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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慷慨赴死死無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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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氏春秋》這本書價值不菲,無論如何,他都是一個了不起的傳奇人物。

這樣的高官重臣,平日里她是絕對見不到的,董慈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下來。

趙政又看了她一眼,蹙眉道,「先去把襪子穿上,衣服也穿好了。」

這時候在房間里基本是只著襪子的,有些嚴肅的場合,君臣見面連襪子都不能穿,董慈很不習慣這樣,容易著涼不說,走路還不穩當。

趙小政一發話,興平立馬就捧著襪子過來,董慈接過來穿好,順便把鞋子也穿好了。

董慈不習慣這麼早睡,就樂顛顛的跟著趙政到了書房,興平給他們送了茶,就輕輕關門出去了。

她的那些竹簡還擺在矮幾上,董慈覺得心髒有點抽抽的疼,就看也懶得多看一眼,去旁邊的架子上,把她還沒背完的《樂經》抽了出來,她打算讓自己完全沉浸進知識的海洋里,傳承古籍的事,還是等她緩緩神,過後再說罷。

身邊有點窸窸窣窣的動靜,似乎也不怎麼討厭。

趙政見董慈自己拿了卷文書坐下來,便未再管她,開始處理秦鳴送來的信報。

驛傳點現在有了點規模,暗地里也開始做買賣消息的生意,蜀地的農耕今年也的確有了起色,低價買進的大片土地也收成頗豐,想來用不了多久,有關蜀地豐收的奏報,很快就能傳進咸陽城里了。

趙政處理完手上的事,擱下筆朝正看得十分艱難的董慈喚道,「過來。」

《樂經》是六經之一,先秦以後就失傳了,是一本很重要的音樂典籍,董慈在音樂這方面可真是一點興趣也沒有,了解的基礎知識也少,因此不管是理解還是背誦,做起來就格外費勁。

所以她根本就沒有沉浸進知識的海洋,趙政一叫她,她就听見了。

董慈也實在看不下去,就繞過案幾,坐到了趙政身邊。

趙政將木盒子里的竹簡拿出來,攤到董慈面前,指點道,「勾過的這些都有問題,筆誤、語誤,錯誤都有,你若是想當寶貝藏起來,還是好好對一對再說。」

「不可能!」董慈心里一突,忙把竹簡拿過來,仔細核對了,和她背得的一模一樣。

只是等她看了趙政做的注解,又覺得換成趙政的修改後更為通順有理,頓時連冷汗都下來了,連翻了幾冊都是這樣,還有兩個是年份記載有誤……

一卷雖是只有三五處,但對後世考古的人來說,一丁點信息的錯誤,都會把結論推向另外的方向。

趙政看著小奴隸突然就寡白凝重的臉色,想了想開口問,「你埋這些是為了做什麼?」

董慈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說自己了,好心辦壞事說的就是她了。

可她在埋之前確實考究了無數遍,有時候怕抄錄的範本不準確,還特意跑到臨縣去,百分之百確認過核對上了,她才會定下來,否則要是閉著眼楮埋,她本子上記錄的就不是現在這個數了。

可趙政說的也有道理,這些民間流傳的文獻,抄錄來抄錄去,都不知道哪個是真是假了。

那怎麼辦?照這樣說她根本不知道哪些文簡才是準確的。

董慈合上手里的竹簡,喃喃回道,「我埋這個是要傳給後人看的……所以不能出差錯。」

趙政不明白,遲疑問,「傳給你的後人?」如果真是這樣,那可是想得太遠了。

遠得趙政覺得他該給自己的小奴隸請一個看瘋魔癥的太醫了。

董慈並沒有注意到趙政看她如同看神經病一般的眼神,听他這麼說,就反駁道,「當然不是,是要留給後世的千千萬萬人看的!」

趙政︰「…………」這听起來更糟糕,堯舜禹只怕都沒替老天爺操過這份閑心。

趙政本來是想說兩句的,又想想小奴隸憂國憂民也不止這一回,見這小奴隸竟是著急上火失魂落魄得兩眼發紅,莫名又覺得有些古怪有些可笑又有些可憐,事實上他也這麼做了,手一伸就把人抱來了腿上。

趙政把人圈進懷里,手點在竹簡上,笑道,「民間的文簡都是人傳人,一個個抄錄的,本就不怎麼準,你抄了錯的,自然也是錯的了。」

趙政頓了頓,又接著道,「你能做到現在這種程度,已經很不錯了。」

溫熱的鼻息噴在耳側,沉穩的心跳就貼在她的後背,董慈一時間也顧不得文簡的事,呆了一下就沖老天爺翻了個白眼,心說她以前向老天爺許願要投成陛邊的藏獒犬,這願望現在是實現了。

她醒來的時候就發現了,趙小政把她當成了一個有溫度,能說話並且听話的玩具狗,想捏就捏,想抱就抱……

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董慈晃了晃腦袋,轉頭問,「那宮里的文簡我能抄錄麼?」

她仰著頭,趙政就把下頜擱在她頭頂摩挲了兩下,星星點點的笑意傾瀉而出,暖得與始皇帝的名號十分不匹配,董慈臉一熱,忙掙扎著要下去,心說天哪,這老爹抱著女兒看書習字的即視感是怎麼回事,真是嚇死人了!

爹爹爹爹,這個字怎麼念……

哦爹爹看看哈,寶貝這個字念爹哈,爹爹的爹,記住了麼寶貝……

董慈被自己這貼切意境的想象雷了個仰倒,忙掙扎著下來,轉到案幾的另一邊,坐到趙小政的對面來,開口道,「爹爹—」

話出口董慈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忙改口道,「公——公子,我能跟你商量個事麼?」

趙政眼里的笑意不見了,看了董慈好一會兒,才問,「你方才叫我什麼……」

趙小政的聲音特別輕,輕得董慈後脖頸發涼。

董慈心一沉沉到了谷底,心說完了完了,死字怎麼寫的,她算是知道了!

董慈強忍住想要轉身就跑的沖動,干巴巴的解釋道,「這個,公子你也知道,奴婢從小就沒有父親,所以……所以公子剛剛你是听錯了。」

趙政原本也沒生氣,不過是看著受了驚又不敢跑的小老鼠好玩,就逗了她兩下。

小奴隸身上古怪的事多了,也不差這一樣。

趙政听了這前言不搭後語的解釋,就放過了她,轉而說了正事,「以後你想做這些事自可以去做,想去稷下學宮也不是不行,往後我不派人跟著你,不過你去了哪里,做了什麼事,每月寫成信送來咸陽即可,听明白了麼?」

不過是個稀奇點的癖好,趙政覺得養一養也無妨,「想要什麼文簡,可以送信來咸陽,我自會安排人送一份準確的給你。」

董慈喜得眉開眼笑,忙不迭的點頭應下,心說今日陛下心情果然很好,這麼好說話,簡直仁善了!

這樣做的效果和有人跟著也沒什麼分別,不過董慈一點不介意,能讓她去稷下學宮就好,至于送信什麼的,她又不會殺人放火,也不怕被人知道。

興平進來提醒趙政該歇息了,董慈原本還不想睡,想接著把這些改正過的文簡都抄好,結果趙小政不允許,直接動手把她拎出了書房,勒令她睡覺去了。

箭毒木見血必封喉,哪怕只是一個小傷口,或者指甲里有點殘留,抹到眼楮鼻子,人也是必死無疑。

照史書記載,趙小政這時候是絕對不會有事的。

董慈知道是自己太過緊張了,但這種東西出現在船上本來就很不尋常,她隨便跟趙小政提一提,小心點總是沒錯罷?

日頭已經升起來了,這會兒正是朝食的時間,董慈跑到船頭的時候,趙政趙姬已經在長桌前坐定了,梅州正陪著閑聊。

董慈環視了一周,梅州,巧心巧意,還有幾個家僕也都在,主子僕人分成兩桌,董慈也看不出誰好誰壞。

吃飯向來沒董慈什麼事,平常她也不會跟過來,這次卻是站在趙政身後不走了。

趙姬神色有些不悅,另一桌的巧意見她跟屁蟲一樣貼在趙政背後,眉毛立馬挑得老高,呀了一聲道,「你怎麼出來了,你還需要吃飯呀?」

董慈心里有事,聞言也就是笑笑,她覺得自己有點神經質了,歷史記載的明明白白,秦始皇卒于四十九歲,她根本不用這麼緊張,不管這次是不是真的有人下毒,趙政總歸是活下來的那一個。

但董慈還是決定賴著不走了,趙政這孩子在細枝末節上十分寬宏大量,就算最後真的只是鬧劇一場,趙政也沒那閑心拿她怎麼樣。

這麼想著,董慈底氣就足了許多,對趙姬梅州不太好的臉色視而不見了。

這時候吃飯還是分而食之,幾人雖是圍坐在一起,但食物是分到各人盤子里的,趙姬的頭一個送上來,一份魚肉,一份羹湯,還有兩份小菜,一個饅頭,看起來搭配得當,賣相爽口誘人。

董慈死皮賴臉的站在趙政側後方,身體幾乎和趙政的疊在了一起。

甲六是負責做飯食的家丁,趙姬梅州的飯食也是他親自端上來的,他見董慈也在,腳步頓了一下,就拿了個饅頭遞到了她面前,笑道,「看你可憐,賞你一個吃。」

這些護衛就不是會可憐人的人。

董慈笑了笑接過來,放在鼻尖嗅了嗅,果然聞到了一股極其細微的苦味,苦中帶著微微的酸氣,很特別的味道,真的是箭毒木。

要把箭毒木的汁液融到饅頭里,適度均勻得恰到好處,即不被人發現又能毒死人,廚師怎麼可能不需要紅背竹竿草呢。

董慈心里駭然,嘴角咧開扯出了兩聲笑,把饅頭塞進袖子里,秉著呼吸聲朝甲六道,「謝謝甲六叔兒!」

甲六腳步一頓,奇道,「你怎麼不吃?」

趙政的飯食也被端上來了,份例和趙姬的一樣。

董慈心里著急,很想直接跳起來說飯菜有毒,但這明顯不行,敵友不明,如果這一船的人都想置趙政于死地,那她現在跳出來,只會讓大家死的更快更慘烈。

趙政被腰側細微的觸感戳的渾身一僵,未及細想卻立刻分辨出了兩個字,有毒。

甲六的問話不可不答,董慈正想找個借口擋回去,那邊巧意就扭頭打趣道,「六叔你可隨她了,死丫頭哪回在外面吃過東西的,有好的她還不拿回被窩里躲著吃?」

甲六呵呵笑起來,憨厚老實,又給董慈遞了一個面餅子,董慈機械的回了句謝謝六叔。

趙政並未斥責她,也沒有回頭詢問,想來是已經明白她的意思了。

董慈舒了口氣,拿著饅頭轉頭立馬跑回了廂房。

她又不吃饅頭,想在那兒裝死逃過一劫是不可能了。

董慈後背都是濕汗,幾步就跑回了廂房,遇上了秦鳴,忙問道,「你去哪里?」

秦鳴詫異的看了她一眼,想來是因為董慈從不與他們多話的緣故,听董慈這麼問,便也規規矩矩行禮答道,「正要叫秦真過去吃飯呢。」

董慈忙把人拉進房間,急急道,「公子有事情吩咐,飯你待會兒再吃。」

外面除了河水浪花聲和風帆的擺動聲什麼也听不見,董慈心急如焚,也顧不得研究到底哪里出了錯,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死馬也只能當活馬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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