……」他感覺很崩潰,眼淚直飛和搖頭都不能表達心情,還得加上失禁。

然後周安跪了,這真的……很丟人……

羞恥已然蓋過害怕,只能夠做出埋臉這種舉動,來掩飾自己火燒火燎的雙頰。

這輩子……

周安仿佛幻听,听到一聲惱人的笑聲,讓他有種撞牆的沖動。

「請你離開吧!」他破罐子破摔地坐在地上,捂著臉低吼。

就這樣過了幾分鐘,浴室里恢復了平時的氣氛,沒有了剛才的緊張感。

周安放下手,露出一張爆紅的臉。上面火氣騰騰地,把害怕的情緒擠得所剩無幾。

但其實還是害怕的,站起來的時候他的雙腿在顫抖,像面條一樣軟。

然後趕緊洗完澡,穿上衣服回臥室里面去。周安把臥室門仔細反鎖,才去吹頭發。

恍恍惚惚地吹干頭發,他走到床邊一**坐下來,長舒了一口氣。

那個誰今晚應該不會再來了,他倒在床上心想……

躺了一會兒,他慢慢轉頭,看見自己旁邊雪白的枕頭上,擺著一根金鏈子。

「……」周安一手捂住嘴巴,一手捻起那根鏈子,用力地扔到角落里去。

他感受得到屋里沒有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所以才敢這樣做。可是扔完之後,又害怕這個舉動惹禍,他連忙下了床把鏈子撿回來,放在床頭櫃上……這樣應該可以了吧?

幾乎是哭著問的,然後上床捂住自己,瑟瑟發抖。

這一晚卻什麼都沒發生。

睡到六點鐘起床的周安,身上恢復得七七八八,他松了一口氣,這樣放學後就可以去水庫潛水。

白天進去洗手間刷牙洗臉,周安不會感到太害怕,忍一忍也就做完了,然後提起書包出門。

在樓下的劉記買了王爍愛吃的老婆餅,順便在隔壁早餐店吃了一碗粥和花卷,周安騎上自行車前往學校。

在校門口遇到王爍,停下來把老婆餅和牛女乃給他︰「沒吃早餐吧?」

王爍接過來︰「我都讓你帶餅了還吃什麼早餐?」就在校門口吃完再進去︰「對了,你身體好點了嗎?」怎麼瞧著周安的臉色還是有點蒼白。

「早就好了。」周安躲開王爍的視線,若無其事地扇扇風,可是微紅的耳根出賣了他。

「你丫不是真的痔瘡吧?」王爍說︰「每次一問這個問題就臉紅,要不是痔瘡你臉紅個屁啊?」

然後想想,他們這個年紀除了痔瘡也還有一個事兒值得臉紅︰「你去割□□了?」

「什麼呀!」周安的臉紅得發黑︰「我沒這個毛病。」

「我十四歲就割了,還是我媽帶我去的。」王爍一邊吃東西一邊說︰「當時把我嚇得不行,還以為要割嘰嘰。」

「嘖嘖,你吃著,我進去了。」周安不跟他在這里瞎嘮嗑。

「臉皮薄。」王爍搖搖頭,恨鐵不成鋼。

他認為男孩子就應該熊一點,打得了群架,講得了段子,當然學習成績也不能落下。

而周安除了學習成績達標之外,其他都不行,抽個煙都嗆出眼淚,王爍太嫌棄他了。

「下午放學你自己回家,我有點事。」臨放學的最後一節課,周安跟後面的王爍說。

「去哪,醫院復查?」王爍嘴賤道。

「欠抽!」周安往後踢了他一腳,繼續做習題︰「我告兒你,再拿這件事笑話我,這個學期的作業都不給你抄。」

王爍就閉嘴了。

做習題做到下課鈴響,周安收拾東西走人。

想到自己現在是去給別人找遺體,他的心里惴惴不安,害怕面對那一刻,但是又不得不去做。

也許找到鐘霖的遺體,這件事情就可以解決了——這是支撐周安行動的最大動力。

他甚至帶了潛水鏡過來,還有專門的泳褲。

今天的水庫很安靜,沒有遇到別人。水泥板上面干爽,被太陽曬了一天,踩上去很燙,應該是一整天都沒有人來過。

周安呼吸急促地做了一套熱身運動,還是無法平復自己緊張的情緒。

他知道這樣下水很危險,可能會發生意外,可是撲騰一聲他還是跳了下去。

吸滿一口氣,朝著印象中的方向往下潛。

能夠在水里逗留兩分鐘是周安的極限,如果兩分鐘找不到,他就要上來水面換氣,休息幾分鐘然後再下去。

這樣的運動十分消耗體力,來回四趟之後,周安累得氣喘吁吁,靠在岸邊閉著眼楮休息。

下面的地方幾乎都找遍了,可是什麼都沒看見。

周安不想放棄,可是再找下去身體就受不了了。

「……」他心里默默地想,就最後一次,如果找不到就回家。

掰下額頭的潛水鏡戴好,周安深呼吸一口氣,再次潛入水底。

這一次本來不應該下來的,學游泳這麼多年,周安很清楚自己的能耐在哪里,他游這一趟就是冒著生命危險。

當在水底下,腿部突然出現抽筋的時候,周安萬念俱灰,知道自己死定了。

他都沒來及得後悔……

一股力量從身後貼近,穿過他的雙臂,抱住他的胸,向上拖去。

破水而出的那一瞬間,周安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鮮空氣,整個人得救了,激動得雙手亂劃。

腿還是在抽筋,抽得他表情扭曲,十分痛苦。

那雙手臂把周安帶到岸邊,周安立刻趴著水泥板,在那里喘氣休息。

過了幾分鐘,身體情況好轉,腿也不抽了,周安抬手把潛水鏡摘下來,抹抹臉上的水跡,然後動作緩慢地爬上去。

他甚至感受到,那雙手捧了一下自己。

「……」周安驚魂未定地回頭,表情復雜而難受,因為抽筋很痛苦,潛水也很累,差點死掉也很嚇人。

至于見鬼,這個好像已經不稀奇。

「我沒找到你的遺體……」他說︰「水底下什麼都沒有,你確定你是死在這里的嗎?」

也許根本就不是死在這里呢?項鏈只是他來過這里,然後不小心掉的,最後成了遺物,鬼魂在這里徘徊不去。

這些都是周安自己的猜測,最終的真相是怎麼樣,他無從得知。因為鐘霖的鬼魂不會開口,他願意花力氣來輕薄自己,卻不願意交流,這讓周安很郁悴。

又或者鐘霖根本就沒有什麼未了的心願,只是為了纏著自己而纏著自己,這個念頭嚇了周安一跳,他祈求千萬別是這樣。

水珠從他的臉上流到下巴,凝聚成足夠的分量之後,滴答一聲掉在了腿上。

周安的胸膛上下起伏著,呼吸間充盈著熟悉的味道,然後躺在水泥板上,僵硬地逗留了片刻。

肩膀緊貼著地面,以一個不自然的呈現方式……

「……」周安張合著嘴唇,仍然是很不自然︰「……我回家……我……」

過了快十分鐘,他終于能夠付諸行動,從水泥板上坐起來。

把干爽的衣服穿好,臉低低地收拾完所有東西,從這里離開。

全身都是乏力的,回到家之後,周安倒在沙發上睡覺,一覺睡到晚上八點半。

一陣涼涼的風從陽台吹進來,吹動著沙發上少年的頭發,還有緊閉的雙睫。

昨晚留下的練習冊,在桌面上攤開,被風一頁頁地翻動,發出獵獵的聲音。

周安睡得太沉,這些聲音仍然沒有吵醒他。

不過肚子餓了,他掙扎了幾下還是睜開酸澀的眼楮,用手揉了兩把。

起來之後發現冰箱空了,這幾天放學都沒有去買菜。

周安看了看時間,有些猶豫,不過最後還是拿起手機和鑰匙,決定下去附近的小超市買點食材回來做飯。

走在安靜的過道上,進入無人的電梯,周安的心情忐忑了一下,因為這是個很容易遇見靈異事件的密封空間。

他在想著這件事的時候,一樓的按鈕亮了起來。

周安不由自主地靠著角落,表情就難過起來了……他一直覺得有人在壁咚自己,涼涼的一抹,有意無意地在觸踫自己,臉頰、鼻子、嘴角……

下到六樓,電梯門突然打開,嚇了周安一跳。

原來是一個小家庭帶著孩子走進來,他們帶著游泳圈和小皮球,看樣子是去游泳池玩水。

「……」周安以為有人在電梯里面,自己可以松一口氣,可是一切如常,甚至變本加厲……伸進來了……

「哥哥?」抱著皮球的小孩,直勾勾地看著周安︰「你怎麼了?」

那雙手把周安的頭擺著,捧著他的臉靠近,滑膩的黏軟在嘴里肆虐——周安被迫睜開眼楮,頓時和一雙眼楮……四目相對。

他看著他,他也看著他。

周安整個人呆住,感覺這不是一雙純粹的黑眼楮,很淺的茶色,彌漫著死亡的氣息。

連尖叫都叫不出來,因為他被禁錮著,包括發聲的地方。

他瑟瑟發抖地待在他懷里。

聞到一股濃重的潮濕氣息,是的,雖然對方的身上是干的,可是仍然感覺剛剛從水里出來,濕潤得仿佛永遠也干燥不起來。

他確實是在水里死去的,但是有可能遺體並不在水里。

而他穿成這樣死去,應該是意外死亡。

周安的腦子在打結,他想象不到那些情景和畫面,他被抱著,臉孔緊貼著那片胸膛。

感覺頭頂上被一只手擱著,對方在撫模自己的頭發。

這是一個很奇怪的舉動,就像在安慰別人一樣。

「你在安慰我麼……」周安小聲地呢喃著,終于有了點力氣,手掌顫顫巍巍地貼著鐘霖的肩膀,將他推開︰「那謝謝你了……我沒事,你不出來嚇我,我就挺好的……」周安語無倫次地表達道。

「周安。」這道聲音就像年久失修的機器,重新啟動,艱澀而刺耳。

「對啊……我是叫周安……」周安深深低著頭,努力控制自己別哭,但是真的很可怕︰「嗚嗚嗚……」

再後來就沒說什麼,他消失了。

可是周安知道,他還在屋里,也許就坐在某個角落。用那雙茶色的眼楮看著自己。

抽出紙巾擦了擦臉,周安平靜下來,因為作業還沒寫完,還差一點點。

深夜躺在床上,回憶著自己剛才的表現,周安臉頰發燙,深感羞恥。情不自禁地想,如果是王爍遇到這種事,他會怎麼樣做?

也許會擼袖子和對方拼命,而自己呢,只會害怕,只會逆來順受。

很討厭自己這樣的性格,除了成績好之外,周安想不到自己還有什麼地方稱得上優秀。

這天晚上終于安心地睡覺,可是醒來之後,周安心里很不安。他一直想著媽媽晚上到家的事情,還有媽媽交男朋友的事情。

「咦?」王爍踫了踫周安的衣領,神情疑惑︰「你怎麼還戴著這條金鏈子,不是拿去賣了嗎?」他以為周安早已經把金鏈子賣了,要不是今天看到,都忘了這回事。

「啊?」周安低頭往下看,用手把項鏈模出來,臉色發白。早上恍恍惚惚地,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這條項鏈在自己脖子上。

「不是拿去賣了嗎?」王爍笑嘻嘻地道︰「還是你喜歡這種款式?這是女孩子戴的吧?」

還別說,周安之前確實挺喜歡的,可是現在只剩下毛骨悚然。這條鏈子肯定是鐘霖給自己戴上的,想到他那些調|戲的舉動,周安由害怕變成羞惱︰「誰喜歡了,我不想戴。」

「那就摘下來啊。」王爍說。

周安就不說話了,像一顆霜打的茄子。

「明天周末,我們跟隔壁班的人去戶外騎行吧?」中午在圖書館蹭空調,王爍用腳踢踢旁邊的人。

「嗯?」周安臉上的書本滑下來,迷迷糊糊地點頭︰「好啊。」他挺喜歡騎行的,現在的自行車就是一輛專業車,當初買的時候花了好幾千塊錢。

「學霸,你怎麼困成這樣?」王爍還真看書呢,可是隔壁睡得呼嚕呼嚕響︰「不知道的以為我才是學霸呢?」想起昨晚的解題,他本人比周安還要激動︰「哈哈,你可是給我長臉了,我今天听說啊,隔壁班也被這幾題難倒了,後來數學老師直接把你的圖片發了過去,這可真是給我長臉!」

周安也沒真的睡著,聞言心里特尷尬,小聲說︰「其實也不是我解的。」

「不是你還能是誰?」王爍反射性地問,然後真想起來周安的字跡不是那樣的︰「我操,難道真的不是你?」

周安又不說話了,這件事沒法向王爍解釋。

他望著窗外猛烈的陽光,心里面倒是沒有陰影,只是有一些無奈。

「你相信這世界上有靈異事件嗎?」王爍是自己最好的朋友,除了王爍以外,周安找不到能夠傾訴的第二個人。

「我不信,老子是無神論者。」王爍嫌舉著手累,也合上書本不看了,躺在報紙上把書往後腦勺一墊︰「怎麼著,你遇到了靈異事件?」

「嗯。」周安是似真似假地說︰「我遇到了靈異事件。」

「啊哈哈哈哈……」王爍捂著嘴巴,偷偷地大笑,小樣兒明顯不信︰「什麼靈異事件,帶我見識見識。」

「不想嚇唬你。」周安怎麼可能帶王爍見識,他只是傾訴一下︰「我被一個男鬼纏上了,他天天晚上出現在我家。」

「在你家干嘛?你家又沒有漂亮的妹子。」王爍低聲笑道,笑得特別猥瑣︰「還是說,那男鬼看上你了?」抬手模一下周安的臉︰「還真有可能,我們班妹子加起來都沒你這張小臉女敕呢。」

「滾!」周安打消了跟王爍傾訴的念頭,這家伙根本沒正經。

「鬼長什麼樣?」王爍卻沒放過他︰「說啊,是現代鬼還是千年老鬼?」

「現代的。」周安說︰「就死了三四個年頭。」

「哈哈哈哈哈……」王爍笑得不能自己,抱著肚子說︰「他跟你說的嗎?哎?長什麼樣啊,嚇人不?」

周安知道他不信,煩死他了,可是︰「長得高高帥帥地,有點嚇人。」他想起了鐘霖的樣子,瘦,很有氣質,有點像藝術家。

可是因為他死了,陰郁冰冷,死氣彌漫,灰白得很嚇人。

王爍又笑了,就像在听一個很好笑的笑話,至今為止仍然覺得周安是在一本正經地講鬼故事,還是自己編的。

「一個……哈哈哈……又高又帥的男鬼……哈哈哈我的媽,周安你咋不是妹子呢?哈哈哈,少女心真足,哈哈哈哈,你可以去寫言情小說了。」

「笑不死你。」周安轉過身去,不打算再跟王爍說任何有關靈異的事情。

下午放學後,跟隔壁二班的兩個男同學兩個女同學,最後一次踫面商量,決定明天早上七點鐘在某地踫頭,首先一起去吃早餐,然後出發。

周安回到家,發現玄關有一雙黑色的高跟鞋,他趕緊放下書包,去廚房。

「媽!」里面有個穿著職業套裝的背影,在洗手。

陸珊回頭,看到自己的兒子︰「安安。」她露出一抹親切的笑︰「我剛回來。」行李都還沒拿進房間,身上的衣服也還沒換下來,整個人顯得累累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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