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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怎麼樣,好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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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地方雖是比不上邯鄲那等都城大市底蘊深,但也別有另一番昌盛之氣,梅州跟在趙政後頭,邊走邊感慨道,「這寶地何時能盡歸國中……」

董慈聞言看了眼走在前面的趙政,心里背書一樣念道,秦始皇第一十年。

秦始皇第十一年,大將王翦取九城,至此趙、魏、韓三家所分上黨之地,盡數歸于秦地。

趙政沒接梅州的話,只吩咐道,「派人去給此郡太守、都尉、監御史各送一封信,便說秦國公子政至此,讓他們速來迎見。」

秦國向來惜才,國君禮賢下士,出門都是輕車簡行,不講究陣仗排場,趙政這樣讓地方大員前來接見,是很張狂跋扈的舉動。

梅州聞言也愣了一下,卻也未多說什麼,當下便寫了文簡,著人送信去了。

梅州略想了想,朝趙政恍然笑道,「是了,合該這樣,公子夫人大大方方進了城,來了他上黨郡,已經知會過了郡守,倘若真在這兒出了事,這一城之官都月兌不了干系。」

他們一行人下了船,頭幾天還沒什麼動靜,今日接近潞州城的時候就有人尾隨了,跟了一早上,直接跟進了潞州城,一路上多眼雜,對方估計是沒找到合適的時機,一直沒見動手,倒是梅州的信送出去沒多久,這些小尾巴很快不見了。

趙小政這是猜到要對付他的人是誰了,上黨這地方歷史地位特殊,董慈多少了解一點,秦國接手韓上黨以後,處于穩定地方政局的考慮,除卻監察史和統軍的都尉,其余投降的官員仍配原職,韓上黨郡的郡守,正是韓夫人的親弟弟韓行。

趙政趙姬大搖大擺的出現在他們的地盤上,韓夫人為力證清白,不但不能動手,還得出兵出力好吃好喝的伺候好人,否則當真出了什麼差池,她就是有一百張嘴,那也是解釋不清楚的。

這大約就是對方想在上岸之前就弄死趙政趙姬的緣故。

吾家男神初長成,董慈想,三十八歲以前,陛下就沒有搞不定的事,她還是站遠一些,別妨礙男神打江山了。

公子政入了潞州城,又送了信,郡守必然來接,董慈想趁機就走。

她光棍一個,要走這便走了,只除了秦真。

她得知會秦真一聲,萬一秦真以為他又走失一個妹妹,那還不知道這少年要難過成什麼樣子。

秦真這孩子已經將他對弟弟的思念和熱情全部嫁接到了她身上了。

除卻完成趙政交代的事之外,其余時間秦真都開著妹控模式,由于撿了這麼一個便宜哥哥,董慈終于過上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好日子。

秦真擅打獵,一路上他獵來的食物總會分成兩份,一份是給主子兄弟的,一份是給妹妹的。

順手獵到狐皮虎皮,換成錢,就給妹妹買吃的買穿的,好吃的野果甜食摘回來都是妹妹的,原本和他好得穿一條褲子的難兄難弟秦鳴同志,也徹底失寵了。

秦真走著走著,又問董慈道,「妹妹累不累,要不要哥哥背你走。」

又來了,又來了,今天都問了三十遍了……

董慈揪了揪身上干淨柔軟的新衣服,瞅了眼比她高出三個頭的秦真,心里猶豫要不要滿足一下妹控兄長極其想背一下妹妹的強烈願望……說真的,人形轎子她還真沒享受過,連生病的時候都沒有!

听說很舒服,那要不要試試?

這念頭真可怕,董慈狠狠打了個寒顫,心里咆哮道,董慈你快醒醒,別墮落了!你已經是二十五歲的慈姐了!

董慈忙搖頭表示自己是個大人了,能自己走,巧意看得眼紅,湊上來揪了揪董慈的新衣,把董慈拉到一邊咬耳朵道,「你這丫頭倒是好運氣,看你也不是很高興的樣子,這哥哥不如讓給我算了。」

自從下了船,巧意脾氣好了不少,也不像之前那般嫌棄人了,尤其是董慈幫忙打暈了一只在她房間里亂竄的倉鼠後,這丫頭都會給她送吃的了。

就還是個小孩子心性嘛,董慈心里想笑,反駁道,「不行,哥哥什麼的,你就別想了。」這樣的哥哥別說一個,來一打她也不嫌多好嗎?

要知道在她眼明手快,用一手濕毛巾把那只長相還可以的小倉鼠拍暈以後,所有人都嫌棄她了,趙姬梅州巧心巧意春香冬香看她如看屎殼郎。

連趙小政都目光古怪的看了看小老鼠又看了她半響,一言不發的轉身走了。

只有舉著掃帚正準備滅鼠的秦真模模她的頭表揚妹妹好厲害!

「走這邊!快撞到人家了你都。」巧意拉了董慈一把,嗤笑道,「你今天就魂不守舍的,哪里是高興的樣子。」

這丫頭眼楮還挺毒,董慈搖頭失笑,她走神是因為她打算一會兒就出發,她得偷偷模模走,肯定不能告訴秦真,怎麼才能讓這個便宜哥哥別操心她的事,就成了個問題。

董慈看了眼旁邊的少年,頭發都快愁白了。

幾人說話間就到客舍了,梅州身上帶了不少珠寶財物,把一整家客舍都包了下來,一行人都是風塵僕僕,需要洗漱修養一番,秦鳴領著巧心出去采買衣物用品,春香冬香伺候著趙姬梳洗更衣,秦真則是跟在趙政身邊听候吩咐。

董慈幾次都有機會跟秦真說,卻不知該怎麼說,進了客舍後就這麼心不在焉欲言又止的跟在秦真後面瞎轉悠,跟屁蟲一樣的亦步亦趨,秦鳴買了東西回來,一看她這傻樣就樂了起來,「你們這親到底是認對了,我看你們比親兄妹還親,看這跟前跟後難分難舍的。」

董慈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傻事,城牆厚的臉皮難得有些發燙,心說她還是不糾結了,等會兒寫封信留給秦真算了。

秦真擱下手里的包袱轉過身來,彎腰一把就將董慈舉了起來,並且舉過了頭頂,仰頭哈哈笑道,「我妹妹雖然不愛說話,但是很喜歡哥哥的對不對?」

董慈被嚇了一跳!

天吶!她居然被人舉高高了!

天吶!她該有什麼反應才是正常的反應!

「!!!!」董慈臉色漲得通紅,蹬腿蹬腳怒目而視,「快把我放下來!這成何體統,正經點!快放我下來!」

秦真秦鳴都哈哈笑起來,秦真還嫌不過癮,雙手一顛一顛的,跟拋毛毛狗似的,一邊顛一邊道,「妹妹你太瘦小了,哥哥我一個手指頭就能把你拎起來,哈哈,好玩麼?」

親我已經認識得很深刻了,不用你特意提醒了,董慈心里吐了三升血,她的恐高癥快要被二貨哥哥治好了!

秦真終于玩夠了,在發現門口有人的時候。

秦真秦鳴見是趙政洗漱完出來了,這才停了笑,把董慈放下來,給趙政行了禮,笑嘻嘻的也換洗衣物去了。

趙政已經換洗好了,一身黑色深衣袍服,玄鐵色瓖邊,方領直背,寬袍大袖,配著他本就線條分明的輪廓,莊嚴肅穆撲面而來。

這美男子的雛形是看一眼就少一眼,董慈看著看著眼楮就發直了起來,嘴巴里念念有詞。

如金如錫,如圭如璧,刀刻斧鑿,為人也,岩岩若孤松獨立,其醉也,傀俄若玉山將崩。

配合著小奴隸垂涎三尺的目光,這長長的一段溢美之詞,說的什麼意思,再明白不過了。

趙政伸手在小奴隸的腦門上敲了一下,目光森寒似笑非笑。

董慈呀的一聲倒退了兩步,揉著腦門醒過神來,對上趙政冰涼如深井的目光,十分沒志氣的訕笑了兩聲,轉身跑了。

趙政也沒管她,咸陽的回信已經送到了,趙政拆了封袋,里面是嬴異人親筆寫的竹簡,除了慣常的問候,還有一封國君下的詔書。

詔書的大意是令上黨守軍護送公子政回朝。

嬴異人的私信里說上黨郡守韓行是他舅舅,定會護得他的周全,讓他勿要憂心,安心回咸陽就是。

趙政將詔書裝好,隨手將信件丟在了案幾上,想來這位韓夫人手段了得,他的父王不但沒起疑,還十分信任。

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物,等回了咸陽,見一見就知道了。

兩個少年跟在趙政身後,亦步亦趨畢恭畢敬的。

巧意見董慈正看著兩個少年出神,就又湊了過來,哼了一聲道,「公子就是心善,一路留著你就算了,偏又撿了兩個吃白飯的。」

想來是前幾日撿來的了。

董慈心里正納悶趙政什麼時候和心善搭邊了,巧意就又開口了,表情是和對董慈如出一轍的鄙視嫌棄,「一個慣偷,一個地痞,要不是看他們快被打死了,公子才懶得救他們呢。」

這一路上他們遇到的即將被打死的人,可是太多了。

董慈看了眼兩個跟在趙政身後的少年,沒接話,巧意也不介意,依然憤憤不平地道,「公子還給賜了名,也不知走的什麼運,原本就是兩個必死的低賤人,現下倒是一翻身成伴讀小廝了,也不掂量掂量自己配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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