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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多年不減你深情

防盜防盜喲,看到的親勿要驚慌,24小時以後便能看見新章節啦,她還是沒什麼精神,但對著這樣的趙政,卻是連氣也生不起來了。

陛下今天似乎特別有耐心,她不睜開眼楮,他先是點了點她的腦袋讓她別生氣了,接著又肆無忌憚的直接來扒拉她的眼皮,企圖用外力干擾她,這麼幼稚的舉動由經天緯地的始皇帝陛下做出來,顯得格外的行雲流水理所當然。

陛下今天的心情似乎很不錯啊。

董慈心里悠悠嘆了口氣,放棄地睜開了眼楮,偏頭看向陛下道,「我沒有生氣,就是有點頭疼,也沒有精神,我再躺一下可以麼?」

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他們之前也沒有多熟,按道理分開了一年多,再見面只會更陌生,但趙小政不是,不但沒有生疏感,還更熟稔,想來是因為一直有人監視的緣故。

這一年半的時間,一直有人跟著她,而且應該是身手特別好的人,不止一個。

她倒沒察覺到絲毫不自在,但這也太浪費了。

想到此董慈躺不住了,猛地就從床上坐起來,目光糾結地看向趙政問,「公子是不是覺得我有大才?」

听听這大言不慚的口氣。

趙政頭一次覺得自己有無話可說的時候,但見小奴隸緊張看著他,便開口道,「你的老師可能比較有才。」

如果說董慈從小到大二十五年只有一個老師的話,那這個老師確實是挺有才的。

但現在問題的關鍵不是這個,這件事非得要說清楚才行。

董慈挪近了一些,看著趙小政無奈又認真地說,「您听我說,我真的不騙您,我只是書讀得多,實際上並沒有什麼才干,我背後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老師,我就是單純的喜歡讀書而已,您……我真的不會騙你,你相信我……」

董慈都不知該怎麼說才好,難道要她直接說,陛下我不是高人背後也沒有高人,您要做的是驚天動地的大事,不應該在我身上浪費時間浪費資源,因為我一定以及肯定幫不上什麼忙麼。

董慈搖搖頭道,「要說做事的能力,十個我都比不上秦鳴,我不是開玩笑的。」

董慈說的是真話,除了她不能插手歷史的軌跡外,她也確實沒什麼才能沒什麼天分。

這不是她妄自菲薄,她接受的教育是讓她學到了很多東西,但她是學習,不是鑽研和創造,所以有用的沒用的,不管說起什麼,她似乎都懂一點,但就是懂一點而已,她並不精通,更別說創造和變通了。

說到底,她就是一個典型的庸才,在機會如此之多的後世,她尚且只能做到衣食無憂,在兵荒馬亂的這里,她又怎麼可能突然能大顯身手翻雲覆雨呢?

重活幾次,也未必能提高她有限的智商。

有可能連情商都不能。

董慈並沒有說的很清楚,但趙政隱隱覺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一些。

雖然很不可思議,但似乎就是這樣。

趙政靜靜的看著正出神的小奴隸,看了一會兒忽然轉開了視線,從床榻上下來,踱步到矮幾前,給自己倒了杯茶一飲而盡,這才問,「你確定你真的不會騙我?」

董慈一听這話心里就突突突跳起來,忙掀被子起來了,她找不到鞋襪,就赤著腳下了床,跑到案幾旁給趙政添茶,知道趙小政這是要追問她逃跑的事了,把茶水遞給趙小政,表忠心道,「我對公子的忠心天地可鑒,我當然不會騙你。」

趙政目光在那雙赤腳上轉了一圈,將手里的竹片擱在了案幾上,指尖在上面點了點淡聲道,「那這個是怎麼回事,欺瞞家主受極刑,逃奴處罪棍棒打死,窩藏逃奴的商肆百姓,同罪論處……我听秦鳴說,你路上還想跑?」

董慈一看這賣身契,心里就直抽抽,「我哪有…秦鳴他那是太緊張了…」

這件事解釋了也沒用,董慈索性放棄了,轉而道,「奴契的事,我重新寫一張可行?」

趙政不接話,好一會兒才開口問,「名字是怎麼回事?」

陛下臉色不太好,董慈是真怕自己要落得個亂棍打死的下場,忙拿筆墨刷刷刷寫了起來,邊寫邊道,「我就是覺得李丫這名字不好听,就自己給自己取了一個,怎麼樣,董慈這個名字好听麼?」

趙政掀眼皮掃了小奴隸一眼,指頭在案幾上扣了兩下,示意她快點寫,並且道,「不好听。」

趙政就是個沒有生活情趣的人,看看這簡潔通黑的臥房就知道了,跟這樣的人聊天,你就不能期待三句話以後還有得聊。

董慈也不糾結,埋頭寫了八個字,敬獻吾主趙政—董慈。

董慈將竹片恭敬的遞到趙政面前,不怎麼抱希望地道,「公子我對你的心日月可表,其實根本用不到這個,而且這東西沒什麼用的。」

趙政只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並沒有說話,朝候在門邊的興平示意,讓他把飯菜送進來。

董慈當然知道有用,現在對她沒用,那是因為一來她年紀太小,二來是趙小政沒花心思在這上面。

等她再大一些,其他六國不好說,在秦國她絕對是寸步難行,秦國法律嚴苛,連商鞅自己都感慨作繭自縛,她沒有通天遁地的本事,又能逃到哪里去。

興平一進門見董慈赤著腳就想說話,抬頭對上了趙政的目光又硬生生壓了回去,忙彎腰行禮,讓婢女把飯食擺好,自己退出臥房去了。

趙政不怎麼愛說話,董慈就秉持著食不言寢不語的禮教,垂著頭認真吃飯,等吃完發現趙政碗里的魚肉幾乎沒動,就很想勸勸他,魚肉營養豐富,好孩子不應該挑食。

當然董慈是不會沒事自己找抽的,所以也就是看看,趙政卻將那一蠱魚肉推了過來,吩咐道,「吃干淨。」

董慈勉為其難地接過來,眉開眼笑地吃完了。

興平送了兩身衣服鞋襪來,一男一女兩套的樣式,是給董慈的,就擱在床榻邊。

趙政淨了手,起身要出去,董慈忙跟了兩步,「那公子,我明天可以出宮去找秦真麼?」

趙政嗯了一聲,走至門口復又停下來,回身道,「明日相國相請,銀葉山莊宴請群臣,你是想出宮,還是想跟我一起去?」

董慈沒領會到陛下這是想帶她一起玩,她的注意力都被相國這兩個字吸引了。

現在是嬴異人當政,相國說的自然是呂不韋。

這樣的高官重臣,平日里她是絕對見不到的,董慈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下來。

趙政又看了她一眼,蹙眉道,「先去把襪子穿上,衣服也穿好了。」

這時候在房間里基本是只著襪子的,有些嚴肅的場合,君臣見面連襪子都不能穿,董慈很不習慣這樣,容易著涼不說,走路還不穩當。

趙小政一發話,興平立馬就捧著襪子過來,董慈接過來穿好,順便把鞋子也穿好了。

董慈不習慣這麼早睡,就樂顛顛的跟著趙政到了書房,興平給他們送了茶,就輕輕關門出去了。

她的那些竹簡還擺在矮幾上,董慈覺得心髒有點抽抽的疼,就看也懶得多看一眼,去旁邊的架子上,把她還沒背完的《樂經》抽了出來,她打算讓自己完全沉浸進知識的海洋里,傳承古籍的事,還是等她緩緩神,過後再說罷。

身邊有點窸窸窣窣的動靜,似乎也不怎麼討厭。

趙政見董慈自己拿了卷文書坐下來,便未再管她,開始處理秦鳴送來的信報。

驛傳點現在有了點規模,暗地里也開始做買賣消息的生意,蜀地的農耕今年也的確有了起色,低價買進的大片土地也收成頗豐,想來用不了多久,有關蜀地豐收的奏報,很快就能傳進咸陽城里了。

趙政處理完手上的事,擱下筆朝正看得十分艱難的董慈喚道,「過來。」

《樂經》是六經之一,先秦以後就失傳了,是一本很重要的音樂典籍,董慈在音樂這方面可真是一點興趣也沒有,了解的基礎知識也少,因此不管是理解還是背誦,做起來就格外費勁。

所以她根本就沒有沉浸進知識的海洋,趙政一叫她,她就听見了。

董慈也實在看不下去,就繞過案幾,坐到了趙政身邊。

趙政將木盒子里的竹簡拿出來,攤到董慈面前,指點道,「勾過的這些都有問題,筆誤、語誤,錯誤都有,你若是想當寶貝藏起來,還是好好對一對再說。」

「不可能!」董慈心里一突,忙把竹簡拿過來,仔細核對了,和她背得的一模一樣。

只是等她看了趙政做的注解,又覺得換成趙政的修改後更為通順有理,頓時連冷汗都下來了,連翻了幾冊都是這樣,還有兩個是年份記載有誤……

一卷雖是只有三五處,但對後世考古的人來說,一丁點信息的錯誤,都會把結論推向另外的方向。

趙政看著小奴隸突然就寡白凝重的臉色,想了想開口問,「你埋這些是為了做什麼?」

董慈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說自己了,好心辦壞事說的就是她了。

可她在埋之前確實考究了無數遍,有時候怕抄錄的範本不準確,還特意跑到臨縣去,百分之百確認過核對上了,她才會定下來,否則要是閉著眼楮埋,她本子上記錄的就不是現在這個數了。

可趙政說的也有道理,這些民間流傳的文獻,抄錄來抄錄去,都不知道哪個是真是假了。

那怎麼辦?照這樣說她根本不知道哪些文簡才是準確的。

董慈合上手里的竹簡,喃喃回道,「我埋這個是要傳給後人看的……所以不能出差錯。」

趙政不明白,遲疑問,「傳給你的後人?」如果真是這樣,那可是想得太遠了。

遠得趙政覺得他該給自己的小奴隸請一個看瘋魔癥的太醫了。

董慈並沒有注意到趙政看她如同看神經病一般的眼神,听他這麼說,就反駁道,「當然不是,是要留給後世的千千萬萬人看的!」

趙政︰「…………」這听起來更糟糕,堯舜禹只怕都沒替老天爺操過這份閑心。

趙政本來是想說兩句的,又想想小奴隸憂國憂民也不止這一回,見這小奴隸竟是著急上火失魂落魄得兩眼發紅,莫名又覺得有些古怪有些可笑又有些可憐,事實上他也這麼做了,手一伸就把人抱來了腿上。

趙政把人圈進懷里,手點在竹簡上,笑道,「民間的文簡都是人傳人,一個個抄錄的,本就不怎麼準,你抄了錯的,自然也是錯的了。」

趙政頓了頓,又接著道,「你能做到現在這種程度,已經很不錯了。」

溫熱的鼻息噴在耳側,沉穩的心跳就貼在她的後背,董慈一時間也顧不得文簡的事,呆了一下就沖老天爺翻了個白眼,心說她以前向老天爺許願要投成陛邊的藏獒犬,這願望現在是實現了。

她醒來的時候就發現了,趙小政把她當成了一個有溫度,能說話並且听話的玩具狗,想捏就捏,想抱就抱……

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董慈晃了晃腦袋,轉頭問,「那宮里的文簡我能抄錄麼?」

她仰著頭,趙政就把下頜擱在她頭頂摩挲了兩下,星星點點的笑意傾瀉而出,暖得與始皇帝的名號十分不匹配,董慈臉一熱,忙掙扎著要下去,心說天哪,這老爹抱著女兒看書習字的即視感是怎麼回事,真是嚇死人了!

爹爹爹爹,這個字怎麼念……

哦爹爹看看哈,寶貝這個字念爹哈,爹爹的爹,記住了麼寶貝……

董慈被自己這貼切意境的想象雷了個仰倒,忙掙扎著下來,轉到案幾的另一邊,坐到趙小政的對面來,開口道,「爹爹—」

話出口董慈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忙改口道,「公——公子,我能跟你商量個事麼?」

趙政眼里的笑意不見了,看了董慈好一會兒,才問,「你方才叫我什麼……」

趙小政的聲音特別輕,輕得董慈後脖頸發涼。

董慈心一沉沉到了谷底,心說完了完了,死字怎麼寫的,她算是知道了!

董慈強忍住想要轉身就跑的沖動,干巴巴的解釋道,「這個,公子你也知道,奴婢從小就沒有父親,所以……所以公子剛剛你是听錯了。」

趙政原本也沒生氣,不過是看著受了驚又不敢跑的小老鼠好玩,就逗了她兩下。

小奴隸身上古怪的事多了,也不差這一樣。

趙政听了這前言不搭後語的解釋,就放過了她,轉而說了正事,「以後你想做這些事自可以去做,想去稷下學宮也不是不行,往後我不派人跟著你,不過你去了哪里,做了什麼事,每月寫成信送來咸陽即可,听明白了麼?」

不過是個稀奇點的癖好,趙政覺得養一養也無妨,「想要什麼文簡,可以送信來咸陽,我自會安排人送一份準確的給你。」

董慈喜得眉開眼笑,忙不迭的點頭應下,心說今日陛下心情果然很好,這麼好說話,簡直仁善了!

這樣做的效果和有人跟著也沒什麼分別,不過董慈一點不介意,能讓她去稷下學宮就好,至于送信什麼的,她又不會殺人放火,也不怕被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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